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預謀
青史,大晉子民氣數如何豈不全由楊駿說了算?」
「皇帝小兒,平日里未見你半點疑慮,如今氣脈將絕,竟對我此番敲打起來!」楊駿的怒是有底氣的,今日應召前,也早已在殿外布置了一支一百五十人的近衛隊,這支隊伍是只認楊駿的劍,不聞皇帝的令。
楊駿在聽到司馬炎的敲打后,也只是應和著,在他的腦海中,早已把調配近衛隊的過程演練了上百遍,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了。司馬炎的話如果不是觸動,而是撥動,恐怕腥風血雨在所難免。
「高祖司馬懿創下基業,如今朕不及祖上的文韜武略,只能循法以治,朕不及祖上之德,後世亦難越前世之功,吾兒司馬衷如果難及帝王之位,不如岳丈自取而代之!」
楊駿心中起了警戒,這話分明是在試探他。
這時的楊駿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只見他伏地痛哭:「微臣願竭盡全力重振祖宗之雄風!效忠之心天地可鑒!如不能保大晉之安定,臣甘願請罪赴死!絕無二心!絕無二心!」
楊駿邊起誓邊拍打著地板,拍得他手根陣陣作癢,恨不得把地當成司馬炎,一巴掌接一巴掌拍死算了。隨著難過的嘶叫聲,哭聲也是一聲高過一聲。
「既然如此,岳丈可否在朕臨終前答應我一件事!」
「皇命不敢違抗!」
「岳丈可否自降為平民?」
楊駿停止了嚎哭,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他低頭反問道:「不如老夫的命你現在就拿去吧!」楊駿早已下定決心:司馬炎今天老老實實的死還則罷了,如果不死,就休怪老夫無情!
司馬炎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可虛弱的身體已經動彈不得,忙喚左右:「來人!護衛何在?」
只見楊駿突然抬起身,沖著司馬炎大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拿命來!」楊駿指向司馬炎,招呼著楊芷:「動手!快動手!」
楊芷放下端莊,從一旁三步並兩步地跑過來,奔向司馬炎。楊駿順手抄起手邊的唾壺,直奔司馬炎的頭,一下,兩下,三下,楊駿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唾壺中的水也跟著翻泄出來。
楊芷跑過來,腳下一絆,一個踉蹌,栽在了司馬炎身上,還未起身,兩手便死死地掐住司馬炎的脖子。
司馬炎卻半晌未動,楊駿停了手,只見司馬炎已歪栽於榻上了。楊駿伸手一探鼻息,果真沒了氣。
父女兩人在塌前喘著粗氣,周圍一片狼藉。楊駿身上沾滿了唾壺中的膠粘液體,楊芷的簪花也不知掉落何處,散著頭髮。
楊駿喜從中來,激動得拽下外衣,露出喪服,一把將口水與淚水交織的衣服向上甩去。對著司馬炎的屍體破口大罵:「兒啊,兒啊!你何德何能,讓我給你穿喪服!狗皇帝!呸!」一口唾沫吐不偏不倚,正吐到司馬炎的臉上。
楊駿嘴角上揚,喜不自禁,看著司馬炎白皙的臉上掛著自己的唾沫,彷彿是一件美妙的藝術品,不由得再吐上一口。
楊芷攔下父親,讓楊駿離開。楊駿整了整頭冠,轉身走去。
宮內,楊芷為司馬炎擦拭臉頰,直直地看著他,嘴裡埋怨道:「你真是個無情的淫棍!臨死都不肯寵幸我!沒用的東西啊!沒用的東西啊!」說著,楊芷用衣袖狠狠地捂住司馬炎的口鼻……
晉帝駕崩,-楊駿帶領二十侍從奔往中書省向華廙討要密詔。華廙端坐案前,
身旁無一人看守,悠然地飲著茶。
這華廙在朝中是個出了名的慢性子,看似不緊不慢,實則是個左右逢源的老好人。
「華中書這是在等我?猜到了我會來?」
「慢些,慢些,我確實是在等人,在等第一個從皇帝塌前來我這的。」
「那我來的目的,恐怕不用多說了吧!」
正說間,隨從們的劍都從腰間拔出,逼近華廙。
華廙慌忙起身,從衣袖中抽出詔書:「慢的,慢的,公不必動武,晉帝早有遺命,將詔書置於中書,今已待公至,公自當取詔而布告天下是矣!」
楊駿揮了揮手,示意侍從收起寶劍,緩緩來到華廙面前接過詔書。打開詔書,楊駿嘴角上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華廙捕獲著楊駿得意的神情,趁他對詔書陶醉得愛不釋手之餘,忽然打斷了楊駿:「晉帝駕崩,由公獨自輔政,興盛帝業,公不必疑慮,當下之急,需昭告天下,扶皇子早日登基,若遲疑,恐有變!」
楊駿回過神來,急忙將詔書捲起:「中書所言極是,回宮!即刻籌辦皇帝喪事!」楊駿帶人離了中書省。
「看來,我們的楊宰相已經等不及就任了。」幕帳后現出一人,身材魁偉挺拔,身上盡帶英豪之氣,雙眸清秀,眉宇俊美,頭戴玉寶陰陽簪,手持松木雕紋扇,身如林中明月,形如陣中烈風。
「流塢,我實在想不通,為何要矯詔?」華廙對這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