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孟婆的湯
張玉的雙魂人默默地立在兩旁，像是一個個路標一樣，冥帝身後亦步亦趨的屍骸卻非常興奮，那勝利的曙光已屬於他們一樣。
墨天則是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此時被困於囚籠，只能任人擺布。
不遠處傳來陣陣嘶吼，鬼刀的五隻鬼影已和四大神獸膠著在一起。
「墨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沒興趣。」
墨天望著頭頂的銅環和巨大的眼睛，瞬間洞悉了冥帝真正想法，不就是想去助陣而已，我就不答應，你能拿我怎麼著。
「在本帝面前耍小聰明，可由不得你。」
冥帝的判官筆尖，一股濃郁的黑煙冒出，連接著銅環，拖著墨天就像奈何橋前走去。
「墨天，有沒有覺得你像個風箏，是不是挺好玩的。」
「風箏你全家都是風箏，老雜毛你給我等著。」
「等著，本帝肯定一直等著，等著你來這九幽之下報道時，肯定讓你把那十八層地獄通通來上一遍。」
「放心，下地獄的肯定是你。」
奈何橋前，四大神獸各顯神通，已經撕碎了一隻黑影，鬼車那新長出來的頭顱又一次被狠狠撕了下來。
雙方喘著粗氣，兩兩相對，怒視前方，準備著接下來的廝殺。
「冥帝，要不要把墨離補上？」
「暫且不用，那魂魄過於強大，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是！」
鬼車還是第一個沖了出去，九頭其下兵分兩邊咬了下去，兩大神獸像是早已做好準備，大手一抓，一人抓住一鳥頭，向兩邊分去，恨不得把鬼車撕裂開。
其餘三道殘影立馬加入陣型，你一口我一抓地忙著不亦樂乎。
「何人在此鬧事，我發湯的老婆子是被人忘了，還是這世道，根本沒有人把我放在眼裡。」
「孟婆是我，好久不見。」
「哦，又是你這書生，怎麼，還是忘不掉，這輪迴之道不是你一個人的。」
「您老誤會了，我是想念您這湯了。」
「哼！每次都拿我老婆子尋開心……」
「孟婆你看他是誰？」
「誰啊？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都是老熟人來看我老婆子。」
「冥帝拜見孟婆！」
「哼！不是說你，一個小娃娃叫什麼不好，非叫什麼冥帝。來，把他放下來，讓我老婆子好好瞧瞧。」
「你……」
「你什麼你，快點聽話。」
笑面書生附在冥帝耳邊，嘰里咕嚕的嘰歪了好一陣，才從判官筆上取下黑線，把墨天一點一點拉了下來。
孟婆那枯燥的手指輕輕一劃，籠罩著墨天的金光，啵兒的一聲就消散去，那銅環緩緩向孟婆飛去，孟婆反手一收，向兜里放去。
那巨大的眼睛提溜地轉了幾下，就向孟婆衝來。
孟婆則是拿著大銅勺在身前的鍋里攪了攪，挑起掉落的灰塵一樣，挖起一點湯汁撒了出去。
滋溜一聲，準確的潑到那眼睛之上，股股黑煙滋拉著騰空而起，扭曲著向冥帝撲來。
「老雜毛，說吧想怎麼個死法。」
「小傢伙別在這鬧騰，我這一鍋湯很不容易的，要玩去那邊玩吧，陪那四個傢伙活動活動筋骨。」
「墨天拜見孟婆！」
「好、好好，乖！給老婆子加點火，這湯就成了。」
「是！」
墨天就像抱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樂呵呵地四下尋找了起來，
可這鍋灶邊並沒有柴火。
「孟婆，這、這柴火呢？」
「哪兒不就是嗎？」
冥帝驚恐地望著自己，孟婆怎麼指的是自己，難道這老婆子並沒有妥協。
「老妖婆，你可想好了，本帝可以讓你脫去這煎熬之苦。」
「小娃娃口氣不要太大，上次那人還在這鍋底燒著呢，不過你派來的人，還是很可以的，燒了這麼久。」
孟婆枯槁的大手一拍，一股火苗從鍋底噴射出來，一個骷髏帶著熊熊烈火，大聲尖叫著。
「冥、冥帝，救我……」
「哼，廢物。」
一個古樸的硯台飛到半空，朝著孟婆就砸了過來。孟婆輕蔑地一笑，握著銅勺繼續攪拌著湯，時不時挑起來聞聞。
墨天大手一揮棺材釘就直直的飛了出去，碰到飛來的硯台，叮的一聲直直向那大鍋里跌去。
孟婆手中銅勺一翻，這掉下來的棺材釘一個急轉，加了幾分力道，向冥帝沖了過去。
「哎！怎麼一代不如一代，這輪迴大道真的出問題了。」
「謝孟婆！」
「真的想謝我老婆子，來，過來，把這鍋湯幹了。」
墨天這才向咕咕咚咚的鍋里看去，一個個殘肢斷臂，在黑乎乎的湯水裡翻滾著，飛濺的汽水如噴射的血水一般。
「孟、孟婆，這湯……」
「湯怎麼了？」
孟婆看了看吃癟的冥帝，這才低頭向鍋里看去。
「呀，不好意思，老婆子的湯不是這樣的，這是嚇唬那些作惡多端之人，喏，就像那小娃娃一樣。」
說著長袍一揮，寬大的衣袖蓋住整個鍋面，緩緩拉開，一股濃烈的清香撲鼻而來。
乳白色的湯汁，翻滾著朵朵雪白的蓮花，飄散的綠葉，猶如精靈一般歡快地跳動著。
「看看，這才是老婆子熬的，怎麼樣，要不要來上一碗。」
「您老抬愛，還是不用了吧！」
「不行，喝必須喝。」
臉色突變的孟婆，一邊念叨著：「一滴生淚、兩錢老淚、三分苦淚……」
「老妖婆你念經呢，吵著頭疼。」
「不尊老愛幼，是要挨揍的。」
冥帝剛想說上什麼，虛空中兩把鋼叉，直直撲了過來，一叉固定住脖子，一叉洞穿其中。
這……墨天吃驚的張著大嘴，這兩位是誰，剛剛不可一世的冥帝就這樣交代這兒了。
轉頭望望孟婆，她就像沒看見一樣，自顧地掏出幾隻黑色小碗，一勺一勺舀著湯。
「孟婆，這是……」
「喝湯啊，我老婆子沒啥好招待的，這湯還是有的，來，你敞開了喝。」
「啊？」
孟婆用手指了指冥帝，又指了指那兩把鋼叉。
「孟婆，我知道你不會強迫我的。」
「老婆子在這兒不知道多久了，久到我都忘了自己是誰了，從來沒有強迫過任何人。想過著奈何橋，上那輪迴大道都要喝這湯的。來，嘗嘗，鮮著呢！」
「嗚嗚……」
墨天還沒搭話，被鋼叉舉著的冥帝率先嗚嗚地鬼叫起來。
「喲！小娃娃著急了。來，過來，你先喝。」
冥帝一手揮舞著判官筆，一手用力地拔著鋼叉，此時的判官筆就像一根燒火棍一樣，沒起任何作用。
兩把鋼叉更是紋絲不動，舉著冥帝一點一點向孟婆走來。
墨天識相的，拿起一旁熏得漆黑的腿骨，在鍋底燒了起來，鼓動著腮幫用力地吹著，想把火燒得更旺一點。
「小娃娃不要掙扎，喝了湯，過了橋就可以去輪迴大道了，你夢寐以求的就在哪兒。」
銅勺在鍋里攪了攪，挖起一瓢傾斜而下，剛剛還乳白色的湯汁落入碗中，立馬變的漆黑，和那黑碗融為了一體。
「來，自己拿著，喝吧，老婆子也不容易。」
掙扎的冥帝想努力地甩開，可這黑碗嗖的一下，就黏在手上，碗里的湯一滴都沒灑出來。
「喝吧、喝！」
孟婆一聲怒吼，震的那邊廝殺得四魂一慌，被四大神獸緊緊地按在地上。
鬼刀地斬妖劍也瞬間分崩離析，化為飛灰消失在空氣中。
「你也過來。」
傻愣著鬼刀，指了指自己，看了眼冥帝，耷拉著腦袋慢騰騰地挪了起來。
「快點，讓老婆子等你嗎？」
鬼刀一個飛跑，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孟婆面前，捧起盛好的湯，大聲喊道：「晚輩墨離，拜見孟婆。」
「呵呵，跑了，在老婆子面前耍聰明，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