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寧家父子

「呦，這不是寧家老爺嘛，有禮了~」

「寧老爺，恭喜啊！」

「哈哈哈…同喜同喜。」

唐平二人和寧家主僕隨行，這另一邊的岸上，也是栽滿了桃樹。

一條平整寬闊的馬路，直通遠方。

唐平已經看到了桃花城在地平面上起得輪廓。

途中，還時不時有和老頭認識的人，打著招呼。

後者也是滿面春風，一一拜手。

「道長，您又來了！」

「這一次可要在我們桃花城好好待一段時間，讓我們這些街里鄰坊也一盡地主之誼。」

更奇妙的是，似乎還有人認識唐平，有意搭話。

唐平示以微笑。

表情無絲毫變化，實則心中波瀾不小。

為何？

因為這些人都是古裝打扮…言行舉止，與現代人格格不入。

讓唐平奇怪的是，399閉環乃末世來臨后的幾年才形成，原有的舊址已經被摧毀…換而言之，曾經的縣城早就不復存在，也不可能有活口，既然如此…這些人，哪兒來的？

「他們這是去哪？」

唐平目送『友人』遠去，朝寧老問道。

「有一些要去鄉下耕種，還有一些是跑貨的，走南闖北…」

老頭笑著。

走南闖北？

唐平樂了，從曹璐提供的訊息看，399閉環區域並不大…甚至比不上754。

這桃花城的人裝出一副奔波勞碌的生活景象，難不成是出了閉環？

若真有人走出去，協會不可能沒發現。

每一個閉環都有觀測員盯著的……

更別提，想出閉環，未必能做到。

災厄紀元，難進，也難出。

這明顯又是一個問題。

避免寧寶川又出現思緒紊亂的狀況，唐平識趣的沒再追問。

半晌，一行人終於走到了城門口。

入眼是一片十幾米高的土牆，牆體並不厚重。

不過，城樓、箭樓、閘樓等均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讓他有一種恍然來到某個彈丸小國的觀感。

城牆大門上還刻著三個醒目的石痕，桃花城。

四下瞅了瞅，大門處無人把守，也不見士兵。

「也對…這裡所處閉環之內，而且沒有異獸…自然無需擔心安全問題。」唐平心中想著。

過了四丈長的門廊，古時的市井氣息便撲面而來。

腳下，是石子混合燒磚鋪就的路面…

街道兩邊，為一座座高矮不一的閣樓，碧瓦朱甍，談不上多麼精緻富麗，卻充滿一種質樸的味道。

和在電視劇里看到的畫面差不多。

真正讓他注意的，不是這些建築，而是眼前，行過的一眾路人。

有的打著赤膊，挑著扁擔…

也有的坐著馬車，還有看似溫良恭儉的私塾弟子…

「現捏的糖人，熱乎的…十文錢一個，祖傳的手藝…都來看一看，嘗一嘗！不滿意…不收您錢~」

不遠處，一個擺攤的小販，放聲吆喝。

「娘，我想要那撥浪鼓…」

「要什麼要，你都多大的孩子了，還玩那東西！」

唐平視線又瞧向了一對母子。

婦人面對吵鬧的男孩，揪起兒子的一隻耳朵，嗔怒道。

「一切都太真實了…不是幻覺或障眼法，幾件法器都沒反應，我也看不出絲毫破綻…」

他深吸一口氣。

在進入399閉環之前，

他怎麼也沒想到，裡面會是這般景象。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屠戮異獸的心理準備。

要知道，即便是754閉環，也有妖獸和精怪、邪祟之流。

但在此地，沒有半點混亂或災厄的跡象，反而極其平和。

「沒有異變物種…」

在399閉環成形前，這片區域可是獸潮肆虐的。

「房屋必然是后建的，還有這些人……」

在來之前，他猜想到了一些，但親眼目睹，仍覺得十分震撼。

同為災厄紀元，754和399完全不同！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

寧老頭帶他奔自家府邸走去，兩人交流了一會兒…唐平得知，城內人口似有小二十萬！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整個754閉環最終的倖存者，只有他和蕭婷。

若非遇見自己，蕭婷也絕對活不下來。

這種死亡概率…就算降低，也絕不可能離譜到二十萬這個程度！

即便經過了數百年的繁衍生息，幾代人倍增，原始的人口基數也要幾萬…

「這些人都走不出閉環，只能被囚禁在此。」

聯想754閉環，兩名受道者合力構建起的禁制。

此處天地變化，這一整座城池的活人都如同和閉環簽了契約，無法脫身。

閻王驅動死氣，不讓化形的妖物離開…不然，白鹿也不會向他請願。

這個閉環，一定也有隱藏在幕後的『受道者』。

但因情況與754閉環不同，唐平現在還看不出什麼線索。

也摸不透『秩序』。

要一點點來……

寧寶川是桃花城的土財主，家中經營著不少小產業，有錢有地位。

也頗有威望，至少在回府的過程中，沿街店鋪的一些掌柜，見到他，都會叫聲寧老爺。

「道長，咱們到了…」

片刻，抵達目的地。

寧寶川彎腰舉手，讓道士先行。

唐平望向幾十米外的闊綽府門，也不客氣，一馬當先走在前頭。

府門前燈籠高掛，張燈結綵，裝點了不少喜慶之物。

此時，兩個早已在門前恭候的俊俏後生，見得道士，齊齊整理衣衫，快步迎來。

「寧少保見過道長。」

「寧三郎見過道長。」

兩人並肩站定，朝唐平鞠躬行禮，表情緊張中，又帶著一絲欣喜和敬重。

這就是寧寶川的兩個兒子，長子寧少保，次子寧三郎。

兩人看起來都沒唐平年紀大。

長子寧少保也不到二十的樣子…

唐平比較好奇，明明是同胞兄弟，兩人樣貌卻大相徑庭，看不出一點相似感。

寧少保五大三粗，典型的糙漢子，一個鐵憨憨。

寧三郎也就十五六，臉上失了一分血色，有些蒼白…

身子骨也很纖瘦，感覺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都別這麼客氣…又不是第一次見了。」

唐平哈哈一笑，上前將躬背的二人托起。

接著，眼神打量在了寧三郎這個少年身上，「明天你可就要當上新郎官了，有什麼感想？」

「三郎能喜結連理，也是託了道長的福……道長世外高人，小子一介凡夫俗子，能勞您不遠長路而至，已是受了天大情分。」

少年略顯靦腆，答非所問。

唐平莞爾，「應該的…以我和你們家的交情，這不過是小事兒，就當散心了。」

說完，餘光瞄了一下一旁的寧寶川。

老傢伙一頭白髮，歲數比那姓周的船夫還大…兩個兒子卻這麼小。

也沒一個長得像他…

說老來得子，唐平都不信。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