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旦佳節
正旦之夜
程府門外,許多人都在為正旦忙前忙后。
府外程府中的女眷均在那玩耍爆竹,而程姎還在為正旦忙前忙后,打點著府中的一切。
「嫋嫋若有姎姎一半懂事,我也就不用如此這麼操心了。」蕭夫人看著忙碌的程姎不由感慨,又向身旁的桑氏誇讚程姎:「此次正旦席面,都是由姎姎一手操辦的,今日祠堂祭祖,我還怕她撐不下來,沒想到她半點錯也沒有犯下,這才是未婚女娘的表范。」
這時少商,程頌和程少宮正有說有笑的從大門中走出來。
「阿兄你們最近幾日看見大兄了嗎?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大兄了。」
「你就不必擔心大兄了,大兄是朝中一品大將軍,肯定是有許多公事在身。耽擱了」
「說不定等會就來了,次兄先帶著你去看那座很大很大的橋。」
剛走近些就聽到桑氏對蕭夫人說道:「姎姎,乖巧嫻靜,嫋嫋活潑機靈,他們各有千秋,姒婦總不能誇姎姎,而貶低了嫋嫋。」
蕭夫人回駁道:「我素不偏不倚,誰做的好我便誇誰,誰讓姎姎懂事讓我將所有本事就交給她,我也是樂意的。」
桑氏又問到:「嫋嫋這般聰慧,你為何不教她這些。」
蕭夫人面色如常,淡淡的說道:「她得先將葛氏養出的那身……」
這時程詠從身後捂住了少商的耳朵,輕聲安慰:「即是這糟心的話語,嫋嫋又何必聽去,這不是尋自己不快嗎?」
少商已經習慣自家大兄從自己後面突然出現。倒是把身旁的程頌和程少宮嚇了一跳。
待蕭夫人話說完后,程詠牽著少商的手向遠處跑去,只留下程少宮和程頌在風中凌亂。
少商看見突然剛才出現的大兄,心中是非常高興,將蕭夫人的話拋之腦後。但對程詠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是非常不解:「大兄要帶我去何處?」
程詠看了一眼少商,微微一笑
「大兄帶去你看看這天下盛世。」
「看看這都城的萬家燈火。」
程詠拉著程少商一路小跑來到冠軍侯府中。少商更是不解的看著程頌。彷彿在說既是看萬家燈火,帶我來此處做什麼。
程詠看著少商疑惑地表情,哈哈一笑:「嫋嫋,莫急。」然後食指和大拇指合攏,放在嘴中。
噓的一聲響徹在冠軍侯府中。
忽然聽得天空中傳來一陣陣雕鳴,聲音微帶嘶啞,但激越蒼涼,氣勢甚豪。
身形甚巨,比人還高的巨雕從空中沿著月光飛來。
待巨雕緩緩著地后,少商張大嘴巴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神鵰。
月下,程詠將自己身上外衣脫下,披到少商身上,然後一把抱起少商,把她放到神鵰後背,自己也輕身一躍跳上去。
程詠左手摟著少商的腰,右一拍神鵰,大喊著:「雕兄,走起。」
隨後神鵰大翼一展,騰空而起,扶搖直上。
少商第一次飛上藍天心中充滿了忐忑和刺激。嘴裡還不停的驚呼:「嗚呼,大兄,這太刺激啦。」
都城之上,雲層之下。俯視都城晃如眼前的版圖,樹木,道路,房屋,皇宮。遠處的河流,山巒,就像是水墨畫一般。
火樹銀花不夜天,萬家燈火笑聲傳,盛世佳年安樂業。
天上的少商也是一次見到這般景象,不禁驚嘆道:「這便是正旦夜晚的都城嗎?真的好美。」
程詠望著懷中少女那燦爛的笑容。用內力維持著周圍的氣場,不讓懷中的少女感受到的半點寒風。
他這餘生不為其他,只為了守護懷中少女那純真的笑容。
……
正旦團圓日,有人歡喜,有人愁。
杏花別院中,一白袍男子正一臉思念的看著房中痴傻的霍君華。
近處仔細一看,那白袍男子竟是那日鄉宅外為首的白胄將士。
只不過不知是什麼癖好,明明是偷偷潛入,卻穿著一身白袍。
那白袍男子便是幼年時期與凌不疑極其相似的阿狸,又或者說他才是凌不疑。
不過,他現在叫霍無傷。他憎惡那姓凌的,他憎惡自己是城陽侯的兒子。
霍無傷悲痛的看著霍君華,攥緊了拳頭:「阿母,孩兒沒有死,孩兒回來了。」
「孩兒發誓那姓凌施加在阿母身上的委屈,孩兒會讓他百倍千倍的償還。」
「阿母,你且再先等些時日,等孩兒親自手刃了那狗賊,再來與阿母相認。」
這時一利箭的聲音,打斷了霍無傷的思緒。
正院中,凌不疑一箭差點射中剛提著燈籠進來的裕昌郡主。
……
角落處,霍無傷望著凌不疑,心念到:「謝謝你,阿猙。」
「真的很感謝你,阿猙,替我照顧阿母多年,這份恩情我永生難忘。」
原本的時間線里,原本的凌不疑,早已經死在了孤城中。
但因為程詠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致使這真正的凌不疑卻意外在孤城中活了下來。
那日程詠馳援孤城,程詠的隊伍是第一支到孤城的軍隊。
待程詠到時,原本倖存的霍無傷和霍君華早已離開,城中一片寂寥,屍體遍布大街小巷。
程詠在搜尋活人時,最終在一堆死屍里發現了身受重傷的凌不疑,好在是遇到了程詠,不然凌不疑真的如同那一堆死屍般。
程詠當時也是非常感慨,沒想到這小子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居然還活著。
霍無傷還記得自己剛睜眼看到的那個比自己大八.九歲的青年。
那青年,正搗著葯缽,隨後看向剛醒的凌不疑:「醒啦!感覺怎麼樣?能動嗎?」
「話說你是霍無傷,還是凌不疑。畢竟你們倆長得太像了。」
男孩望著程詠虛弱的說道:「我是凌不疑。」
程詠嘟囔著:「凌不疑,可惜,以後就不能叫這個名字了,畢竟這世上不能有兩個凌不疑。」
凌不疑則是一臉疑惑的問:「為什麼這世上會有兩個凌不疑。」
程詠語氣沉重的回道:「孤城失守了,霍氏一族除了霍無傷和你母親以外,其餘人全部身殉孤城。而這件事是由你父親凌益親手導致的。」
「你母親瘋了,如今霍無傷想要在都城中活下去,並為霍氏報仇,就只能用你的名字。」
凌不疑聽到自己母親瘋了,是自己父親殺的自己。心中直接崩潰了。愣愣的問:「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程詠拿著一碗湯藥遞到凌不疑面前:「既然霍無傷,哦不,現在他應該叫凌不疑,他在都城中為你活著。」
「那你就替他活著,怎麼樣,霍~無~傷。」
霍無傷接過程詠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望著眼前的程詠,然後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堅定的說道:「好,從現在開始我就叫霍-無-傷。」
這時程詠見到精氣神不錯,便扔給他一身衣裳問道:「能動了?」
霍無傷傻傻的回道:「能動了。」
程詠笑罵道:「能動了,還不穿衣裳,趕緊滾起來。」
霍無傷這才遲遲的動身。
霍無傷穿好衣裳問道:「恩人,我們現在去哪。」.
「叫將軍。」
「哦,哦,那將軍我們現在去哪?」
「你現在身為霍將軍獨子,定是要馳騁疆場,征戰沙場。」
「此次援助孤城只是順帶,我真正的目標在北方。在狼居胥山。」
程詠與霍無傷邊說邊走出營帳。
營帳外,程詠大手一揮,大喊道:「起兵,北疆!」
身後的千軍萬馬,呼嘯、奔騰而來,那一瀉千里的氣勢,勢不可擋,猶如排山倒海、地陷天崩。
霍無傷怔怔的看著如此龐大的軍隊。
不禁發起抖來,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動,牙齒和牙齒之間,忍不住發出互相撞擊的聲音。
這不是在害怕,這是興奮,這是在渴望。
霍無傷扭頭看著眼前那個巍峨的男人。彷彿是在漆黑的大海中找到了希望的燈塔。
夕陽下,那男人已經騎上戰馬看著眼前的霍無傷,笑道:「愣著幹嘛呢?還走不走啊!」
霍無傷這才連奔帶跑的追趕上去。
「我這傷才好啊!」
「將軍,慢點,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