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拉攏

流塢是汝南王司馬亮的家臣，他與司馬亮相識了十年。流塢從小就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也正是十年前的一場變故，才使得兩個人能夠相識，成為忘年交。

流塢聰明，善於奇謀，同時他武藝不俗，經常為司馬亮處理棘手的事務。原本司馬亮也是同其他司馬氏勢力一樣，醉心於把手中的權力變大，可自從流塢的出現，慢慢柔化了司馬亮的內心。司馬亮年過半百，反而對皇族權力的興趣愈發的小了，這都要「怪罪」於對流塢，他對流塢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甚至將他視為自己的兒子。

方才，楊駿帶領侍從即將闖入之際，流塢早已進入中書府衙，亮明司馬亮家臣身份，便取得了華廙的信任。華廙雖與汝南王司馬亮無私交，但眾諸侯王里，唯獨對司馬亮敬佩有加。

「華中書，事態緊急，如有冒犯，請多諒解。」

「我乃司馬亮貼身家臣流塢，我早知晉帝遺命詔書置於府衙，眾臣之中，獨愛君剛直不阿，所以將詔書託付於你。我只問你一件事，晉帝託孤，是否只委於楊駿一人？」

華廙沉思少頃，雖已是年過半百之人，但也被眼前英俊少年的剛毅所動容。華廙本不想據實以告，流塢隨後接著追問：「中書可知，晉帝已駕崩，而那楊駿未在第一時間布告天下，卻率人趕往中書府上了！」

華廙一驚，他接到詔書，最擔心的就是國丈楊駿心懷不軌，倘若屬實，小小的華廙必將成為千古罪人。

「詔書上雲，汝南王司馬亮與臨晉侯楊駿共同輔政！」

「現在，你只許答應我一件事，將詔書一人名字除去。」流塢胸有成竹。

「慢些，慢些，老朽恕難從命，司馬亮竟然為一己之私，不惜派人鋌而走險，如今形勢，臣活容易，死亦容易，枉存歹心，不怕後世恥笑嗎？若要老夫性命，拿去便罷，無需多言！」

「你這老頑固，我要說的不是抹去楊駿名字，而是我主司馬亮。」

「......」

腳步聲越來越急，華廙已來不及思索，此時，楊駿的隨從已經進了府門，華廙不再遲疑，修改了詔書......

流塢冷冷地說道：「楊駿是近臣，且皇室衰微，晉帝一死，必然楊駿要找合適的機會左右朝政，即使不改詔書，楊駿也要以國丈的身份矯詔。」

「楊駿的詔書一旦昭告天下，我主司馬亮就再無反抗的機會，只要反抗，就是謀反！」

「不如讓我主提前矯詔，讓楊駿滿足他這個權力夢，而司馬亮也能相安無事。」

華廙微微一笑：「妙！妙！流塢不愧為一等謀士！」

「你個老頭，想必你早有察覺，不過是借我之口說出罷了，還在這拍手叫好！」

經此事後，宮內傳詔書布告天下：

朕承天而治，仰祖上司馬氏之功德，順四海萬民之盛意，承朝堂公卿之隆情。朕勉於國政，恤與甲士，斡邊拓野，浴物潤生。且三皇亦有更始，五帝亦有迭替，使大德輪迴，復大道穿往，使皇子衷即帝位，承祖司馬氏之功業，昭先輩之明哲。擢楊駿為宰相，輔天子道，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此詔一出，宮內外蠢蠢欲動，天子新逝，明白的人都看得出，楊駿早就將權力死死握在手中了，但楊駿覺得還不夠，想要政局穩定，他進一步的計劃還要實施。

楊駿做了宰相后，時時擔心，朝中重臣表面是畢恭畢敬，眼神中總是藏著殺機，畢竟楊駿在朝中羽翼未滿。

一天夜晚，楊駿來到族弟楊珧府中。剛入內府，楊珧就向楊駿連連道賀。

楊珧是個能看穿他人心思的人，此番道賀，看似藉機恭維，實則與楊駿之間豎起了一道天然壁壘，既洞察了楊駿這時的心思，又不願與楊駿結黨。

楊珧越是迴避，楊駿越感焦急，他知道朝中也只有楊珧能給他出謀劃策，楊駿一把抓住楊珧的手：「珧弟啊珧弟，他人給我道賀也就算了，你還給我道什麼賀？」

「晉帝新命，兄長新升，做了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祿富貴不在話下，兄長這時候不應該在我府中啊！」

楊駿瞪大了眼睛，迫切地等待著楊珧的高論：「依我弟，我應在哪？」

「應該在溫柔鄉中，左擁右抱，夜夜笙歌啊！快活啊！快活！」

楊駿一甩衣袖：「哎嘿！珧弟啊，你真是把我的玩笑都開到家了！我這宰相是做了，朝中哪個人看我不是虎視眈眈，府中美女多也不假，恐怕是無福消受了，珧弟啊，我寧願你來做這個宰相！」

「兄長說笑了，我恐怕沒這個福分咯！」

「珧弟啊珧弟，我知道你有高見，司馬炎在時，尊我為國丈，我是誠惶誠恐，現在新晉宰相，大權在握，如果我們聯手，天下必將是我們楊氏的，如若不然，其他人也會盯著我手中這份權力，那時，你我可能連在這品茶賞月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我今晚特意來向你討教啊！」

「現在表面上是司馬氏掌權，可暗潮湧動，司馬族門閥滿地，司馬炎在時，還能加以威懾，現在老皇帝沒了，新皇帝還是個智商明顯賒賬狀態的傢伙，我楊珧實不願攪這灘渾水。」

「老弟，我知道你的心思，今天到你府上，也不是心血來潮，給你帶了份禮物，這份禮物價值千金，古往難尋，算是我對你的一片心意，來人啊！」

兩扇房門緩緩打開，月光如綢緞般滑落下來，向泡沫一樣飄向門口的女子。

「參見珧大人。」女子搖曳著身姿，一句柔情如水的話語震蕩著楊珧的心田。

楊珧抬頭看向女子，月光透著紗裙，使得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雙眸彷彿是汪靜謐的溪水，柔情款款地望著楊珧。

楊珧僵硬地起身扶起女子，手臂卻被女子的指尖輕輕滑過，只見楊珧腿差點軟了下去，淡幽的香氣也快要把楊珧迷醉了：「快！快起來！」

楊駿笑了笑：「還不快給珧大人斟茶。」

楊珧緩了緩神：「這......是何意啊？」

「此女子出生西域，經人甄選而得，是不可多得的美女，這是給珧大人的禮物，還望珧弟能助我穩定朝政，穩固楊家族人！」

楊珧也卸下防備，踱了幾步，與楊駿對面而坐：「若要穩固朝政，首先要掌握禁軍，天下一旦有變，內能防守，外能抵禦，若操縱不了禁軍，兄長輔政也不過有明無實。」

楊駿陷入沉思，默默地點著頭：「極是！極是！可是禁軍都統是王佑，他可是個剛直的人，拉攏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即使能把王佑拉攏過來，那禁軍你也是調統不了，禁軍只認一件物品，叫虎豹銅頭符，這符一分為二，虎頭符在王佑之手，另一半豹頭符在車騎將軍何勖之手，那王佑雖能隨意調動禁軍，但也需要何勖才能統領禁軍，所以，找到何勖才是關鍵！」

「那何勖與我並無交集，我們何以籠絡他呢？」

只見楊珧回身向木櫃中取出一四方銅箱，打開箱子，雙手捧起一物：「這何勖也是你我囊中之物，哈哈哈！」

「原來你也早有準備！」

楊珧一手捧著寶物，一手不自覺地摟住美人：「這女子我就笑納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