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瘋兔
梔子莫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它居然朝著天空翻了過去，一攤草綠霸佔了兩人的目光。
「一顆氣球而已，大驚小怪……」梔子莫毫不在意地側過腦袋，他背後就是一顆憨厚圓實的綠氣球。
白雪歌深黑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敬佩，但隨後又被無限的警覺代替。
他古怪地低下自己的身子，像潛行的刺客一樣繞著梔子莫行走。梔子莫好奇地瞧著白雪歌這奇葩又突兀的行為，尷尬地撓了撓腦袋。
而白雪歌一看見梔子莫的行動全身就又壓了下去。他的額頭凝出一滴晶瑩的汗水，而梔子莫已經失去了耐心，正打算開口問話，白雪歌就搶先一步張開了緋紅小巧的嘴巴:「別再動了！說，你來這幾次了？！」
梔子莫側耳旁聽，漫不經心地抱胸環視四周。滿牆枯死的爬牆虎，墨綠的苔蘚侵佔這條巷子的各個角落。
天上還掛在幾條細線，活脫脫就是一個老式居民樓的生活像。
「第一次。我可沒興趣和你玩過家家，我是一心只想著賺錢的大男人！」梔子莫不顧白雪歌異樣的目光脫口就是一句中二味十足的宣言。
「……我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啊，原本還打算合作，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梔子莫完全不在意地向著遠方走去，再沒有看白雪歌一眼。
「誒……唉……」
「算我倒霉。」梔子莫走後刺骨的濕冷氣侵入白雪歌的脊樑，徹底挫斷了他的銳氣和警惕。
他急忙跟上梔子莫的背影，可剛要追上時，他的背後忽然掀起了一陣狂風。
白雪歌回頭望去，那綠氣球已然消失不見。
……
「白雪糕大兄弟，你看著就聰明，說說這是什麼破地方唄。」
「……是白雪歌。」
「害，能聽懂就行。咱該怎麼出去？」
白雪歌愁容不展地跟著，精緻的肌膚里蘊藏難言的苦楚。
「真是個新手啊……唉……這裡就是副靈界，也被我們稱為錢錢副本。」
「喲，真是個好名字哈。」
「想出去看起來是要好一會了……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梔子莫皺著眉頭踱到他眼前拍了拍自己結實的胸膛，「還能有假？純真新人一個。」
白雪歌低下了腦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煩神的愁雲徹底將他擊潰。
「就叫你雪糕吧。雪糕，這副靈界我倒是有所聽聞，可是它的誕生真的沒有什麼規律嗎？」
「我！……唉……」
「沒有，冤魂是天生吸引冤魂的。現在這情況要麼是個人加入的組織自動給我們分配，要麼就是……聯絡人撞鬼了，組織派發不會這麼毫無徵兆。」
梔子莫原還打算繼續問下去，可一瞬間地功夫，他聽到了歡笑聲。
「誰？」白雪歌要比他警覺得多。梔子莫移過腦袋看向眼前的小十字路口，就在他們談話的恍惚間，有一道紅色的身影在他們眼前一穿而過。
梔子莫還在疑惑呢，雪糕拍了拍他的肩膀。
梔子莫低頭一瞧，發現白雪歌手中正捧著台金屬感滿滿的儀器。韻律的滋滋聲在儀器旁縈繞，儀器上像是指南針的東西正不斷地搖晃著。
「是目標……追？」
「？肯定追啊！」梔子莫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刺，忽略雪糕的勸阻一意孤行。
……
他們追到了一架碩大又陌生的木門前，
止步，雪糕啪嘰一下撞到了梔子莫堅挺的背上。
白雪歌剛想吐槽，他的嘴唇就被梔子莫粗糙的手給捂上了。
這出格的行為讓白雪歌出奇地冷靜了下來，他跟著梔子莫的身形側過腦袋，那門縫隱隱露出的秘密徹底吸引住了他們的目光。
金屬摩擦，剁肉聲……梔子莫僅僅只是一眼便冷汗直流。
昏暗狹窄的小屋子裡，刺眼的燈光與被拉長的影子交織成一片。
高大的……穿著粉色兔子服的東西站在像是廚房灶台的地方。提刀、啪嗒……
像是排骨斷裂的聲音，驚起白雪歌肉上一陣酥麻。
梔子莫大氣不敢喘，他就這麼獃獃地看著，兩腿不自覺地發軟。
那東西套著可愛的卡通兔頭面具，始終揚起來的笑臉、和藹的齙牙，以及沾上血污的面具。
咕嚕咕嚕……案板上緩緩滾落了一個黝黑的球體，它不平地滾動著，卻不偏不倚地滾到了門縫前。
眼眶內沒有眼球，漆黑的洞。
牙齒泛黃溢出惡臭，勉強地笑。
乾枯的頭顱。
剁肉的聲音停止了，梔子莫驚恐地抬頭一望。
那兔子消失了。
梔子莫拍來一張房間內的照片。發給了木子眸。
……
叮咚——
「超。」望著空曠房間膽戰心驚的木子眸被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掏出來后，一個沒拿穩，手機像是燙手山芋一般在雙手之間騰飛。
幾經波折后，木子眸抓住手機往自己的懷裡一按。房間又恢復了寂靜。
只剩喘息回蕩。
「二加二呢？獎勵可是很多糖果哦。」
久久無聲，木子眸又等了一會後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
她急忙打開燈光，一把撲到桌前打開手機信息查看。
這次是一張照片，木子眸點開后，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奇怪的仰視視角。
「你這是去小人國了？」
發出后還是久久沒有回復，木子眸見梔子莫始終不在線也就放棄了等待的想法。
木子眸仔細觀察著房間。
立起的刀柄，上面似乎還有些暗紅。
案板斜出一角，木子眸注意到了上面飄著的一撮粉毛。
這是什麼意思……木子眸看著這張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偶然間，木子眸的餘光忽然瞟到了那沾滿油漬的石牆上張貼的一張報紙。
「……三年前的報紙……」
木子眸皺起了眉頭，她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職業素養驅使著她當即拿起筆記畫下了所有信息。
眼前又粗略地掃視了一圈后，木子眸注意到了最下方藏在黑暗裡的電冰箱。
調高亮度，木子眸當即畫下了一串重要信息。
「老式居民樓……粉毛……三年前的報紙和已經停產的電冰箱……」
「瘋兔分屍案……」
木子眸渾身開始顫慄，她顫抖著輸入:「無論你在哪，快跑。」
……
木子眸呼吸驟停，在搖曳藍光下，面前對著自己的梳妝鏡上出現了一攤霧氣。
咯吱……
一筆、兩筆……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