4.一劍斬白雲

墨不白潛入敵營。借著夜色隱匿身影。他如耗子，偷偷摸摸，尋找蘇寧寧。

他掀開最後一營帳，見到蘇寧寧。

「寧寧！」墨不白進入營帳，抱住了蘇寧寧，問，「你沒事吧！」

「沒事！」蘇寧寧抱著墨不白，言，「你不該來的！」

墨不白驚疑地看著蘇寧寧。

「這是個陷阱，不白。」蘇寧寧聲音透著擔憂焦慮，「比起我，他們看上了你，不白！」

蘇寧寧推搡著墨不白，讓他不要管她！趕快離開。

「寧寧……」墨不白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奇怪！」

「不白，你才是他們的目標！」蘇寧寧解釋，「他們說你有劍仙之姿，想讓你為秦庭賣命，我無法離開這裡。」

一圈舉著火把的兵甲，圍住營帳。

「寧寧，你究竟怎麼了！」

蘇寧寧轉身，面色難看。只說讓墨不白不要再問，快走！

帳外傳來聲音。

「我告訴你，她怎麼了！」秦霄用槍挑起帳簾，進入營帳之中。

「她離不開我了！」

墨不白傷心地看著蘇寧寧，身體乏力，手在哆嗦。

「難道……」墨不白拉著蘇寧寧，希望她給一個回答。

蘇寧寧低頭沉默不語。

「秦霄，你！」墨不白怒目而視，目光兇狠。又無可奈何。

「你叫墨不白，對吧！」秦霄得意地說著，「你有兩個選擇。效忠秦庭。或者，帶回去一具屍體！」

「效忠秦庭？」墨不白苦笑，「你知道我離開桃花村后，看到了什麼？」

「什麼？」秦霄問道。

「秦晉貴族富豪，以虐殺孩童為樂！」墨不白怒斥，「要我效忠秦庭，痴心妄想！」

「即使如此，那我打到你服為止！」秦霄槍柄砸地，灰塵如漣漪擴散，營帳分裂。

三人頭頂星空。

「聽聞劍仙同階無敵。」秦霄不服，喊道，「領教！」

墨不白將蘇寧寧護在身後，左手劍指御劍，右臂掄圓。

剎那間，長劍幻化數百。劍如蜂鳥，錚錚作響。

「退下！」秦霄命部下後退。他望著數百長劍，面色青黑。他耍了套花槍，體露金光。一陣陣獅吼回蕩山間。他面前出現一獅子頭印陣法。

秦霄提槍，槍尖點在陣法之上。須臾間，獅子頭印陣法融入長槍之中。

「看槍！」

秦霄步如電光，眨眼間已至高空。他打算藉助落勢配合槍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擊敗對手。

墨不白見秦霄步踏月光而來。

「花開晴日萬般好，只怕斜雨斬花時。弒神劍陣列第一劍，時雨！」墨不白念著神族真言。

劍如雨下。嘈嘈切切起悲情，叮叮噹噹駭人心。

秦霄被劍雨逼退。地面留下大大小小無數坑窪。

「這就是劍仙！」秦霄皺眉暗叫不妙。就過了幾日，怎麼變得這麼厲害！

同為洗髓境，我怎麼可能差他那麼多！秦霄定睛一瞧，那劍！他心潮如海水翻湧，心中不服。

秦霄提槍強攻，氣化獅子，籠罩其身。

劍雨落在雄獅身上，獅吼震怒，草木隨聲搖。他的身後留下一行腳印，腳印深入地面岩石。

「攻！」秦霄下令。

兵甲布陣，朝著墨不白攻去。

「看你怎麼贏！」秦霄面容猙獰，陰笑。

墨不白撒出銅豆子，二十名皮骨境豆兵倏然出現。豆兵背對蘇寧寧，面對敵人。

「豆、豆兵！」秦霄大駭，驚恐問道，「你和晉庭王妃是何關係！」

墨不白聽見秦霄說晉庭王妃，心中疑惑。難不成梨園的那女子是晉庭王妃？

「要你管！」

「把你拿下，得了這寶劍和豆兵，打聽出晉庭王妃下落，我必升遷！」

秦霄大喝：「你們都退下！」他師從劉德明。

劉德明五獸槍技封王術。未遇劍仙阿七前，一槍破軍，一槍碎山。輸給劍仙阿七，自困於心，滯留半步槍仙。此前未嘗一敗。

因此，無論劉德明還是秦霄，都將劍仙視為一生之敵。見，必較高下。

秦霄盡得劉德明五獸槍法真傳，可見其槍術天賦絕非常人。

他使出第二槍，虎魄槍。一虎頭印陣法懸浮空中。槍頭一觸，陣法融入長槍之中。

山林中虎嘯獅吼，震懾人心。聞者，心驚膽寒。

「督兵，用第二槍了！」

「虎魄槍，傳言同階無敵！」

「我記得槍仙劉德明用虎魄槍，一槍貫穿十九山！」

「虎魄槍當年，一槍震退劍仙阿七，十萬里！」

「他再厲害，也擋不住這虎魄槍。」

秦霄彎腰弓步，槍尖朝著墨不白。眼神犀利如虎眸，氣勢洶洶壓群山。

無風夜，虎嘯獅吼生狂風。

墨不白連連後退。一種壓迫感如海嘯向他撲去。他的弒神劍陣列，並沒有單體極強的劍招。

他眉頭緊鎖，回眸看著蘇寧寧。退難退，避難避。恐怕這一槍，威力極大！

長槍穿刺，虛空震動，氣勢吞天。

墨不白無奈，只得使出第二劍陣列，東去。

「劍如江河奔騰水，滔滔不絕天上來，一去萬里不可回。第二劍，東去。」

神族真言一念，劍訣一掐。上百長劍列陣，噴薄而出。萬千長劍猶如江河噴涌水，從天而來傾瀉出。

虎魄槍猶如鯉魚，逆流而上。

氣化之槍迎面而擊，墨不白橫劍抵擋。地面留下兩道划痕，他被擊退百米。

長槍出現裂紋，裂紋迅速擴散，轉眼間化作齏粉。

終究是半步槍仙贏劍仙，輸在長槍質凡。

墨不白抓住機會，一步踏前，渡百米。須臾之間，長劍穿空，至秦霄面前。

秦霄眼疾手快，拿出哨子吹響。蘇寧寧疼的倒地打滾。

墨不白被逼退。

「寧寧，你怎麼了？」

墨不白將蘇寧寧摟在懷中，目光惡狠狠地盯著秦霄。他第一次被人威脅，有力使不出。心中憤懣，只得怒吼宣洩。

「不白，我走不了。你走，別管我！」

「他就是用那個哨子逼迫你……」墨不白怒目而視，聲音低沉，「秦霄！」

二人的衣裳依舊鮮紅，婚袍未褪。

「寧寧你不嫌棄我窮，我又怎麼會嫌棄你……」

兒時的記憶浮現。

「不白，長大了我嫁給你！」

「我沒田，養活不了你！」

「我去偷我爹的錢，養你！」

「蘇寧寧，你個漏風棉襖！」蘇寧寧她爹咆哮著。

「爹，別打我！我在給咱家拐男人，耕完地就分的那種！」

墨不白左手劍指朝天，青峰劍飛入雲天。

「不白，你說故事中的英雄是你該多好呀！」

「為啥得是我？」

「因為我想得美呀！！」

墨不白右臂掄圓，形成金色圓環。青峰劍成千上萬。

「不白，你吃，多吃點！」

「不白，我學會縫衣服了！」

墨不白劍指變掌，掌心朝天。成千上萬的青峰劍再次列陣。

「不白，我學會養蠶了！」

「不白，我學會炒菜了！」

他左掌探入圓中心。

「寧寧，你為什麼要學縫衣服、養蠶和炒菜？」

「因為長大了好嫁給不白你呀！」

「為什麼非得嫁給我？」

「耕我的地，犁我的田呀！」

墨不白平靜如水，眼神內斂沉浸在回憶中。在悲愴中忘記呼吸，他將弒神劍陣列與極意劍術合二為一。

左掌一握，萬劍歸一。

早已過了晨曦，陰沉沉烏雲密布。墨不白的劍自下向上，輕輕一畫，地裂雲開！

陰雲被一分為二，開出一線天。耀眼的陽光從中灑落。

秦霄雙眼凸出，嘴巴張開，欲語不言。他看著地面，留下的一條裂縫。沿著裂縫回首。他身後的山被劍一分為二。他望向天空，烏雲對開，光芒從中落下。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眼神從驚詫變成難以置信，又變成恐懼。

他的身體才開始顫抖，雙唇微動，說不出話。

劍、劍、劍……

秦霄被這一劍嚇得暫時失去心智。

周天子、六霸主、文聖、理聖、武聖和各路器仙，皆被這一劍吸引。憑空虛渡，前往秦晉交界。

那衝天劍氣劍意，一劍驚醒四洲七洋沉睡的老怪物。他們無不念著：天生劍仙何需修，捏出劍指恫嚇七大洋四大洲。

被劍仙害慘的老怪物們，目光從平和變成恐懼，又從恐懼變成兇惡。

劍仙入世，趁早滅之！

老怪物的目光紛紛投入周天下，尋找入世劍仙。

「秦霄……」墨不白伸手，語氣冰冷寒徹心扉，「給我。」他伸手要哨子，語氣不容置疑。

秦霄被這一叫，將哨子遞出。突然間，他心智恢復，將哨子放在了唇邊。

墨不白皺眉。

「我說過，你只有兩個選擇！」秦霄聲音顫抖，害怕至極，「要麼效忠秦庭，要麼帶走一具屍體！」

墨不白和秦霄陷入博弈。一個要賭對方害怕死亡，一個要賭對方關心蘇寧寧。

「給我！」墨不白左手持劍，伸出右手，向秦霄而去。

「我說過，你只有兩個選擇！」秦霄身體發抖。往後退去。

「是嗎？」墨不白揮劍，一道劍光斬殺一人，「我覺得我有第三個選擇，你給我哨子我帶走人，而你安然無恙！」

「給我！」墨不白的步子走得更快。

「你只有兩個選擇！」秦霄聲音顫抖，「我能保證在你斬殺我之前，我能夠吹響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