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失魂

第5章:失魂

「醒不過來……」晨凈子手撐著沙發,勉強坐起身:「游叔,我能去看看你家女兒什麼情況嗎?」

「好,就是你身體沒問題吧?」游雲鋒也懶得管晨凈子對自己的稱呼了,比起這個他更擔心晨凈子剛才被掐了一頓後身體如何。

「沒事沒事,剛才就是不小心失手了,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利索從沙發上下來,晨凈子拎著自己的包袱朝游笙蘭的房間走去。(之前晨凈子想著避免激怒游笙蘭身上的畜生就沒帶進去,現在可算是長記性了。)

進去之後,晨凈子先是拿著羅盤在游笙蘭身旁繞了一圈,確認指針沒什麼大動靜后才上前扒開了游笙蘭的眼皮。

看著游笙蘭至多有一粒米那麼大的瞳孔,晨凈子直磨牙:「丟魂了,應該問題不大。」

「什麼是丟魂?」游雲鋒對於晨凈子嘴裡這些新鮮辭彙都挺好奇。

「就是魂不附體,小孩兒經常丟,大人很少。」晨凈子說著開始在包袱里掏東西,「我先試試能不能召回來,游叔麻煩你把窗戶打開一下。」

游雲鋒聞言上前費半天勁拉下來床墊,推開了房間窗戶后,三炷香在床頭點起,只見晨凈子手持桃木劍念念有詞,煙霧竟然在香的周圍繞起了螺旋狀的氣團。

此時外面的夜晚並沒有風,室內更沒有對流空氣,而三縷煙霧在圍著香轉了一圈以後,竟然紛紛往窗外飄去。

不僅是游雲鋒,擔心女兒跟著上來的沈太太也把眼珠瞪圓了,這種奇怪的現象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過了幾分鐘,晨凈子忽然睜開雙眼,眉頭緊鎖:「找到了,但是貌似被惡鬼困在了什麼地方……見鬼了,那個傢伙都對我動手了,居然還沒有魂飛魄散?」

「困在了什麼地方?!那——」游雲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沒事沒事,游叔冷靜,我算一下大概能猜出來在哪裡。」說著,晨凈子又從包袱里拿出一根畫著奇怪圖案的黃旗子,先是在地上擺了七枚銅錢圍成的圓圈,然後才把黃旗子立到了圓圈最中心。(茅山術施術前,要在法台前插一桿黃旗,旗上畫窺天符,以窺天意,若旗杆折了或旗子倒了,便是天機,或者說有施法人鬥不過的力量,必須立即停止施法,否則輕則折壽,重則立斃。旗杆倒還好點,若是憑空折斷,就說明是絕對不能碰的東西。)

隨後晨凈子用一根針扎破了手指,在游雲鋒好奇的打量下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塗抹起來,很快就在黃旗前方繪出一個奇怪的圖案。

當晨凈子的圖案剛繪製完成,只見黃旗的桿咔嚓一下折為兩截,晨凈子額頭的汗珠子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小,小道長,這是怎麼了?」本來游雲鋒看到黃旗子憑空扯斷還覺得很有意思,自從他開始逐漸相信超自然現象后,這是第一次看見晨凈子人為的製造出超自然現象,最初還以為這旗杆子一斷是消滅了什麼東西,但是看到晨凈子額頭的冷汗后自己的冷汗也刷一下下來了。

「這,這東西是……」本來想說這東西絕對不能碰,晨凈子忽然留意到之前自己在地上擺放的七枚銅錢不知何時位置發生了變化,隱隱約約呈現出一個指向自己的箭頭。

難道是和自己有關泄露了天機,所以黃旗子才憑空折斷?

抱著疑問,晨凈子迅速收起地上的銅錢,然後又從包袱里拿出一筒簽子,嘩啦啦大力搖晃起來。

游雲鋒實在是搞不懂晨凈子怎麼剛剛還緊張得如臨大敵,

這會兒又開始搖簽子去了,但畢竟黃旗子憑空折斷自己可是看在眼裡的,專業的事情自己一個百分百外行還是不要瞎湊合了。

嘩啦啦一頓搖,沒過多久三支簽子就被晨凈子從竹筒里甩了出來,拾起來一看第一根就赫然寫著這樣一行詩:「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好懸沒把簽子給掰斷,晨凈子心說難道自己的風水算命就這麼差勁?用簽子算東西都會偏差十萬八千里?!不應該啊……(算命風水歸宿土,不是晨凈子所長,但是宿土裡也認為竹籤子算命是最基本的技巧,這要是還能偏差甚遠,基本上就和當中醫滑脈都測不出來一樣,改行去當獸醫才是正經的。)

一邊懷疑著自己能力,晨凈子一邊撿起第二根簽子:「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默默拿起第三根竹籤子,晨凈子徹底死心了:「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要說一根簽子出問題是可能的,但是三個簽子都這麼指向,那事情基本上就沒跑了,這個游笙蘭真是自己日後的妻子,所以才算不出來其魂魄所在這麼敏感的問題。

想到這裡,晨凈子抹了一把臉,回頭看向游雲鋒欲言又止。

「小道長,有什麼問題你儘管說,有什麼要求也請儘管提,只要能把女兒治好我一定全力以赴。」游雲鋒也是豁出去了,好不容易碰到晨凈子這麼個看起來有特異功能的能人,自己千千萬萬不能讓他走了。

「倒不是什麼要求和難處,解決您女兒的問題也是在解決我的問題,畢竟以後可能就得叫您岳父了……」晨凈子也是沒想太多,一張口本想安慰游雲鋒,結果直接把自己老底都抖出來了。

「……小道長,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玩笑更不是可以隨便開的啊?」下意識去扯自己的皮帶,游雲鋒整個臉都黑了。

見游雲鋒都開始扯皮帶了,晨凈子嚇得一縮脖子:「我沒開玩笑,您女兒跟我真的淵源很深,所以我算不出來她的魂魄所在,因此只能求助你了游叔。」

看晨凈子似乎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外加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游雲鋒先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我?我要怎麼辦?」

「誒呀游叔!」晨凈子也很無奈,「我是算不出來魂魄所在,但是都知道這是弔死鬼的問題了,咱們直接查一查您女兒出事前都去過哪裡,然後哪裡有上吊自縊案件不就知道源頭在哪兒了嗎?」

「呃,這……」游雲鋒此時也是恨不得給自已一個巴掌,這麼簡單的邏輯問題,堂堂市警察局的局長居然被一個小道士教導了,「小道長說的沒錯,我這就安排人去調查一下。」

給老吳打完電話請他查查游笙蘭出事前一天去的地方都有沒有曾經上吊的案件,游雲鋒放下手機發現晨凈子還是一臉凝重,於是好心安慰道:「小道長,明天結果就能出來了,不用太著急。」

「啊?啊,不是,我是在想,按理來說都攻擊我了,一個百年道行都沒有的惡鬼,哪兒來的餘力把游叔你女兒魂魄帶走的?而且一般的惡鬼沖身可沒理由都自身難保了,還把宿主魂魄一起拐走的。」越想越感覺不對勁,晨凈子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日曆,「游叔,你女兒的生辰八字……算了估計你不懂這個,她的出生年月能告訴我一下嗎?」

「沒問題。」利落報出自己女兒的出生年月,游雲鋒看晨凈子在日曆中查了幾下后,一臉見鬼的扭過頭來:「我懂了!游叔你女兒可是純陰之體,這就難怪了……她是不是小時候經常體質虛弱,或者類似的情況?」

純陰之體,道教的說法是:「純陽為神,純陰為鬼也。」在陽氣極盛之時出生的就屬於純陽之體,反則就是純陰,也就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這種人容易招引鬼神窺伺,一般而言從小都會佩戴僻邪的東西保平安,不然肯定霉運不斷,嚴重一點搞不好就早夭了。

游雲鋒聽晨凈子這麼一說,反而搖了搖頭:「沒有啊,笙蘭她從小到大都好勇鬥狠,別說體質虛弱了,她整天打架她媽媽可是沒少因為這個被老師叫過去。」

「……啊?」晨凈子又蒙了,按照茅山術的理論,命格極硬之人被鬼神衝撞后,如果附體的是純陰之身,那大概率受到的損傷會小很多。這是因為純陰之身基本上都是上仙下凡(茅山術認為,純陰之身不但不是地府鬼仙投胎,反而應該是上仙下凡,畢竟仙乃至陽,要到人間這個陰陽平衡的地方,怎麼著也得讓自己不是至陽之仙,不然就破壞平衡了,而純陰之身就是抵消至陽的最好辦法),與命格極硬之人衝撞基本上是石頭碰石頭,誰也不怕誰。

「那……難道是游叔你給她請過什麼玉來保護?」這話說的晨凈子自己都沒底,真要是請過,游雲鋒就該去找當初請玉的高人而不是自己來解決了。

然而游雲鋒聞言卻是眉頭微皺:「雖然不是求來的……但笙蘭她之前的確帶過一個玉佩,出事前一天玉佩繩子斷了被我送去修補,結果第二天就這樣了。」

據游雲鋒所言,這個玉佩是自己之前幫助過的一個老人家送給自己的。老人家住在浦東城鄉交界地區,本來有個老伴兒,一天晚上去散步後半天沒回來,老人家覺得不對勁趕緊出去尋找,結果在路旁菜地里發現被車撞傷倒在裡面的老伴兒,送到醫院后因為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不幸撒手人寰。

為了這事兒,老人家三番五次去派出所詢問調查進度,但每次得到的結果都是晚上太黑加之出事道路沒監控找不到肇事人。

直到一個月後,執勤的小民警看老人家實在可憐,私底下偷偷告訴他肇事人是當地富商的兒子,證據被他富商父親用錢擺平了,想要判罪基本不可能,頂天了私了要一筆賠償費。

老人家聽小民警這麼一說頓時五雷轟頂,雖說自己是幹了一輩子的農民,肇事逃逸肯定入刑自己好歹清楚,怎麼可能接受私了呢?

但是老人家也清楚自己在城鄉結合部想要告狀肯定沒戲,於是連夜收拾行李去了浦東市區。

到了市區由於不認識字更不會打車,老人家以接近八十歲的高齡硬生生從汽車站走到了十公裡外的市局,進去后撲通一聲就給自己見到的第一個警員跪下了。

也是那個富商活該倒霉,老人家跪著的這個警員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升職為刑警隊小隊長的游雲鋒,雖說嚇了一跳但還是連忙攙扶起老人家,聽他說完來龍去脈后馬上進行立案調查。

本來富商還想著反正證據已經銷毀,就算真調查要查不出來什麼,沒想到當初負責道路監控的人也不傻,人家也清楚自己要是真按上頭說的刪掉了監控,什麼沒賺到不說包庇罪可是跑不掉,於是本著上面不查自己不動的想法,硬是讓監控錄像撐到了游雲鋒來調查。

鐵證如山的情況下,富商兒子因為肇事逃逸致人死亡外加危險駕駛罪等數罪併罰,直接判了死刑,而富商本人和當地派出所的一系列涉案人員更是一個沒跑掉,都去監獄里繼續相親相愛了。

大仇得報的老人家對游雲鋒是千恩萬謝,而游雲鋒本人也因為這個案件立下三等功,沒過幾年便榮升中隊長,開啟了自己的晉陞之路。

本來想著事情到這裡也就結束了,沒想到又過了好幾年,游雲鋒找了媳婦有了孩子,眼瞅著預產期將近,老人家此時卻忽然找上門來了。

發現老人家過去好些年身子骨依然硬朗,游雲鋒高興之餘也有些納悶對方此次來訪的目的,寒暄幾句后得知老人家早些年當過算命先生,在那十年裡迫不得已隱姓埋名,這才開始從事農務,而此行的目的據他而言則是為了報答游雲鋒的恩情,幫助他女兒渡過難關。

雖說並不相信這些玄乎的東西,游雲鋒對於老人家大老遠來一趟還是挺感動的,勉為其難收下對方送給自己的一枚成色極其普通玉佩后,又讓對方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找人客客氣氣把他送了回去。

收下玉佩沒過幾天,游笙蘭便出生了,只是在出生后不但身體虛弱,更是沒日沒夜哭鬧個不停,游雲鋒頭髮都愁白了好幾根后忽然想起老人家之前說的話,於是本著試試也無妨的心態把玉佩帶到了游笙蘭脖子上,結果剛掛上去,游笙蘭也不哭不鬧了,自此索性就讓她把玉佩從小帶到大了。

「那個老人家我後來也想去登門感謝,但是到了之後才知道我女兒出生沒幾天人家就過世了,想道個謝都只能去墓前。」游雲鋒說起這些也很無奈,早知道就問清楚自己女兒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了。

然而游雲鋒講的故事在晨凈子耳朵里可就是另一回事:「游叔,那個玉佩後來繩子補好了嗎?能讓我看一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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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道士過於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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