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伊達航，猛然打了個寒顫。安室透緊張的問：「怎麼了？」

伊達航搖頭說沒事，瞥了眼安室透，默契的朝著那家壽司店趕去。一進門，就見到一個男人頭朝下倒在冰涼的地面上，腳邊還有一攤水漬，他一動不動，立在男人旁邊的藍西裝小男孩大聲的說：「他已經死了，請馬上報警。還有，在警察到來之前，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這裡！」

一名手裡抓著拖把的年輕店員驚慌的道：「不是我……不是我害死的！因為這位小姐打翻了水杯，我是準備擦掉水漬，誰知道他滑倒后就死了！」

小男孩對這位店員道：「死者並不是滑倒摔死的。」他看向了與該男人同一桌的一男兩女，面色冷然的道，「是被毒死的。他進門后一直沒有離開座位，與他同桌的你們三人，都有嫌疑。」

那三人一臉驚詫，剛才打翻水杯的女人氣憤的站起身：「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還有，什麼死不死的，福山本來就有低血壓，是摔倒暈過去而已吧！」

說著她快步走向了死者，一把推開了小男孩，準備將人翻過來。手剛要碰到死者的肩膀，被一隻大手抓住了手腕。

伊達航道：「在警察來之前，誰也不許碰他。」

女人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和嚴肅的面色，先是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又喊道：「你說不能碰就不能碰嗎？！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伊達航掏出了警察證：「我是警察伊達航，現在可以冷靜下來了嗎？」

見女人嚇得站了回去，伊達航才伸手去翻開他的臉，確認這個男人的狀態。已經不需要檢查他的呼吸和脈搏，男人的雙目瞪圓，表情猙獰，瞳孔放大，嘴邊還有冒著血泡的一周泡沫，基本可以判斷應該是死於突然的窒息。

他鼻子動了動，聞了下男子嘴邊的泡沫，有苦杏仁的氣味。

他看向了小男孩，道：「柯南，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戶川柯南是寄宿在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家裡的小學生，毛利小五郎多次協助警察辦案，很多時候江戶川柯南都在附近。伊達航對這個機靈的小傢伙很有好感。

江戶川柯南道：「毛利叔叔想吃這家壽司店的壽司，讓我過來買，剛準備離開就發生了這件事。」他指著被自己放在一張桌子上的，打包好的壽司盒。「伊達警官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安室先生也……？」

伊達航說道：「啊，我在這小哥的店裡吃午餐。聽到慘叫聲就過來……啊！！！」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把上司丟在波洛咖啡廳里了！這可是非常嚴重的社交失誤，被追究起來怕是要穿小鞋！

他冷汗淋漓，看向了大門。就見到南森抱著雙臂，斜倚著門框，目光森冷的看著自己。

伊達航連忙起身鞠躬：「南森先生！抱歉，我這是——」

「不是有案件么？辦案吧。」南森抵著門口，看向了一對提著包準備離開的情侶。歪了歪頭，道，「走吧。」

那對情侶連忙道謝，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聽到江戶川柯南說：「等等，警察還沒來……」

「他們與這起案件無關。沒必要留下來。」南森說著，看向了店裡其他人，「除了與死者同桌的三人、四號桌的客人，其他人都可以離開。包括店長在內。」

聽到可以離開的那些人，紛紛露出慶幸的表情。就像是生怕繼續留下來會引火燒身一般，一個個飛奔離去。唯有四號桌的中年女人，還有店老闆依舊還在，就連店裡的服務員都跑乾淨了。

江戶川柯南大聲的阻攔著，突然被人拎了起來。拎著他后領的南森太一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冷聲道：「我說離開的人之中，包括你。拿上你的壽司出去。這裡是警察辦案現場，還有安室先生……」

他看向了安室，不留情面的道：「這裡還潛藏著殺人犯，太危險了。您也不是目擊證人。」

安室透：「啊……」太有道理了，但不想離開啊。

「但安室先生是偵探！而且，我是目擊證人！」江戶川柯南不是第一次被驅趕，但這麼硬核的，壓迫感十足的男人還是第一次見。他一頭冷汗的道，「目擊證人可以留下的吧？」

「你不是。」南森太一道，「死者倒下的時候，你背對著，在你的視覺盲區。你頂多算是最快確認他死亡的人。」

「呃，南森先生，柯南是毛利偵探家的小孩，他很聰明的，經常協助警察辦案……」伊達航看著柯南四肢在空中撲騰的可憐小模樣，連忙幫他說話。

卻不想被南森太一狠狠的瞪了一眼。伊達航，冷汗直冒。

——嗚哇，怎麼有一種在警校里對上教官的感覺！

——不，比教官還要可怕啊！

南森太一將江戶川柯南放在地上，對伊達航說：「這不是小孩子可以觀看的現場，也不是閑雜人等可以逗留的地方。伊達警部補，需要我給你重新補一下警察辦案守則么？還有，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那些無辜被牽連的客人的情緒么？」

伊達航：「啊、這……」

這時候，店外傳來了警笛聲，幾輛警車停在外面，目暮十三帶著手下們進來，他先是匆匆掃過周圍，說道：「是誰報的警！還有，為什麼只剩下你們這些……人……」

幾名警察注意到南森太一的存在，連忙敬禮：「見過南森參事官！」

看到目暮十三和高木警官他們到來，鬆了口氣的江戶川柯南，聽到『南森參事官』后，嚇了一跳。

——等等，參事官的話，至少是警視級別吧！

——是一個大課部門的二把手吧！

南森太一沒有理他們，因為他看到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剛睡醒的邋裡邋遢的小鬍子男人，頂著一頭亂髮跑進來：「我聽到有警車的聲音，這不是柯南那小子來的……店……」

見到目暮十三等人如臨大敵的維持著敬禮的方式立在一邊，感覺到情況不對勁的中年人，看向了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南森太一。

南森太一雙手插兜，道：「然後呢？現在，有一名無關公民闖入了案件現場，目暮警部，請告訴我你應該怎麼做？」

他說完，又道：「不，我得先問一下。」他看向了這名男人，「毛利小五郎先生，平時發生案件的時候，他們也是任由你這樣隨意的踏入現場么？」

毛利小五郎以前是名警察，和目暮十三是同期，雖然已經辭職多年了，但是……

他下意識的敬禮道：「不是！是、是擔心我家的小孩，就是——柯南，對、您旁邊的那個小孩子江戶川柯南！」

「原來如此。」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南森太一道，「那麼請把這個小孩子，連同他打包的壽司盒一起帶走，沒問題吧？」

毛利小五郎當然不敢有意見，雖說他好奇南森太一的身份，但連目暮十三都如此緊張，恐怕地位不一般。他尬笑著拎上了柯南，又在南森太一提醒下，拎上了壽司盒，轉身就出了壽司店。

隨同的還有額頭冒著冷汗的安室透。

還沒走幾步，從沒有關上門的店裡傳來了南森聽似平緩實則帶著極強穿透力的聲音：「在被調回來之前，我聽過一些傳聞。說，米花町的犯罪率特別高，一個月上百起的刑事案件，比交通事故發生的比例還高！而且，甚至米花町還有了死神之都的名號！在這種情況下，讓不可能涉及犯罪的無辜市民離開，安撫並讓他們不受到更多的驚嚇，有問題嗎？」

「沒問題，先生！」室內室外的警察們齊齊大聲喊道。

附近探頭探腦的居民，有幾個被這整齊洪亮的聲音嚇得坐倒在地上。

「伊達航，在見到有小孩子離死者那麼近，第一時間不是讓他離開現場，而是與他交談！你覺得這沒有問題嗎？」

伊達航的聲音大得能掀翻屋頂：「有問題！」

「看到無關人員踏入，門口的警察卻沒有第一時間阻攔，有問題嗎？」

「有！」幾名見到毛利小五郎后，鬆了口氣還直接讓對方進入的警察，嚇得頭髮都豎起來了。

「那麼現在……」南森太一指著四號桌的客人，「將這個通緝犯水野奈抓起來。還有這三名與死者同桌的人，皆是這場預謀殺人案件的共犯。警察勘察現場、法醫檢查死者，將店內三個攝像頭的錄像資料帶回去！」

警察們不敢反駁，直接上去抓人的抓人，勘察的勘察，可能是被嚇到了，沒有一個人敢反抗。南森太一踏出店外，見到門口佇立著兩大一小三座雕像，疑惑的道：「你們怎麼還沒走？」

毛利小五郎哆嗦著嘴唇剛要開口，就看到柯南一臉崇拜的對著南森太一說：「您是警察嗎？！太酷了吧！您是怎麼知道那三個人是犯人的！還有，一眼就認出了四號是通緝犯么？」

南森看了眼還傻站著的安室透，他覺得這是一個可以刷好感的時機。

剛才讓安室透離開，是為了表達自己公事公辦的可靠態度。現在解說，則是能夠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專業能力。

於是他神色不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記下全國所有通緝犯的資料，很難么？資料上都附有照片，認不出來的是瞎子吧。」

三人：「……」好、好毒舌！還有，對一般人而言還是挺難的，謝謝。

南森太一接著道：「至於為什麼那三個人是共犯。這麼拙劣的下毒殺人的手法，光是一眼掃過去，就能夠找到不下七個可疑點……」

他捏著下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他雙手插兜，無奈的嘆氣一聲：「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殺人都是這麼亂來的么？跟過家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