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具象化（中）
「這本小冊子是——？」
梅西望心裡有點慌，夏萌迷糊的對照小冊子教他，這行為怎麼看怎麼讓人不放心。
「喔，這是教官指導手冊。」
翻來翻去就那幾頁紙，如果梅西望看到紙上的內容，怕不是要連滾帶爬跳下戰艦。
小冊子上的內容，都很奇葩。
什麼實力碾壓落差感、背後嚇人恐懼感、危機壓迫危機感等等，甚至連搶走廁紙羞恥感這種見鬼的方法都列出來，下面還正兒八經的有介紹，怎麼做最真實、為什麼這麼做等，諸如此類不靠譜的備註。
「為什麼要用刺激情緒的方式來激活能力？」
「因為···因為···」
這個問題對夏萌來說顯然有點超綱，咬了半天手指都沒能說出個所以然，最終泄了氣般的收起小本本，「夏萌也不知道為什麼。」
梅西望：「······」
你一當教官的人都不知道為什麼，結果就打了我半天？
「反正···反正夏萌不是這樣的。」躊躇咬著手指，夏萌的聲音逐漸失去底氣，聲音里還有一點羞赧，「夏萌之前···之前···」
「之前怎麼了？」
「之前吃著吃著能力就自己激活了。」
梅西望：「······」
說出這句話后，夏萌彷彿自暴自棄般，從腰包里取出一塊口香糖，嘟起嘴開始吹泡泡。
所以你就這麼不管我了？
見夏萌一個又一個的吹泡泡，真就不理自己了，梅西望陷入迷茫，這隻獃獃的白毛妹是不是忘了什麼？
「指導冊的方法沒錯。」
似乎早料到這一幕，訓練室的門被打開，岳溪推著一輛餐車走進來，老人跟在餐車后，剛想偷偷從餐車裡「順」走一枚芝麻酥餅，手還沒碰到，就被岳溪打開。
「人類的情緒能激發自身隱藏的力量，但這個力量強度有限，多次使用或強行使用這種力量，會對人類自身造成傷害。」
從餐車裡取出一盤淋著淺棕色醬汁的肉排遞給夏萌，岳溪若有所指的看了梅西望一眼，轉身對夏萌道，「以後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要吃來歷不明傢伙、做的奇奇怪怪食物，知道嗎？」
啪——
吹起的泡泡碎裂，剛剛還失落的夏萌，一個墊步瞬間衝到餐車前，拿起被老人覬覦的芝麻酥餅，像只小倉鼠一樣咔嗞咔嗞啃得滿臉都是幸福感。
梅西望：「······」
大叔你這麼記仇真的好嗎？
您就是傳說中的報仇不隔夜，現場當狼滅？
「給你吃的第一份食物，肉來自於人面飛魚，醬汁是4級植物類怪異·通泉草磨汁、搭配狻寐膽汁調成，人面飛魚的肉有溶解毒素，狻寐膽汁可以中和毒素，通泉草汁算可以化解這兩種食材蘊含的狂暴核能量。」
「嗯——咳。」
老人幽怨的看大半張餅消失在夏萌嘴裡，張口欲言，但想到跟一個小姑娘搶吃的臉就真沒了，悻悻瞥了一眼岳溪，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輝叔在後廚給你單獨做了些東西。」
一臉嫌棄將老人推出去，「這裡交給我了，我一定會好好『幫他』弄清楚自己有什麼能力。」
「你可別公報私仇！」反手抓住岳溪手腕，秦姓老人嚴肅的看著他，「我知道你們擔心泡泡，但——」
拿開老人的手腕，岳溪冷漠的看著他，「泡泡不一樣！」
「我知道泡泡不一樣，
可你這麼說，就讓我有點失望了。」
漆黑的紋路自下而上，轉瞬間便爬滿老人的脖子，紋路越來越密集，向上持續蔓延，最終攀附到老人頭上，兩根彎曲成「S」型的長角凝聚而出，長角周圍繚繞著詭異的黑煙。
幽寂的黑煙扭曲纏繞，在老人背後構成一根根尖刺，交錯相連，像是披風一樣，掛在老人背後飄蕩。
「就是因為不一樣，所以我才一直把她帶在身邊。」
單手扣住岳溪脖子，將他摁在牆上，長角直戳他的右眼，漆黑光點自兩角中間匯聚，黑點周圍的空間向內塌陷，恐怖的威壓席捲整個戰艦空間。
「警告！警告！訓練室附近出現高強度能量反應！等級未知！屬性未知！該能量反應未在怪異信息庫收錄，該能量反應未在人類信息庫收入！」
「警告！警告！······」
艙壁破裂，金屬蜷曲變形，此時的老人猶如幽暗深淵爬出的惡鬼，眼裡充斥殘酷暴虐。
「泡泡已經跟影之國沒有任何關係，她生在征北軍，成長也在征北軍，心中念的是征北軍，她的童年交的朋友在征北軍，她成長是開心的，獲得開心的地方，也在征北軍——」
「這樣就挺好，什麼影之國的榮光，什麼王族的使命，都與她無關。」
濃如墨的黑煙柱隨著老人說話而噴出，黑煙凝練成實體，在老人的體表凝聚成猙獰而又別具美感的黑色外甲。
「就是不想讓你們這些廢物給泡泡洗腦，所以我才讓泡泡跟著這年輕人，如果你們敢對他下手——」
老人抬起了手，準確的說，是布滿黑暗尖刺的利爪。
「我會讓你嘗盡人間極致之痛，我向你保證——」
「我向你保證——」
「我會留著你，讓你看到影之國剩下的餘孽被我一個個殺掉，我會奪走你的一切——」
「你也應該相信我，因為我的承諾從來都不會失效，所以我一定會為你做到這些——」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岳溪——」
「是你的貪婪造就了這一切，我會讓你在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把你最珍視的一切，在你眼前一個個捏碎——」
「現在，你不需要告訴我你的選擇，我只是告訴你，我會這麼選擇，因為——」
「你得到了我的承諾。」
完全被黑色佔據的雙眼流淌濃郁的黑色液體，周圍一切都靜了。
從艙壁剝離的金屬無視重力開始上浮，被黑煙沾染的牆壁像是被犁平橫推了一層，肉眼可見的比周圍牆壁矮了很多。
「怎麼不說話了？」
利爪刺入岳溪的眼眶，硬生生的挖出那隻令人沉醉的藍色眸子。
「這只是一個教訓。」
言罷，老人的身形重新變得傴僂，哈著腰走向訓練室大門方向，「待會泡泡看到，你該知道怎麼說。」
餐廳門口，關掉警報的助理推了推眼鏡，缺了一隻眼睛的岳溪走過來，被助理攔住，「老師摘了你一隻眼睛。」
歪著頭，助理面露不解的神色，「我很好奇——」
岳溪看著助理，被老人挖去眼睛都不曾畏懼的他，此時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四肢抑制不住的在顫抖。
「你好像很怕。」
助理每進一步，岳溪就退兩步，直到靠在牆上完全沒了退路。
「既然怕，為什麼還要招惹老師呢？」
從懷中取出淺青色的眼鏡布，溫柔為岳溪擦去臉上的血污，「老師摘了你一隻眼睛，我就不摘了，因為你還要做飯。」
「你有兩個選擇。」
臉上的血跡擦乾，可岳溪凌亂的衣服讓他微微皺起眉。
助理又為他整理好領口，這才點點頭。
右手化作同樣的黑煙，但這種黑，比起老人的狂暴顯得更加平靜、幽冷，無時無刻不再散發刺骨的寒。
「第一，我去后廚，同樣摘去林輝一隻眼睛；第二，留下任意一條四肢。」
極端憎惡的恨意深深埋在心底，岳溪右手化刀，正欲斬下左手，卻又被助理攔住。
「腿吧，你還要給泡泡做飯，少一隻手，做了不好吃，那留你們就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