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雞肋

周日下午，半天假。

上午放學鈴聲響起，陸離從座位上彈起，就要往校外沖。

突然，身旁的李欣欣一把抓住他。

「陸離，這道題我不會，教教我再走。」

陸離焦急地看向窗外樓道里的下課大軍，又看看李欣欣。

此時，李欣欣一雙大眼睛期盼地盯著陸離，滿眼都是哀求的神情。

陸離哪裡受得了這個，在無奈和糾結中緩緩坐了下來，給李欣欣講解題。

陸離好一番唾沫橫飛，結果一問，李欣欣仍然搖頭不會，要陸離再講慢一點。

陸離感嘆：「一番講解猛如虎，奈何欣欣二百五。」

李欣欣聞言，也不氣惱，小拳頭輕捶陸離胸口，一臉嬌羞狀。

其實並不是李欣欣不會，最近幾個月，在陸離幫助下，她的進步很大，成績提高飛快。今天她讓陸離留下講題，自然是有她的考慮。

朱達默默回頭，注視這一切，眼裡滿是不甘和憤懣。

黎夢潔走出教室前，輕瞥了一眼陸離和李欣欣，見他們十分親昵，她眼裡有些異樣，隨後匆匆離開。

黎夢潔離開不久，王立志就走進教室，站立良久，一直看著陸離與李欣欣湊在一起解題的樣子，隨後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有意提醒。

陸離講解得投入，李欣欣也甚為入迷，對王立志的提醒沒有任何反應。

王立志見二人無動於衷，只得開口：「陸離，你們離得太近了！」

聽到提醒，陸離猛然抬頭，與李欣欣四目相對，二人這才發現他們之間都要臉貼到臉了，陸離甚至能感覺到李欣欣溫熱的呼吸，一瞬間，氣氛怪異，陸離心跳都加快起來。

待二人回過神來，迅速拉開距離。

「你們到年級辦公室走一遭吧。」

在年級辦公室，王立志滔滔不絕，將陸離和李欣欣教育了一番，講的無非就是早戀影響學習，以後找到更好的人之類的話。

陸離感覺委屈，畢竟他可沒有那個心思。

此時，年級辦公室里，坐滿了任課老師，他們也正注視著陸離這邊，這讓陸離更加不自在。

李欣欣則不一樣，時不時眼角偷瞄陸離，對王立志的話還連連點頭，搞得好像已經承認了一樣。

陸離想要解釋，卻根本沒有機會。

漸漸地，年級辦公室里的任課老師，也加入教育二人的行列。

語文老師是一個中年短髮女人，名叫袁麗，平時授課時就很感性，常常因為課文里的情感而淚流噓唏，此時碰到情感話題，她火力全開，將陸離說得一愣一愣的。

陸離只能暗自感嘆：「平時講孔雀東南飛時，能為愛人分別而哭天搶地的人，現在卻又能棒打鴛鴦，真是好分裂啊。」

英語老師是個美艷的氣質中年女人，名叫顧潔，雖然已經是中年，但是風韻不減。她見王立志幾人批判得正起勁，連忙走過來，打斷了他們。

「大家算了啦，我看他們也知道分寸了，就讓他們回去吧。再說早戀也不是多大點事，青春期誰還沒點萌動的心思，不能打壓就算了，要慢慢引導嘛。」

英語老師的話，令陸離感動不已，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仰慕。

辦公室里，本來是一邊倒的批判之聲。顧潔站出來說了那番話，瞬間氣氛就變了。

有的男老師立即加入顧潔一邊，獻起殷勤，辦公室里頓時分成了兩派，就早戀是否被允許展開了激烈辯論。

陸離與李欣欣一臉茫然站在那裡，顯得有些多餘。

見場面已經失控，陸離扯了扯李欣欣的衣角，眼神示意她趕快溜。

李欣欣心領神會，跟著陸離悄悄撤退了。

最終，陸離也不知道是誰贏得了那場辯論賽的勝利。不過，從後來的情況看，英語老師應該是勝利者，因為，王立志沒有再找陸離和李欣欣談話，只是上課或者自習時，會有意無意地提醒處理好感情邊界問題，不要影響學習。

那天逃出來后，李欣欣纏著陸離不肯走，非要請陸離去吃飯。

陸離拗不過，只能同意。

他們到了飯店，李欣欣點了不少菜，有些菜陸離聽都沒聽過名字。

吃飯期間，李欣欣調皮地問：「要不要上點酒？」

陸離趕忙搖頭。

李欣欣壞笑著：「怎麼，怕喝醉了被我那個……」

陸離沒聽明白，放下筷子，問道：「那個？是哪個？」

李欣欣愕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

許久的沉默后，李欣欣掩嘴笑了出來。

陸離這才反應過來那個是什麼意思，臉頓時羞紅。

「陸哥哥，你真是個石頭。以後我就叫你石頭吧。」李欣欣調笑道。

陸離有些氣惱，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李欣欣擋住他，一番賠禮道歉后，二人才相視一笑，隨後打算離開。

李欣欣早已支付了此次消費的費用。起身時，服務員拿來小票，李欣欣擺手示意不要小票。

陸離見服務員已經遞過來的小票，隨手接下，定睛一看，不禁深吸一口氣。

「3600元。」

小票下醒目地寫著一共花費3600元。陸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欣欣請自己吃一頓，竟然就花費了相當於自己兩個月的生活費。

「李欣欣，這頓飯太貴了，咱們AA吧。」

「不必，這點錢我還能承擔得起。還有，叫我欣欣，不然顯得太見外。」

陸離默然，跟著李欣欣走出飯店。

一輛黑色大奔在飯店前停下，上面走下一個黑壯中年人。

「爸爸，這邊。」李欣欣朝中年人招手道。

中年人聞聲，看向李欣欣，樂呵呵地走了過來。

陸離見李欣欣叫那人「爸爸」，不由得有些局促起來。

李欣欣挽住那中年人的胳膊，朝陸離一笑，撒嬌地道：「這是我的同桌陸離。」

中年人目光落在陸離身上，打量了一會，開口道：「不錯，有書生氣，比我們這些大老粗討人喜歡。」

「叔叔好」，陸離禮貌朝李欣欣的爸爸打了招呼。

李欣欣的爸爸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現在要去哪裡？不如我帶你們去我的會所轉轉？」

李欣欣看向陸離，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不，叔叔，我還有事情，改天再去吧。」陸離忙說道。

李欣欣聞言，有些失望，但她還是遵從陸離的意願。

「那好，改天也行。我還有事情，不過，先送你回學校。」

陸離沒有推辭。

校門口，陸離走下黑色大奔，引來一眾目光注視。

他簡單地向李欣欣和他爸揮手，然後返回宿舍。

小憩一會，陸離百無聊賴，只能獨自來到第一教學樓樓頂。

這裡無人打擾，陸離取出小鈴鐺，然後慢慢搖動，十幾秒后，他進入神遊狀態。

「今天沒能回老家，先去看看老爸老媽在幹嘛。」

陸離心念一動，已經看見老家的房子，見家裡一切安好，他放心不少，只好在意念世界中遊盪。

「不知道李欣欣在幹嘛？」

陸離心念一動，立即在意念世界尋找李欣欣的去處。

一分多鐘后，意念世界中的陸離看到了李欣欣，她此時正在市郊一棟別墅里，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看著偶像劇，嘴角不時微微揚起。

看著李欣欣此時的傻樣，陸離內心有別樣的情愫，然而，這種情愫一升起，陸離就不受控制地從神遊狀態退了出來。

回到現實，陸離感覺耳朵嗡鳴，頭腦有點脹痛。

「為什麼會這樣？」

陸離捂著頭，心中滿是疑問。

「怎麼感覺我的這神遊，就是雞肋。每次返回現實，都要休整好久。這次竟然還直接退了出來。」陸離想著，感覺頭更加痛起來。

「還有，每次都要依靠這枚小鈴鐺才能進入神遊空間，這樣很是不方便，不能隨時隨地施展神遊，不然容易被別人看到，每次施展都提心弔膽。」

陸離很是苦惱。

其實，在陸離看來，除了觀察唐小奎那一次，至今，這神遊的能力沒有給他什麼幫助，這令他有些失落。

「他媽的，真是雞肋！」

陸離捂著頭，暗罵一聲。

「要想想辦法，看能不能不依賴小鈴鐺也能神遊。」

陸離暗自想著。

「可是，至今，對於神遊已經沒有更多的信息，想要更進一步提升，怕是不太可能了。」陸離想著，真的不甘心。

「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看。」

陸離搖搖頭，無奈地看向遠處。

遠處的文廟頂上，好像正在發光。

陸離站在高處，看得真切，學校里有明代時就建造的文廟，歷經數百年，雖有損毀，但修復后，已然光彩熠熠，此時大成殿頂上有東西在發光。

距離有點遠，陸離看不清楚是個什麼東西。

陸離忍著頭痛，坐了下來，然後再次搖動小鈴鐺。

隨後，他再次進入神遊空間，踏到文廟大成殿頂上。

在神遊空間里，陸離看得真切，發光的是一片琉璃瓦，粗看沒有什麼奇特的，再細看之下，上面竟然有細密的文字。

是文字，抑或是紋路，陸離不肯定。說是文字的話，他一個字也不認識，但憑感覺是文字。

陸離覺得不可思議，唯獨那片琉璃瓦上閃著光芒，可以肯定不是反射的陽光，而是琉璃瓦上自己發出的光。

「怪哉！」

陸離仔細端詳那片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