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正派？哼

「張幫主請——」

張沛一邊給他斟酒一邊閑聊：「張幫主手臂異於常人，可是手上功夫了得？」

「余老弟慧眼，張某一身功夫都在這雙橫煉鐵臂之上了。余老弟對橫煉功夫感興趣？」

張金鰲看出了他的好奇，不由得納悶一問。

「咳，那什麼張幫主，以你的經驗來說，余某要是修鍊鐵腿、彈腿之類的硬功，腿……能不能在長長一點？」

張沛此時也顧不上害羞直接問了出來，一來增高是余滄海的執念，二來天天面對身高九尺的同道，壓力山大啊。

丐幫張金鰲善解人意的笑了笑：「當然可以，張某習練鐵臂功三十多年，手臂比常人長了五寸。余老弟若是持之以恆的修鍊外功，在長几寸還是沒有問題的。」

「呵呵～如此就好，余某回去就想辦法收集外練功夫。」張沛欣喜若狂，不由得笑了起來。

「呵呵～不用那麼麻煩，外練功夫只是粗淺武學，我丐幫就有出售，一千兩一本，余老弟要那些？」

「哈哈～丐幫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大氣！咳咳～」張沛暗自運功，逼出一縷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張金鰲看著他的騷操作，眉頭直跳，心裡直呼：好傢夥，你隔著碰瓷呢？

傷勢都好轉一個月了，還能吐出血來，合理嗎？

想歸想，該客氣還得客氣。

「余老弟，可是有傷在身？」

「呵呵～張幫主慧眼。余某月前聽說倭寇猖獗，奔著行俠仗義的心思前去祛除倭寇。奈何實力不記，險些命喪倭寇之手，實在是慚愧啊。」

「張某觀余老弟已入一流之境，倭寇之中居然有人能將你打成重傷，莫非此人是倭寇的……頭頭。」

「嗯～此時名叫猿飛日月，是倭寇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張沛一邊慢悠悠的給他斟酒，一邊說道：

「倭寇刀法簡單，出招卻歹毒刁鑽，令人防不勝防。普通官兵即追不上倭寇，也打不過倭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倭寇屠村，卻無能為力。

張幫主以為應當如何應對？」

張金鰲面對他拋來的『皮球』，眼神轉動間換上一副大老粗樣子，端著酒杯嘻哈哈的笑道：

「哈哈～倭寇蠻夷猖獗橫行，我輩江湖中人理應同仇敵愾。

少林、武當執正道之牛耳，余兄且前往少林求助，請其廣發英雄帖，邀請天下江湖中人共誅倭寇。

屆時我丐幫必第一時間響應，余兄，天下安危就交給你啦？」

張沛眉頭微皺，眼中驚訝一閃而逝，心中暗咐：

『這傢伙不愧是能坐穩副幫主之位的人，行事果然滴水不漏。』

『即佔據了大義，又把事情推了回來。唉～難辦啊。』

「哈哈～張幫主所言即是。余某一定將丐幫的意思，傳達給少林方正大師。」

「……！哎呀這酒上頭，老張我醉了。這酒後之言當不得真，呵呵～醒來就忘了。」

張金鰲眼中微愣，隨即煞有其事的捂著腦袋，樂呵呵的敷衍了事。

『你這麼說，不就等於丐幫同意了嗎。』

『哼哼～都是千年的狐狸，你還想和我玩聊齋。』

「哈哈～不提這些掃興的事，余兄來，喝酒、喝酒。」

「哈哈～張幫主說的是，我敬你一杯。」——你大爺的，連醉遁都使出來了。

「余兄客氣了，這酒盅喝著不痛快。小二，那倆大碗來，某家要和余兄一醉方休。

」

張沛一臉苦笑的看著，桌上頭顱大小的『瓷盆』，右眼皮一個勁抽搐，故作胃疼的說道：

「唉～小弟不勝酒力，張兄是想把小弟喝趴下不成。」

「哈哈～你我江湖中人，豈能不會喝酒，來來幹了……咚咚咚～」

張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金鰲人高馬大，幾壇老酒下肚，腹部不見半點膨脹，依舊神清氣爽、精神抖擻的坐在那裡豪飲。

張沛已經進化成河豚獸了，腰帶隨意的丟在地上，敞開著上衣。

黝黑的臉色此時漲的紅紫，一臉痛苦的拚命下咽，不讓酒水吐出來。

「嗝兒～老哥，小弟是個直來直去的直腸子……嗝兒～，你老兄……閱人無數，給老弟出出主意……唄。」

張金鰲含笑的弊了一眼余滄海的肚子，眼中滿是欣賞，暗自點頭——有七個月了，哈哈～。

「呵呵～這頓酒某家喝的痛快，余老弟你也實誠，沒有運功逼出酒力。老哥我就以過來人的經驗，給你說道說道。

這江湖上那些所謂的大俠、名門正派，都只是一些身懷絕技的人。

是人……就有貪慾、嗔怒、痴迷……

那所謂的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劫富濟貧等等行為，不過是打著漂亮口號，為了一己之私而已。

像祛除倭寇這種無利可圖，且要拋頭顱灑熱血的事情，他們向來敬而遠之。」

說完這話，張金鰲不在言語，自顧自的品著酒。

張沛木然的坐在那裡，失望的神情溢於言表，聽到這番話，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詞——利己主義。

縱觀整個笑傲江湖，似乎所有成名之人都在為『利己』做事兒。

岳不群、左冷禪為了坐上五嶽盟主，無所不用其極。

劉正風、曲陽為了琴簫合鳴，連相依為命的家眷都棄之不顧。

令狐沖為了喝酒痛快，連吃人肉的漠北雙熊都能視為朋友，更是為了些許利益，連岳不群的養育之恩都拋棄了。

唯一有俠骨丹心的林平之，還被這糟糕的世界，玩弄的只剩復仇了。

『唉～人心叵測啊！』

「張幫主……老哥。」張沛沉吟了一下，面色肅然的試探道：「我要是拉著沿海百姓，用『民族大義』裹挾著名門正派祛除倭寇呢？」

張金鰲悠哉的神情一僵，睿智的眼神看了余滄海一眼，見他神情嚴肅不似作偽。緩緩的放下酒杯，鄭重其事的勸道：

「那你就離死不遠了。老弟，永遠不要高估那些傢伙做人的底線。

他們或許解決不了問題，但解決出題的人，還是很容易的……

聽老哥一句勸，要是老弟你有無敵天下的武功，這事兒未嘗不可。沒有的話，就別作死了。

要是實在不忍百姓受苦，咽不下這口氣，你就自己去行俠仗義唄……」

張沛緩緩起身，背對著張金鰲，負手走到窗口凝望遠方，堅定不移、擲地有聲道：「這天下有些事情，明知不可違而為之。」

話是這麼說，但張沛也不準備蠻幹，一切行事以金庸老爺子的套路為主。

但凡金老爺子創造的世界，唯有神兵利器、絕學秘籍、傳世寶藏能『號令』江湖豪傑集結。

笑傲江湖恰好有一本絕世神功『葵花寶典』，或許可以運作一下讓倭寇『搶』走。

自己在江湖中宣揚一下，也許能有一定的效果……

這一刻。

張金鰲目瞪口呆、震驚的看著余滄海那小小的脊背，他彷彿看到了巍峨山嶽一般的氣勢虛影，又彷彿滾滾黃河一往無前。

『這……這……這真是那個動則滅人滿門的余滄海？』

『乖乖～你說他是在世大儒我都信。』

「老弟有此雄心壯志，我丐幫必當鼎力相助。」

「哦～老哥的丐幫打算出多少人？」

「咳～人……老弟你就別想了，不過老弟只要錢給到位，倭寇在哪放了一個屁，丐幫都能給你查出來。」

「就咱倆這關係，老哥還要錢？」

「你這話說的，我們兄弟吃肉喝酒，總不能讓丐幫的弟兄喝西北風吧？」

張沛留下些許銀票，隨著落日的餘暉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張金鰲拿著銀票，看著遠方若有所思。「小米，彙報一下余滄海這一月來的行蹤。」

小米從門外走進雅間，恭敬道：「幫主，余滄海來到福州僅歇息了半日，便趕往了沿海地區，次日黎明重傷而歸。

之後，便是療傷、練功，未有一刻懈怠。期間曾在福威鏢局外，暗中觀察了半個時辰，未曾進去。」

張金鰲喜上眉梢、微笑著點點頭認同道：「看來那個陰險毒辣、痴迷辟邪劍法的余滄海，真的幡然悔悟、改邪歸正了。

連近在咫尺的辟邪劍譜，都不去看看……」

……

山深林密鳥聲長，雲遮霧繞是仙鄉。

山高樹多日出遲，食時霧露且雰霏。

青城山風景秀麗、山青水秀，自古素有『天下第一幽』的美譽。

幽暗寂靜的古林中，青苔石階壘砌的小道蜿蜒曲折。

清風徐徐拂過山崗，留下樹葉『嘩啦啦』作響。

頑強穿透樹冠的纖細光柱，隨風忽明忽暗，彷彿絢麗多姿的激光舞蹈。

如此良辰美景。

一群張狂的半大少年絲毫不懂欣賞、愛護，居然在這青山綠水之地架起了幾堆篝火，玩露天燒烤。

候人英離開火堆，摸了一把臉上汗水，脫下道袍隨意的甩在樹上。

回首掃了一眼忙碌的、滿臉黑灰的眾師弟，不見餘人彥他們幾個的身影，詢問道：

「人屠師弟，大師兄他們幾個撿柴還沒回來嗎？」

「呵呵～人彥大師兄說：他帶幾位師兄去打獵，生火就交給候師兄了……」

「狗日～，那幾個瓜娃子居然跑去偷懶，讓我們干臟活累活……」

候人英一聽這話頓時氣的破口大罵——說好了一起動手烤肉，結果自己帶著師弟們拾柴生火『倍受煎熬』，他們幾個『避暑狩獵』去了，關鍵這幾個狗日的居然不帶自己！虧自己平常有好事兒還想著他們。

「哈哈～候師弟辛苦狗了？一會兒給你個鹿腿補補……」

「哎～應該給候師兄一個鹿屁股，讓他代替狗先用用，哈哈……」

「哈哈～鹿屁股太柴了，我這有頭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