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激進派的刁難
第八卷荊棘城堡篇
第二十一章激進派的刁難
使團中的代表最終跟人狼一族達成了什麼協議,沒有跟去的白無哀自然是不清楚,不過在出使隊伍離開雷斯奧塔時,阿諾德帶著萊爾卻是出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阿諾德要跟隨使團一同去往托特尼斯,也想趁此機會親自再見吸血鬼初代一面。不管是為了更多的人與人狼,放下心中的仇恨與初代講和也好,還是談不攏順道復仇也好,這些足以讓他放下家族走一趟。而途中還有一個能壓制他失控的人,他就更沒顧慮了。
對於阿諾德的選擇,白無哀不作任何評論,既然這位人狼族長已經做出了決定,也就說明其願意承擔這個決定帶來的任何風險。他也只能作為朋友在一邊幫襯一下,比如幫忙看看孩子什麼的,實在不行也只能幫忙殺只吸血鬼。
長長的隊伍在無盡的林海中前行著,枯燥無味的旅途中,除了偶爾遇上魔獸還能活躍一下氣氛,竟然一直保持著詭異的安靜。連著趕了三天路也不過離開雷斯奧塔沒多遠,這塊區域還屬於聖輝騎士團的巡邏範圍,吸血鬼自然也很少出沒。
沒有意外的襲擊,遵守著清規戒律的騎士、神父與修女們,一天中都很難說幾句閑話,加上隊伍中男多女少,這樣的情況就更甚了。路上要不是有個嘰嘰喳喳的小狼崽,跟那個總愛內涵的老色狼,白無哀能無聊到自己先乘魔獸跑路。
不是在自己家,也不是自己帶的隊伍,受到的約束自然也多。每當白無哀無趣到想帶萊爾進山林追野雞攆兔子時,那個冷冰冰的諾頓·傑弗里神父就會過來警告他,身為神父要保持真神僕從的良好形象。
白無哀想當作聽不懂,可認真負責的翻譯官莉莉修女,一邊向他道著歉,一邊又原原本本將那個神父的話翻譯一遍。畢竟算起來,傑弗里神父也是她的上司,而她還不敢違背來自上司的正當命令。
「真是無聊,好想回家啊。」
不知第幾次發出這樣的感嘆,白無哀躺倒在裝滿隨行物資的馬車頂棚上。他想家裡的小白兔了,想他那貼心的大管家了,更想那已經可以卿卿我我的謫仙人。才交往沒多久,就連著數月未能相見,等他回去的時候,謫仙人該不會已經不喜歡他了吧?
「白神父,你在想家嗎?」就算沒有翻譯,萊爾也能猜出許多神霄話的意思了,他之前學習了那麼久可不是白學的。
這個問題沒有被否認,他把玩著那順滑的青絲,笨拙的將那黑色的綢緞織成長長的麻花辮,繼續問道:「等你身體恢復了可以回家的時候,能不能帶我一起離開?」
生怕白無哀沒聽懂,萊爾又操著那剛學的神霄話,生硬的補充道:「我想去你家看看,可以嗎?」
「阿諾德,你還沒死,你兒子就已經想著離家出走了。」閉目養神的白無哀聽到萊爾的請求,頓時笑著調侃那隻老狼。
「哈哈,我聽到了,朋友,雖然沒太聽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我同意了萊爾的想法。這世界很大,我不能將他困在雷斯奧塔的鐵杉樹林里。」就在不遠處騎著馬趕路的阿諾德大笑著回應道。
「唉,我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兩人雞同鴨講的對話都已經是難得的調劑,閑聊什麼的還讓莉莉修女來做翻譯,白無哀也過意不去,只能憑藉那拙劣的納賽語偶爾與兩父子聊一聊。還別說,這些天下來,他都感覺自己的外語水平開始突飛猛進了。
正感嘆著那隻老狼明知道他聽不懂,還啰嗦一大堆廢話,馬車卻突然放緩了速度停了下來。白無哀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爬起身來頂著一頭有些鬆散的麻花辮看向了隊伍前方,那裡正堵著一群人,成套的制式盔甲與那標誌性的長槍,是聖輝騎士團。
近四十來人的騎士們排成整齊的陣列,擋在了出使隊伍的前方,都沉默著站在那兒,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前行的隊伍緩緩停下了步伐,一時間的沉默竟然有種兩軍對壘的氣氛,直到使團隊伍有人前去問話,才打破了那僵持的對峙。
在外清剿吸血鬼聚集點的聖輝騎士團,怎麼會聚集一大批人來堵出使團隊的路?白無哀看著前方那些不懷好意的騎士團,眼眸微眯了起來。看樣子那位大主教還沒能完全說服激進派嘛,這都還沒出教會的管轄區,就已經遇上了來找茬的人。
「兩位騎士長,我們是奉命前往托特尼斯的外使團隊,請問為何擋住我們的去路?」
「出使那群吸血怪物的老巢?我們怎麼沒收到相關通告?可別是與那些怪物勾結的異端,在我們核查完之前,你們不能離開這裡。」
明知道聖輝騎士團是在借消息傳遞不便來找茬,領隊的冷臉神父仍舊示意隊伍接受檢查。驅魔團出使托特尼斯必定會受到阻撓,他們並不意外激進派的這番舉動,只是也不想真的起衝突,就只好先忍一忍。
在一眾使團成員陰沉的臉色下,聖輝騎士們不急不慢開始檢查人與物,帶著的那兩車物資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那拿著一張張畫像通告不斷對比的架勢,好像是在找什麼窮凶極惡的逃犯。
當為首的騎士長看到人狼族長也在隊伍中時,頭盔下頓時傳出了一陣譏諷的嗤笑聲:
「呵呵,這還真是有意思了,出使吸血鬼的老巢竟然還帶他們的天敵?伊麗莎白·伊薇特大主教是怎麼想的?到底是想要這些異端放下尊嚴求和,還是故意挑釁要開戰?」
那滿含嘲諷的反問讓人狼族長金斯利·阿諾德一陣不快,他可以不計較『異端』那個充滿鄙視的稱呼,但他做出的決定卻不是別人可以隨意嘲笑的,特別是這群只是為了受人崇敬的虛榮,不顧人命的傢伙。
「如何選擇那是我們人狼一族的事,跟你們這群只知道爭戰功的虛偽騎士沒有半分關係!請讓開,別在這裡髒了我的眼!」騎在馬背上的金斯利·阿諾德,俯視著前方擋路的騎士長,毫不客氣的說道。
「人狼一族本是我們教會的同盟,出使之事自然也與他們有關。騎士長,請你不要挑撥我們與盟友之間的關係,我想你應該不希望在聖城審判庭與我們公堂對峙吧?」還沒等那騎士長發怒,一直冷著臉沒作聲的諾頓·傑弗里神父卻是開口說道。
他的話與其說是勸解,不如說是威脅,就算聖輝騎士團只是出於對異族的偏見,才說出那樣的惡言惡語,也不耽誤驅魔團將此事上升到兩方勢力之上。
挑起同盟之間的矛盾,還質疑教會最高決策,就這兩頂大帽子戴下來,那騎士長不被最高審判庭仲裁都說不過去。就算激進派不認同這個出使決策,但此事已經得到了教皇的許可,聖輝騎士團也無權阻止。
盔甲傳出一陣摩擦的聲響,那握著騎士長槍的手明顯的更緊了,即便因頭盔遮擋看不出騎士長的表情,也可以猜到那陰影之中的臉色是多麼猙獰。可驅魔團的神父說的沒錯,他還不想被送上審判庭,就只能咽下那口怒火。
而在此時,一位聖輝騎士小跑了過來,低聲在騎士長耳邊嘀咕了什麼,那頭盔面罩的縫隙中,一雙眼睛狠厲的轉向了出使團隊伍的後方。看到一輛物資馬車頂上的人時,陰影中又扯出了一抹冷笑。
推開來彙報的下屬,騎士長扛著長槍大步往那馬車走了過去,一抖手中的通告單,厲聲道:「我們現在懷疑你們之中混有吸血鬼的姦細,要對你們進行初步的審查測試!」
隊伍被之前一番搜查耽擱,天都快黑了還沒走出林海,現在又說要全員做一次審查測試,有人終於忍不住了。一名神父走出隊伍憤然道:「你們究竟什麼意思?!」
即便在外的審查測試沒有聖城的那般兇險,但那也是血毒,順利挺過去還好,一不小心被感染那就全完了。不管是哪個結果對於出使隊伍來說,都是一場實力打擊,這跟背後捅他們刀子沒什麼區別。
「什麼意思?這不明擺著嗎,你說對吧,疑似吸血鬼純血的東方神父?」騎士長帶著冷笑,頭盔縫隙中的目光已經看向了車頂上的白無哀。
察覺到了那份針對,翻譯官莉莉修女滿臉怒意的來到了騎士長跟前,義正詞嚴的道:「你們這是種族歧視,是迫害!白神父已經通過了聖城的一級審核測試,教廷也承認了他人類的身份,你們這樣做是在質疑教廷,質疑異端審判局嗎?!」
「修女,你應該知道聖輝騎士團只認通告與憑證,既然通告還沒更改,那他就必須得接受我們的審查。」騎士長將手中的通告單展示給面前的修女,一揮手數名騎士提著長槍圍了上來,似乎怕馬車上的人就此逃跑。
見聖輝騎士團如此不講理,莉莉修女被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而走過來的傑弗里神父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也浮現出了一絲怒意。阿諾德已經在摩拳擦掌準備要干架,其他驅魔團成員也都陰沉了臉色,伸手都握住了各自的武器。
眼看著這場內戰就要爆發,坐在馬車頂上的白無哀輕嘆一聲找死,就從上面跳了下來。對於聖輝騎士團的刁難他本不想理會,但這都被針對上了,他也不願一直忍氣吞聲。
之前能強忍殺意任由審判神官傷了他的手,是因為教會想要證明他不具威脅,做審查測試是正當理由,他覺得沒必要因此鬧翻。可現下這第二次審查測試,不僅是無理要求,還奔人命去的,那他就沒必要再容忍了。
「決鬥吧,勝過我,就讓你們再測一次,輸了的話,哪來的滾哪去。我們還有任務在身,可沒時間陪你們玩爭風吃醋的小遊戲。」將手上那印著十字聖輝的白手套扔到了騎士長頭盔上,白無哀示意莉莉修女為他翻譯。
朝人扔下一雙白手套代表著公平決鬥,這是西方的傳統,白無哀其實不太了解,僅憑大概印象就發起了挑釁。而這樣的做法顯然也激怒了騎士長,不待莉莉修女勸白無哀三思,騎士長已經高聲應下。
「你會後悔的,東方神父。接受測試你也許還能僥倖活下去,而向實力到達3S級神賜者的我發起決鬥,你只有死路一條。」
騎士長放出的狠話讓驅魔團的人心中一緊,那冷臉的傑弗里神父都欲出聲制止白無哀的魯莽,卻被白無哀笑著將所有反對的聲音盡數壓下。
帶著同伴們擔憂的目光,白無哀拔出了腰間的長刀步入了被隔開的空地,雖然他不想使用太多血炎,但以他的實力要真想對付一個3S級的敵人,也完全足夠了。
狹窄的長刀與尖錐般的長槍相遇,寒光乍起,聲響清脆。戰鬥帶起的風晃動著周圍的杉樹,也吹拂起遠處那群見證人的衣擺。在那一道道緊張又或熱血的目光中,決鬥的兩人在頃刻間交手了數次。
白無哀化作無法琢磨的幻影,圍著大開大合的騎士長一頓輸出,避過那不斷揮舞的槍影,手中的長刀化作靈活的電蛇,刁鑽的穿過盔甲的縫隙,直刺對手的關節與要害。
一開始還以為近戰就能贏下決鬥的騎士長,很快放棄了那自大的想法,神賜之力遍布周身,一刻都不敢露出破綻。但不管他的術法輝光怎麼綻放,那東方神父每次都會詭異的恰巧避開。
一身包裹嚴實的盔甲本是騎士長最好的防禦,卻在那宛若暗影刺客的攻擊下,顯得越發笨拙又妨礙了他的視線。對手都沒有怎麼施放神術,僅憑近戰就已然將他這個3S級的神賜者,逼到想要無能狂怒的地步。
隨著一道晶體碎裂的脆響,血色的水晶破碎成無數碎片,又在墜落的途中,突然被那蔓延出來的血色能量操控著向目標飛射而出。騎士長槍被舞成一個風火輪,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在擋住了攻擊的同時,也將對手逼退。
可就在那長槍停下的那一剎那,在無數更為粉碎的水晶碎片雨中,一抹黑影如電光閃過。長刀帶著冷冽的寒光穿透了頭盔的縫隙,停在了那因驚恐而瞪大了的眼睛前,僅差一絲距離就能一刀戳爆那眼珠,將裡面的頭顱直接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