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人交戰

一陣兒熟悉的眩暈之後，接踵而來的是的穿腦的刺痛，明明是足以讓身體反覆痙攣的酷刑，李離的心中卻泛起喜意，因為他知道他又來了，第三新長安市。

視線恢復正常后快速觀察了一邊身邊的環境，雖然剛才熟悉的痛苦已經讓他確認了大半，不過看到背後的宿舍樓時才最終讓他確定了自己不僅再次回到了第三新長安市並且還重置了時間節點。

靜坐了20分鐘等到身體完全恢復之後，但這次他卻沒有重複之前的行動路徑去教訓一頓「胖虎」和弗萊迪，而是快馬加鞭的趕去辦理出院手續。畢竟對同樣的人裝逼打臉兩次實在是件很沒有趣味的事情。

當滿身是血的李離亂入弗萊迪的辦公室時，帶血的T恤像是懸挂在脖子上的貴賓通道的通行證，隔離開了周身的其他孤兒院成員，威懾力甚至比在地鐵里脫下口罩的猛烈咳嗽都要更勝一籌。

本打算趁著最後一天抓緊擺弄著自己那麼點可憐權力的弗萊迪都收起了他那狗眼看人低的醜陋作態，就連李離衣角上的血水濡濕了他的辦公桌也支支吾吾的沒說出半個字來。

李離沒去理會這過分真實的眾生相，填完表以後徑直走出了孤兒院，頭也不回的直奔在老顧請假后藏身的另一個下水道秘密據點-東街18號。

東街18號是這條小破巷子里唯一稱得上門面的大酒樓，紫紅油漆在燈光的照射下，鮮亮的泛著光芒，鍍金招牌更是在那一片紅光中閃著金光。門口的合金鐵獅是「護法神」系列的第三代產品，能夠起到真正意義上名副其實的看家護院作用。

然而沒人知道這樣一家背景深厚實力非凡的大酒樓後門的下水道，早已被某個狡猾的地頭蛇掘成了自己的藏身窟，地面強大的安保也成了他最好的保護傘。

李離躲過一路上的「千里眼」攝像頭和巡邏的「哮天犬」生化獸，掀開下水道井蓋直接跳了下去。為了隱蔽蹤跡，這裡並不像西街酒吧一樣另有乾坤，不論是令人作嘔的異味還是渾濁不堪的臭水溝都和普通的下水道沒什麼區別。

按照老顧為這個安全屋精心設計的機關，只要感光系統感應到超過1cd強度的光線，暗門就會自動鎖死和下水道管壁融為一體，根本無處尋覓。簡單而高效的設計碰到了有黑暗視覺和先知部分情報的李離，此刻只能徒呼奈何。

不需要在牆壁上摸索，只一會兒李離就找到了對應的暗門先行享用了眼鏡蛇最心愛的老巢，老牛頭人了。簡單查看過食物和飲水的數量以後，還找到了不少應急藥品和便於隨身攜帶的個人武裝。

攢心釘p245，掌心雷15米加強版，霹靂雷火子77-1型若干，最兇殘的是竟然還有一套攜帶型神雷筒和附帶的十枚神雷丸。

李離將所有的武器彈藥全部搬到了身周，同時將一個霹靂雷火子的引線咬在了嘴裡含而不發，右手的擎著的針筒對準動脈，裡面的藥物濃度能夠醉倒一頭大象。

反覆確認這個當量足以一發解決還沒有多次強化過恢復力的自己以後，李離終於如釋重負。

「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寄居在我身上的不知名先生。」不需要把話說出口，只是心念一動，身體內部也沒產生任何變化，閉上雙眼的李離卻突兀的感受到了一個巨大的遮天蔽日的大光球顯現在了他的面前。

緊緊閉合的雙眼並沒有從外界接收到任何光線，腦海里卻被鋪天蓋地的但不並刺眼的光球遮蔽了視線，

這種完全不科學的反差讓李離對後面的計劃更少了幾分把握。

自從上一次失敗的探索結束后，當對著馬醫生講述自己的幻覺經歷時，李離就察覺到了很多違和的地方。

如果說教訓「胖虎」和弗萊迪還可能是出於自己對前身的共情或者也帶有一些天降金手指自命不凡的膨脹的話。

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已經完全超出了一個受過完成現代教育的青少年所能做到的心理耐受極限了。

在明明對自己能力的上限和這個新世界的武裝力量都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毫不顧忌的逼著掃把頭帶自己上門挑釁當地的幫派頭目。

並在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僥倖靠著恢復能力險勝的時，還愈發肆無忌憚的清除幫派分子。

對自己有著充分自知之明的李離知道自己絕不是什麼為了所謂公理報應可以殉道的正義使者，說白了也就算是個有點同情心算得上善良的普通准大學生而已。

日記里越來越歇斯底里的表現對應的也是記憶的模糊程度的不斷加劇，而在自己的主觀意識認知中是身體強化系的能力最後甚至控制了並沒有實體的火焰，還將這個世界重啟到了6天之前。

這一切不僅不在他的自我選擇決策之內，也超出了他的常識，當馬醫生提到過度的隨心所欲時他就意識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一切的神秘來源於另一個「人」。

而這一切在李離發現在精神病院的自己身上也具有了削弱過的相同神秘而不僅限於「幻覺」世界中時，他清楚那個「人」正在逐漸擁有干涉現實的能力，這不禁讓他更加害怕。

不去思考其他，以最快速度將自己置身於一個可以隨時自我毀滅的「火山口」，賭他暫時必須藉助自己才能實現對兩個世界的干涉。

李離在不清楚遊戲的規則的情況下，別無選擇的將自己的性命擺上賭桌梭哈了。

現在，他成功了，超越常識的大光球現身了，但他也失敗了。

不管他做什麼大光球都無動於衷，即使是他威脅自己要同歸於盡也不過是光芒加快了閃爍幾次，從中感受不到半點忌憚或是恐懼的意味，而更像是在欣賞小丑無趣的表演過程中打了個哈欠。

猶如油鹽不進的攔路石，直晃晃的擋在面前你卻拿他毫無辦法。磨破了嘴皮子的李離確定自己沒有嘴遁天賦后，開始破罐子破摔試圖展開攻擊，不論是武器還是拳腳，卻連接觸到大光球都只是妄想。

就在他恨不得化身大鎚狠狠地把這個大光蛋錘成滿地碎屑一泄心頭之恨時，在他的腦海或者我們現在應該叫意識空間，一個巨大的鐵鎚憑空出現在了光球的上方。

「難道說？」雖然年僅十八歲但是已經看了20年網文的資深網癮少年立刻意識到了生成的幻想有可能打破現在的僵局，於是乎各種真實存在或是幻想中的武器密密麻麻的降臨在了他的身後。

一輛輛重裝坦克和裝甲車形成了鋼鐵的洪流，天空中是遮空蔽日黑壓壓一片的殲擊機和轟炸機，幻想出的海平面上連成一排雄壯如山的航母群和其上的洲際導彈發射井正蓄勢待發。

「吾為所持劍之骨，鋼鐵為身，而火焰為血，手制之劍已達千餘，不為死所知，不為死所知。」

「曾承受痛苦創造諸多武器，然而，留下的只有虛無。故如我祈求」

「無限劍制」

點點星光在意識空間四散開來，將大光球從四面八方包圍。一片虛無的意識空間在一聲清脆的彈劍聲后，赤紅的大地在虛空中顯現，倒下的旌旗插入大地，破損的矛戈和屍骨橫陳與此。

星光光芒斂去，無數神話傳說中的武器於此現身，定海神針、岡格尼爾、朗基努斯之槍、索爾之錘、誅仙四劍。。。。。。齊齊指向了懸停於空中的大光球。

一聲嘹亮的炮聲像是發起進攻的衝鋒號，天地間瞬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大地也跟著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從中心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猶如直通深淵，無數的骨手和亡靈從中爬出疊成天梯不斷逼近大光球。

大光球被神話武器牢牢鎖定在了原地，百餘艘轟炸機猶如敢死隊員擦著無數的雷光和空間裂縫向光球駛去，下一個瞬間，無窮無盡的光和熱從戰場中心綻放了開來，人類終極武器太陽之輝的白光將這片天空渲染成了只屬於他的白色。

一朵紅灰色的蘑菇雲在意識空間中升起，久久不曾散去。巨大的爆炸席捲而來的衝擊波將被鮮血染紅的地面足足颳去了數十米，漏出底下溝壑縱橫的黃土地，沙塵暴在開始肆虐，漫天黃沙像是山川倒置一般從空中傾倒。

雖然明知只是沙塵暴只是幻想的造物，李離還是條件反射的掏出了一個n98給自己戴上，等待著這場曠世「大戰」的結果。

抹去了幻想攻擊產生的餘波后，大光球卻依然在黑暗深邃的意識空間中搖曳生姿，甚至於還比之前活潑了幾分，不信邪的李離再次發動了新一輪的幻想打擊。

太陽之輝，無用。

一萬三千五百斤鑌鐵棒，無用。

四劍陣圖，無用。

大光球在空中不斷地上下顫抖，既像是憋笑過度導致渾身顫抖又或是觀眾在為精彩的表揚喝彩。

完全透支的李離面色慘白的癱軟在地上，嘴裡的雷火子引線倏地脫離了牙齒的咬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驚的他瞬間心臟停跳。

引線帶動著雷火子在地面上快速旋轉了兩圈，而後轉速逐漸下降，慢慢歸於平靜。

「啞彈？」撿回一條小命的李離正在驚魂未定時，心間突然聽到了大光球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youaretheboneofsword（你是賤骨頭）」

再一次光芒一閃，大光球隱沒於李離的身體，消失不見，任憑如何召喚都杳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