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暗中生命的奇迹
風在無休止的刮著,黑凝視著身前的這道門,一隻手托著下巴,楞楞的呆坐著。
他從父親留下的感知魔法突然消散起便維持著這一姿勢。
感知魔法與使用者的氣機相連,它的消散意味著什麼黑再清楚不過,只是他有點不願去相信罷了,妄圖麻痹自己。
事態似乎還是發展到了黑最不願看到的情況,連強大的父親都死在了這場未知的災禍中,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活著,他也不知道接下來他該幹些什麼。
逃走嗎?這確實是最合理的選擇,只要轉過身去,揭開禁閉室那通向城外的密道上遮蓋著的草席,再打開密道口,最後順著密道悶著頭一路向城外跑去,就能獲得生的希望。
但之後呢……黑對未來產生了迷茫。
黑從未離開過這裡,他的世界小的只能容下這座他所熟知的城市。
遠道而來的旅行者們在此歇息,講述著他們旅行的見聞,每個故事對於黑來說都很新鮮,都很吸引人,但黑從未想過要同他們一樣離開自己的故鄉,在這個世界流浪。
他不想在旅途的終點死在陌生的土地上,他不想在某一天的月光下輾轉反側的思念著城門旁那艷麗的丁香花。
或許有些人喜歡旅行,喜歡冒險,喜歡在廣袤的大地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傳說,但很顯然,黑並不是其中的一員。
這並不像是一個欲解脫之人的想法,對於一個對當前生活無望的人來說,遠走高飛化作自由的鳥兒或許是他們應該期盼的。
光陰荏苒,人總有長大的時候,隨著心理的成長,黑想通了許多,變了許多。
即便在這裡的生活很是艱苦,但他卻再沒有因此而心生怨恨,因為他學會了去告訴自己他所擁有的是許多人所嚮往的,森里斯城並沒有因為他是妓女所生就拋棄他,它接納了他,並為他遮擋了寒冷與飢餓。
黑學會了滿足,這使得他過著與以前一樣的生活,卻獲得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開始喜歡上了這座富有生命的城市,開始學會尋找它的美與璀璨。
但就在黑終於尋得了自己想要的快樂后,世界彷彿給他開了一個荒唐的玩笑。
風帶走了一切。
「呼呼」
一切並不會因為黑的存在而改變,風還是吹進了這座失去了主人的府邸,黑知道他該走了。
於是
門開了,黑從禁閉室里走了出來,沿著掛滿了森里斯家族昔日輝煌的畫廊慢慢向風的中心走去。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會做著傻子般的事,黑自己也不知道,就像冥冥中有一條線拉扯著他,讓他不合常理的在這種情況下做出匪夷所思的行為。
黑感覺哪裡不對勁,卻說不上來,一切都很自然,不是嗎?他的改變雖然莫名其妙卻是有著可能性,不是嗎?在心灰意冷的情況下求死似乎也是正常的,不是嗎?
應該……是吧?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黑陷入了混亂中,他的內心似乎想擺脫著什麼,卻又不知道他想擺脫的是什麼。
黑就在無限的糾結中來到了狂風肆虐的中心,看到了那立於風中的「人」。
「風」似乎並沒有對黑的到來而感到驚訝,只是用他那如同來自高天一般空靈縹緲的聲音自語道:
「最後一塊拼圖,自願在黑暗中寂滅的生命。」
風帶著話語來到了黑的耳邊,其中莫名的含義似乎讓黑想到了什麼,
又迅速隱去。
「那麼,開始吧。」
「風」的左手輕輕劃過眼前蘊藏著無數靈魂的珠子,右手指向傻愣愣站在那裡的黑。
「寂」
黑的心靈猛然一顫,一股強烈的失重感襲上心頭,他的意識開始迅速向無盡的黑暗墜去。
在下落過程中,他終於擺脫那種虛無縹緲的掌控,回歸了真實的心靈。
他從沒有改變,他還是那個抱怨著生活,想要解脫的麻木的人,他沒有喜歡上這座冷漠的記錄著他的痛苦的城市,他一直想要開始一場旅行,開始一場冒險,他羨慕著自由的鳥兒,他的世界很大,他嚮往著廣袤的天地,他,想活著。
這才是真實的黑,一個記仇的小人物,而不是一個「聖人」。
為什麼要讓我在臨死前恢復自我呢,連讓我在虛幻的夢中死去的憐憫都不願施捨於我嗎,我的人生還真是悲劇,從出生到死亡,光明從未照耀在我的身上,我的一生都活在黑暗之中。
那麼……
「奇迹」
就讓我在生命的最後感受這黑暗所帶來的生命奇迹吧。
【黑暗中生命的奇迹:再弱小的生命在黑暗中都將綻放最璀璨的奇迹之光,一次性技能,使用后永久消失】
黑的意識在這一瞬間迅速回歸,一股無法估量的力量湧入他的四肢,並浮出體外,產生了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光芒,驅散了周圍的狂風,照亮了「風」面前懸空的靈魂之珠,在其上反出閃亮的光點。
此時已經入夜,黑身上的光芒點亮了整個森里斯府邸,府邸猶如昨夜一般化作了黑夜中燃燒起來的火把,吸引著散布在城市中的黑袍人們的目光。
「風」仍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光景而感到驚訝。
「那麼,所有的要素都到齊了,儀式,正式開始。」
「風」的話隨著風傳遍了整個森里斯城,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