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君故一百五十二
「帥哥們,系好安全帶,起航咯。」
凱撒目瞪口呆看著酒德麻衣熟練地操縱著潛艇,技術絲毫不輸自己那個還在休息艙里靜養的種馬老爹的女人,內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怪胎,但是也只是在心裡說說,作為豪門貴族的修養,他才不會說出這些低俗的話語。
鸚鵡螺號在這片海域肆意的馳騁著,如潛龍入海,速度也在不斷地上升,六十節,七十節,最後定格在了八十節,不愧是英國皇家海軍的王牌潛水艇,性能指數方面即便在艇身嚴重受損的情況下,依然能夠爆發出驚人的速度,陳家的幾艘潛艇最開始還想追擊,但看著傷痕纍纍的鸚鵡螺號拖著一股巨大的水龍捲揚長而去,只能是停在原地駐足嘆氣。
「酒德麻衣,你確認你不是日本海上自衛隊退役下來的?」凱撒頗有興緻地問,優秀的姑娘總是能在各個方面吸引別人,更何況面前這個姑娘長得還挺漂亮的。
「不是吧,師弟,你不怕我在師妹面前揭發你和別的女孩子有一腿?」在八卦方面,作為新聞部部長出身的芬格爾絲毫沒有忘記他的本職工作,這個傢伙早就從剛才的悲傷中化解出來了,面對這麼一個漂亮的姑娘,還會開潛水艇,哪個男人能沒有一點花花腸子呢?
「芬格爾,我看你一定不介意我把你丟進海里餵魚吧。你跟酒德麻衣女士認識了這麼久,還一起並肩戰鬥,你敢保證沒有一點別樣的情緒嗎?」
「冤枉啊,老大,我的良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鑒,感情方面我可是特別的專一純正,我的眼裡只那幾個漂亮的古巴妹子。」
酒德麻衣幽幽的話語響起:「沒有用的女孩子,就只會被賣掉,我不想被人賣掉。」
酒德麻衣的爸爸是個沒用的男人,一家人的生活全靠母親打零工微薄的收入,那個眼睛里除了酒就是賭的死鬼老爹,當然不會在意他們母女三人的生活過的怎樣。
在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告訴酒德麻衣:「麻衣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學習啊,不要像媽媽一樣,嫁給這麼一個沒用的男人。」
妹妹亞紀生下來沒有多久,就被那個絕情的男人拿去賣了換錢,喝了幾天酒,賭了幾天,男人沒錢了,就開始每天回到家暴跳如雷,對著女人破口大罵:「你個臭婆娘,真的沒有用,怎麼不給我生個兒子,光知道生女兒,生女兒有什麼用,能養你一輩子嗎,始終都是要嫁出去的。」
從那時起,父親這個辭彙,就從酒德麻衣的眼裡消失了,四五歲的小麻衣就開始跟著做一些簡單的針線活,補貼家用,供那個臭男人每天的生活開銷,但是每天還是免不了被男人一頓劈頭蓋臉:「女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就只會做點針線活,能掙多少錢,要是有個兒子多好,這時候就可以去干苦力了。」
母親是個苦命的女人,沒上過學,但是豐富的生活經歷,她懂得道理也不少,小麻衣七歲的時候,母親開始和男人商量,要不要去上學。
「不行,我不同意,送她去上學有什麼用?你沒上過學,不也活的好好的嗎?浪費錢。」男人這會兒醉醺醺的,但是腦子沒醉,一聽到說要送小麻衣去上學,要花很多的錢,立刻就提出了反對意見,只要是影響他喝酒賭錢的事情,女人沒有一項能夠取得肯定意見。
小麻衣上學的事情就這麼擱淺了,慢慢的,她發現自己好像覺醒了超能力一樣,在漆黑的環境下可以隱身,可是她沒敢告訴男人,她怕男人知道她有這個特異功能會當即把她賣掉拿去做研究,
就像妹妹一樣,始終還是男人用來保證自己紙醉金迷的籌碼。
這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開始像一條毒蛇一樣偽裝自己,每天潛藏著最陰暗的角落,隨時準備給敵人以揖致命一擊。
那個晚上,女人在借著微弱的燈光趕製手工,這個女人一天打兩份工,白天在餐館當服務員,晚上下班了還要回家做點簡單的針線活,忙到半夜一兩點,才能勉強維持這個家庭的正常運轉。
女人不小心被針刺破了手,血流不止,懂事的小麻衣上來想要看看母親的傷勢,母親卻恍若無事招了招手,讓小麻衣回房間,「麻衣,沒事的,媽媽不疼,你先回房間睡覺啊,一會兒爸爸回來了,媽媽再跟爸爸商量一下你上學的事情。」女人溫和的撫摸著她的頭,寵溺地微笑。
男人醉醺醺地拎著啤酒瓶回家,母親趕緊把小麻衣推回房間,關緊房門,然後鼓起勇氣站起身,可是卻沒有注意到,房間此時虛掩了一道縫,然後走出了一個黑影,又把房門關上了。
「那個,我還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們女兒去上學的事情。」
「不行,我不同意,我們家沒錢供她上學。」男人雖然醉了,但是聽到要花錢,立馬繃緊了神經。
「那個,這些日子,我存了不少錢,應該夠麻衣上六年小學的學費了,至於初中的,我可以再去掙。」針對女兒上學的問題,女兒據理力爭,似乎真的佔據了主動權。
「好你個臭女人,居然還敢背著我偷偷藏錢,說,你他媽把錢藏哪裡了,不然我打死你。」男人聽到女人還有存款,頓時不樂意了,舉起啤酒瓶,張牙舞爪的就開始沖著女人揮舞起來。
這麼個每天都在壓榨自己身體,永遠不知道疲倦的女人,哪裡打得過一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女人守口如瓶,始終沒有交代自己把錢藏哪裡了,男人一個啤酒瓶大步流星砸在女人頭上,玻璃渣子橫飛,女人額頭綻放出一道鮮艷的血花。
男人像野獸一樣,毆打著女人,拳拳見肉,每一腳下來,女人都要咳出一口老血,發泄著自己在賭場輸錢的不如意,抱怨女人為什麼不能生個兒子給自己掙更多的錢。
一道身影從黑暗中浮現,酒德麻衣正兩隻手拿著一把菜刀,站在桌子,對著男人的後腦勺,手起刀落,男人帶著不甘而空洞的眼神,回望著她,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壓在母親身上,發出一聲轟然的巨響。
這是酒德麻衣掌握了言靈以後第一次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爸爸,可這麼小的孩子,殺了人以後,卻沒有流漏出一絲恐懼。
酒德麻衣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男人的身體,從母親身上推開,然後就看著母親緩緩地坐起身,用帶血的手掌從沙發裡面,抽出了一張的銀行卡,還有一個紙條,有氣無力地遞給她。
鮮血此時早已透濕了銀行卡和紙條,紙條上的字跡卻是那麼得清晰可見,就好像老天爺的嘲諷在這對無辜受難的母女,心裡一股針扎般地刺痛。
「麻衣要乖乖啊,媽媽可能不能陪著你了......這是媽媽這幾年給的存的學費......今晚你就去紙條上這個地址,是一個福利院......媽媽經常在這裡做義工......院長會收留你的.......去了,一定要好好聽院長爺爺的話......要好好上學啊......」女人最後一次撫摸了一下麻衣稚嫩的小臉蛋,慢慢地垂下手,閉上了眼睛,斷了氣。這個女人,早就想好了這一天,早早做好了自己不久於人世后,女兒能夠繼續生活下去的保障。
酒德麻衣慢慢地聽著母親的心跳聲逐漸微弱,最後歸於寂滅,臉上平靜地沒有一絲表情,卻好像有什麼東西溢出來了一樣,把這個小房子包圍。
她熟練地打開了冰箱,找到了男人生前所有的啤酒,一瓶一瓶的砸在男人身上,像憤怒的女王,對叛逆的臣子發泄著自己的怒火一樣,終於是把這個男人足以在這個世界上留念的東西給消磨殆盡。然後她點燃了一把火,漫天的火勢攜帶著滾滾的濃煙,瞬間營造了一片熱浪與火海,酒德麻衣決然地站在火海以外,她一把火燒掉了過往,也燒死了內心深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