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第 82 章
驕灼被這群鱉王帶著飛了得有一天多,一開始她還很緊張,強撐了一天,天色也從原來的艷陽高照變成如今的更深露重。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鱉王們突然一鬨而散,留她一個沒有翅膀的在空中很是尷尬。
「大哥,你們不能說鬆手就鬆手啊!」驕灼眼看著自己掉入河裡。
「噗通!!!」雨林深處激氣一大束水花。
好一會兒,驕灼才浮出水面,手裡還抓著一條亂卜愣的魚。
她皺著眉搖搖頭,剛剛她好像磕到什麼上了,牙齦處疼得厲害,她一張嘴,吐出了一大口血外加一顆小乳牙。
幸虧是乳牙……
驕灼苦中作樂的想,雖然疼點,但到底還是會長出來的,驕灼呲著牙哆哆嗦嗦的爬上岸。
現在是凌晨,正是冷的時候,她被凍得牙齒髮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行,得趕緊找些柴來生火,要不然等待她的只有兩種結局。
一,被野獸吃了填肚子。
二,變身賣火柴的小女孩。
唉……
其實她連那賣火柴的小女孩都不如,人家起碼能划幾根火柴取暖,她呢,只有一塊打火石,找不到柴,就廢了。
這雨林里空氣潮濕,生火也難,驕灼找的樹枝都有些濕,根本打不起火來,她只能用草把魚栓好,拿著魚繼續去找。
如果這是在海邊,說不定還能來一波生魚片,這小水溝里就算了,她還不想和寄生蟲們共生。
找樹枝的路上,她還摘了些山莓吃,直酸得人倒牙,但好歹不至於讓她因為低血糖而暈倒,等找到柴了,把火一生,她就能把這魚給烤了。
幸好之前在西沙墓里恢復了一部分前世的記憶,倘若她真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肯定活不了。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了會兒,最後憑藉著對烤魚的渴望,驕灼鼓足幹勁,又走了許久,沒想到這路卻到頭了,這是個斷崖,底下是沼澤地。
驕灼露出了這晚的第一個笑容,有沼澤地的地方,說不定會有香蒲,香蒲的種子是再好不過的燃料,有了這東西她就能生火啦!
驕灼找了一圈,終於發現了一大片,她咧著嘴去摘,摘著摘著,突然,一股熱意從她的掌心涌了上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刺骨的疼痛。
驕灼拿起手,一看,手上沾著一些藍色液體,還有一隻白蟻。
那螞蟻足足有手指頭那麼大,通體雪白,腦袋上帶著黑色的絨毛,渾身發乾,腦袋生了黴菌,像是死絕了,背上背著一個「爆炸背包」
這香蒲地里幾乎都是這樣的白蟻。
驕灼手裡的藍色液體就是戳破它背上的包沾上的。
下一刻,疼痛慢慢轉變成電流一般的麻,這股麻從血管直衝大腦
糟了,有毒!
「可真點兒背!」驕灼擦掉了藍色液體,可是已經太晚,那藍色液體像是直接從皮膚滲了進去一般,慢慢的在她的血管蔓延。
驕灼急忙去找解藥,她記得,凡是毒物出現的地方,三步之內,必有解藥……
她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株黃色的花,它周圍沒有一隻白蟻的蹤影,驕灼覺得這很可能就是解藥,於是趕緊去抓,可抓了幾次都未得手。
她的手指根本無法彎曲,微微動一下身上就跟過電似的,手上的魚也跌到蟻群,魚不住的撲騰,可過了幾秒,整個魚都躺平了,魚眼慢慢變白……
驕灼身子也不聽使喚的東倒西歪起來,完全失去了對方向的判斷能力,像極了一隻殭屍。
看來,她的大腦已經被毒素侵蝕。
等她好不容易把草拔出,人卻站不住了,失力般的向後仰,從山崖上滾了下去,跌進了沼澤地里,在那裡面,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頭正一點點的變酥,破裂,就如同剛剛那隻螞蟻一般……
「有人嗎?!救命啊!!」驕灼喊了好多聲,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四周安靜的讓人心裡發寒。
她攥著那一顆草,哆嗦了一陣,然後昏死過去。
那顆草伴著她的手,一點點的落入泥潭……
等驕灼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太陽直直的照在她的臉上,她伸手遮了遮,腦袋還有點疼,可已經不像昨晚那樣迷糊了。
驕灼晃晃腦袋,覺得有些奇怪,她的毒似乎被解了大半,可她明明沒來得及吃那顆草啊……
或者她其實吃了,只是自己不記得了?
驕灼摸了一把臉,卻吃到一嘴泥,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胸膛以下全部都浸入了沼澤里。
她竟然在沼澤里睡了一晚上……
這也太玄了,幸好她睡覺不喜歡亂動,不然早就被埋了。
她調動四肢,使自己仰躺在沼澤上之後,慢慢拔出陷入的腿。
她的動作幅度很小,這種事可不能心急,現在這裡只有她一個人,萬一出錯了,可就要變標本了。
驕灼每動一下腿,都要等腿移動出現的空隙被重新覆蓋后,再次進行移動。
就這樣移動到沼澤邊,抓著岸邊的草,她慢慢爬上了地面。
她躺在草地上不住的喘息。
看著自己滿身的泥污,驕灼無力的笑笑,臟點就臟點吧,起碼不會有蚊子來咬了。
她沒時間休息,呼吸平穩后,就馬上起身,快速的颳了刮衣服上多餘的泥,要不然沉甸甸的沒法走路,摸著咕咕叫的肚子,爬起身來看附近有沒有什麼東西可吃。
鼓搗了半天,在日落的時候,驕灼終於如願生起了火,火上架著一串野番茄,還有一大把狗尾巴草,她正抱著一根芭蕉芯啃。
這些都是她在這附近找到的,體內殘留的毒素讓她走不了太遠,她餓了兩天,實在是沒力氣找肉吃了,現在也沒心思挑食,能填飽肚子就行。
吃完樹芯,她往火里放了幾塊石頭,等石頭燒紅的時候,再把石頭一塊塊放進她裝了水的芭蕉葉里,把水弄得開始翻滾,這才算完。
水看著臟,但其實就是草木灰,沒細菌,驕灼先喝了一大葉子的熱水,一股石灰味的熱水驅散了身體的疲憊,她感嘆道:「呼……總算活過來了。」
然後拿起已經被烤掉毛毛的狗尾巴草,咬了一口,還挺香的,不一會兒就消滅了一把,最後用烤西紅柿清清口……
嗯?怎麼有一股東西燒焦了的味道?
驕灼往火堆前看,只見一隻比她還高的馬臉蝙蝠正盯著她……
也不知道它在這蹲了多久了,可能是在等她吃飽,不然她這麼小一隻,不夠給它塞牙縫的呢。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感覺嘛
她和蝙蝠對視一眼,那突然蝙蝠衝散了火堆,朝她襲來,驕灼罵了一聲,拔腿就跑,她知道如果在樹叢里跑她肯定會被這玩意兒抓走,於是就跳到了附近的河裡,順著水流拚命地划。
划著划著,水流也越來越急,到最後,驕灼已經完全是被水帶著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前方吸她一樣。
肚子里剛剛吃的東西被她在水裡哇的吐了個乾淨,最後,她來到了水流最急的地方……
砰的一聲,落到了地板上,地板上有一層水,冷的讓人骨頭疼,她暈的厲害,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她看了看這地方的構造,似乎是一個排水管道,或者是什麼別的暗道,這個規模……應該是服務於那隻粽子喝酒後提到過的西王母宮。
她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水面,坐到唯一乾燥一點的台階上,望著看不到盡頭的暗道,她第一次在心裡升起一股無力感。
她會不會……折在這裡……
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吧,沒有熱武器,沒有能依賴的大人,餘毒未清,又累又餓,沒有能自保的身手,還偏偏落了單。
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活著走出去的局面,她苦笑著想,自己可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那隻粽子說要給她的圖她不光半個影兒都沒看到,反而還糟了這麼多罪,任鬼擺布。
沒辦法,想要人家的東西,可不就得付出代價,只不過她這兩天也太慘了點。
驕灼看著自己身上數不清的划口,這應該是在剛剛的激流里被石子划的,有些划口裡還扎著幾片碎石和其他東西,得趕緊消毒一下,如果發炎感冒了,那簡直得不償失。
她從濕乎乎的包里拿出一個鉗子和一瓶藥粉,開始拾掇傷口,幸虧她剛剛泡了幾個小時的冷水澡,現在就像根冰碴子,從傷口裡往外拔一些碎石和軟刺時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是看到自己的血不住的往外流著,還是會有些不適,驕灼往上面撒上藥粉。
「嘶……真疼啊……」
在藥粉的刺激下,她的眼眶逐漸變得濕潤起來,她趕緊抬頭,不能哭,得省著點力氣,而且這裡能喝的水少,她得節約。
就這樣,等她塗完葯后,她已經疼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眼睛慢慢闔上,歪倒在台階上,身體因為寒冷而自發顫抖,意識也逐漸渙散,她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沒了,可在她心底里深藏著的某種情緒,卻不甘的叫囂著,要衝出胸膛。
突然,她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既溫柔又滿含安撫「夫人,不用怕……」
驕灼一愣,難道是勾魂的無常來了?
她想睜眼看看,可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總看不真切,她只知道,來人一席黑紗,倒真是像極了黑無常的樣子,於是,她無力地問道「我是死了嗎?」
那聲音卻反問:「你想嗎?」
驕灼樂了,這事還興討價還價的
她撐著一口氣回復道「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就想吃烤魚。」
這是實話,如果今天天真的要亡她,起碼先讓她當個飽死鬼。
那聲音似乎被她的回答逗笑了:「那你先睡會兒……」
驕灼嗤笑一聲,這是什麼意思,告訴她夢裡啥都有?
過了一會兒,驕灼發誓她好像聞到了烤魚的香味……
她馬上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