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的饅頭
不知睡了多久,張木陽被餓醒了。
身心巨大的消耗讓身體還未完全的恢復過來。只能先眯著眼睛。
洞中一片黑暗,只有几絲光線從洞口處照進來。
糟糕,右手沒知覺了,不會是廢了吧。張木陽突然察覺到右手的狀態。
這出拳挺費手啊。
左手向著右手摸去,卻摸到了一個腦袋,喲,皮膚還挺好的,光滑著呢。原來是女人拿自己的手臂當枕頭呢。將女人的腦袋推開。張木陽摸索著站起身來將洞口的石頭搬開一塊。
「瞎了瞎了!」
眼睛沒反應過來,張木陽睜開的雙眼被樹洞外的光線刺的流淚。待眼睛適應了光線后,張木陽便看清了樹洞外的景象。
樹洞外是一片雪白,樹林間彷彿鋪上了一層白色的地毯,眼前的樹枝也是堆積了雪,宛若白色的描邊,雪后的冷空氣帶著低溫和清凈。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皆是一片素色。
女人早就在張木陽摸自己的臉的時候就醒了。察覺到自己這樣失態,臉色便羞紅,在木炭的加持下,可以說是黑中發紫。只能等張木陽起身,然後自己再裝作醒過來,這樣才能緩解尷尬。
張木陽剛才因為被光刺痛的眼睛此時被他揉的通紅,肚子也已經飢不可耐了。向洞中去找自己的饅頭。
我去!
洞里就兩個人,柴刀,和牆上的包袱。
不見了,這女人給我的饅頭全吃了嗎?
看見女人躺著鼓鼓囊囊的胸前,張木陽頓時想到了,這女人,我好心救她,卻將我的饅頭吃了還藏了一些放在胸前,以為我張木陽看不穿嗎,那些說書人常說的男扮女裝就是在胸前放兩個饅頭。這女人不知好歹連吃帶拿的,還想用這個做障眼法。
女人睜開眼之時就看見那個少年正滿臉怒氣雙眼通紅的看著自己,的胸部。
不禁坐起身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驚恐道「你想幹什麼?!」
張木陽真的是服了,自己不就想吃點東西嗎,那還是自己的饅頭!
於是反問女人。「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嗎?」
登徒子,不要臉,我這是才出狼群又入虎穴,女子內心難受又驚恐的想著,明明小小年紀卻是這種人渣。接著便豁出去說了句。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給你的。」
「什麼?我吃一口也不行。」
「不行,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呸,人渣,禽獸,離我遠一點,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直接給張木陽罵傻了,已經被餓得頭昏眼花了。
「你是要逼我親自動手嗎」
聽到這一句,女子直接梨花一枝春帶雨,悲痛欲絕垂淚人。
張木陽實在受不了了。耐著性子又說了句。
「我說,把你胸前的饅頭交出來,我很餓,我想吃點東西。還我的饅頭。」
「什麼?」哭泣的女人忽然停下了。
......
片刻之後張木陽蹲在了樹洞口,啃著饅頭就雪。不時腦袋別過去說話。
「不好意思啊,剛剛我餓暈了,以為饅頭被你藏到胸口了。沒想到在包袱下。」
「誰會把吃的這樣藏?」
「那能怪我嗎,誰讓你那裡那麼大。」張木陽略帶委屈的說著。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張木陽想著得打破這個局面,作為男人,得學會先低頭。想著書裡面男人問女人的說辭。便開口。
「我叫張木陽,
你呢?」
聽到少年先低頭的語氣。女子想著這是救命恩人。態度也緩和了些。
「我叫柳憫。」
「好名字。」張木陽抄的書里說了,女人說什麼都說好。
這時女人也在樹洞中露出了一點笑容。
「姑娘芳齡幾許,我今年十八。」
「不敢說芳齡,今年二十四了」
「那家中有幾個孩子了?」
女人只能咬牙切齒的說道。
「離過婚,有三個孩子!」
張木陽沒聽出女人的語氣,回頭看了看女人的胸,在洞口處發出了恍然大悟意味聲長的一聲「哦」。
「小小年紀不學好,呸,人渣!今晚不準回洞里睡覺。」
得,書上還說了女人總是善變,上一秒天晴,下一秒下雨。
......
雪還是太大,一步踩下去就到大腿了。張木陽便沒有外出。
傍晚時分張木陽在寬大的樹枝上練完拳樁,在其他樹的樹枝末端折了些柴火便鑽回洞中。放在了白天升起的火堆前,女人正在火堆前取暖。這冰天雪地的,女人從這樹洞離去,便是活不了太久。
柳憫也反應過來了兩人之間是存在一些誤會。認識到的失態處。
「柳憫姐,你的臉就像花貓一樣,不用去洗一洗嗎?」
張木陽提醒道。柳憫這才反應過來,臉上本就抹了木炭,再加上哭哭啼啼的,也夠丟人的了。於是,柳憫便鑽出洞口,就著雪清洗了臉盤,等到自己感覺差不多的時候才回到樹洞內。
張木陽一看到柳憫的臉就被震驚了,木炭下的臉龐稍微能看出柳憫的臉型還行。現在洗乾淨了就像是解除了封印。
略微整理過的頭髮用一根繩子在腦後隨便扎了下,額頭飽滿,彎月長眉,一雙杏眼顧盼自然,高挺的鼻樑宛如玉砌一般,殷桃小口,稍長的臉型卻剛剛好,將這些五官顯示出一種大氣成熟的美。
「你好呀。」
張木陽打了聲招呼掩飾自己的失態。
柳憫則坐在了張木陽身邊的雜草上,轉過頭去看著這個發獃的小子。
「怎麼樣,姐長的還行嗎?」
「嗯,來來來,吃饅頭,好看..好吃的。」
張木陽將手中的木枝遞給柳憫,木枝的末端插著一個烤得金黃的饅頭。
「謝謝」
便把饅頭接了過去。
「其實我不是有意要罵你的,只是些誤會,張木陽你救了我的命,這輩子無以為報。」
聽到這張木陽不禁心跳加速,盯著手中另外正在烤的饅頭。自己還年輕呢,聽柳憫說她離過婚,帶仨娃。娃不娃的,兩人都沒有感情基礎,得慢慢培養嘛。
「唯有來世做牛做馬,報此大恩。」
啥,還想著怎樣婉拒柳憫的張木陽就腦袋瓜嗡嗡的了。
「那你的三個娃娃怎麼辦,你現在還在這洞中,家中是否有人照顧孩子。」
看著張木陽若有其事認真詢問的眼神。
噗呲,柳憫笑的花枝亂顫。
「騙你的,二十四歲就一定有孩子嗎?」
「哦,那你是離過婚是吧,沒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柳憫白了一眼張木陽。這少年當真氣人至極,還是說實話吧,不然這少年腦袋裡不定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十六歲外出求學,潯陽往上是北牧郡,在那裡我上了四年的學,由於表現優異,便留在了那裡做了一名教書先生。」
「女先生?」
「嗯嗯,此次是我的父親派人去將我接回,我的父親是潯陽郡的郡守柳舜漁,這次回來,聽他的意思便是有意把我嫁給他想籠絡的勢力。我十六歲本就是因為受不了家裡的氣氛,便離開了。此次回來又是這樣的安排。於是我假造了身份,想借著車隊溜出,從此隱姓埋名。」
「為什麼你小小年紀就離家出走呢?」
「我在府上的身份很尷尬,父親是郡守,母親是丫鬟,因此,大娘便有意擠壓我和母親,父親也是對我們母女兩避之不及,就在我十歲的時候,母親卻突然大病卧床不起。」
柳憫停頓了下,抱著雙腿看著面前的火堆。
「我知道的,母親是被他們下藥所害,對外宣稱是生病。從那一天起,我便想著如何離開這令人作嘔的家。直到十六歲,我向郡守大人提出來要離開,他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隨我,至於大娘她們則是巴不得我趕緊滾。」
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那你呢張木陽。」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唯一的親人爺爺在今年秋初也不在了。不過爺爺對我很好。」
「那咱倆還是同病相憐啊。那你上過學沒?」
「沒呢,家裡沒錢,但是爺爺要求我抄書,我還是識字的。」
「那就是小學都沒念過了哦?」
「嗯嗯。」
柳憫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那我可以做你的老師呀。」
「什麼?」
「你這樣小學文憑都沒有,以後出來找工作是找不到的。這樣從今天開始我給你輔導功課。現在工作環境這麼艱難,就業是個大難題。我不收你學費,怎麼樣。」柳憫說著說著明亮的雙眼,閃過流光。
「不是吧,有沒有搞錯,拜託,我們還在洞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不要說那些傷害我們感情的話了,好不好呀。」
張木陽還在思考著怎樣離開,這女人就想給自己上課了?
雙手一攤,哎,我就是不幹。
眼見張木陽連連搖頭。柳憫也是放下了這個想法。在江湖裡廝混的人就是這樣的嗎。柳憫此時心中甚至想著張木陽還年輕,千萬不能走到犯罪的的道路上。
既然被自己遇到了,那肯定得拯救他一把。
全然忘記了眼前的少年,一拳打殺了兩隻巨狼。
......
夜色漸漸降臨,在洞中的柳憫也有了一絲困意。在火堆邊靠著草堆就睡著了。
而此時的張木陽則是鑽出了洞口,輕輕一躍,伸手一勾,身形便往上升,落在了寬大的樹枝上。手中握著泛黃的紙張。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張木陽終於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手中的泛黃紙張是一件寶物。能吸取月光星辰之力,淬鍊自身。每到身體承受不住的時候就會產生困意。
今晚月光通明,與白雪相交輝印,恍如白天,星辰似水。樹榦就像是一條條粗獷的線條,連接這天與地的角色。
手中的泛黃紙張在不斷地吸收著天上的星辰之力,有輕盈空靈之感,但還有另外一種厚重的力量也在泛黃紙張的吸引下鑽入人體。
是天地巨變后出現的這種力量嗎。張木陽突然想到。
兩種力量都在泛黃紙張的吸引下,通過手中接觸紙張的皮膚進入到身體中。
只見張木陽閉上了眼睛,細細的感受著這兩種力量的細微之處。
星辰之力為輕,另一種力量為重,隨著自己的呼吸,血液流動,這兩種力量在經過周身時,彷彿能在肌肉上進行停留,被自己吸收。
如果能加強血液的流動不知道能不能讓這兩種力量被肉身吸收得更多。想到這,張木陽便在四分鐘的時候收起紙張。
因為往常在月光下捏著泛黃紙張堅持五分鐘全身變承重不已。
收起紙張的張木陽在不斷的回想著昨晚自己的那一拳。
擺開拳架,聚氣式,張木陽瞬間感覺到兩種性質不同的力量在聚氣式的呼吸中,被自己的呼吸控制著。
雖然平時想法清奇的張木陽也想到了一點。星辰之力為輕,近乎與虛,另一種力量厚實為重,二者相交,宛若肉身和神識的結合,自然就如同身上長出的肉體,聽從自己的指揮。至於之前為什麼沒能感受到,估計是因為這幾日身體吸收的厚重之氣太過稀少,今晚才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想法通暢,周身舒展,靈台清明。
心中所悟,肉身所示。
既然如此,這兩種力量便可借合意拳的口訣之意。將其凝為一體。星辰之力為意輔以呼氣為輕,厚實之力為形再輔以吸氣為實。
呼吸則基於聚氣式拳樁的呼吸法。
心中彷彿有一座泉眼忽然出現!
十八少年十八郎,明月高照立大荒
今日靈台空明靜,萬里長風氣吞山
閉著眼睛的張木陽此時忽然睜開眼睛,出拳,人瞬間出現在十米外。拳頭面前的雪地和樹榦被轟出了一塊寬兩米,長十米的一條溝,被翻出來的泥土還帶著絲絲熱氣。足以可見這拳威力十足。
身形移動間體內凝聚的兩種力量發生了一種變化,一加一等於三的變化。
接著張木陽便如同發現了新世界,在雪地中一拳接一拳轟個不停。待到後面力竭之時,直接將泛黃的紙張貼在脖子後面。
就像是在身體上裝了個電池。
今後白天也能修鍊,吸取這厚實之力。
山林間則出現了無數的深溝。
終於一個小時之後,張木陽正準備出拳,突然腦袋就像是被人狠狠地錘了一下,整個人站不穩差點摔倒。
失策了失策了,忘記出拳還得耗費心神之力。在自己昏倒前,張木陽爬回了洞內。堵上石頭,柳憫早就被轟隆隆的聲音吵醒了,見張木陽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張木陽則直接躺在一旁呼呼大睡起來。
柳憫見此也是安然入睡,半夜溫度下降天氣太冷,女人便又在睡夢中不知不覺鑽進了張木陽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