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光明所不及之處

「不是吧……」

布雷看著眼前的廚房，突然感覺一切是那麼地無力。

整個廚房，大半都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原先燃氣灶的位置，有一個很明顯的爆炸痕迹，廚房四周瀰漫著惡臭的焦味兒。

【危險動作，煤氣罐爆炸影響巨大，小說情節僅供娛樂】

「天哪……」布雷已經瞳孔爆炸了，趕緊回頭抓住安格妮斯的肩膀，「那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她一臉愧疚地說道，「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布雷摸了摸她的頭，轉而陷入沉思：幸好弗萊迪里不在……

「我看看。」布雷望著這不堪入目的廚房，審視著廚房裡的一切。

「燃氣灶得換個新的。」布雷望了眼那已經不能稱作燃氣灶的東西，不禁撇了撇嘴。但他看見角落裡的煤氣罐卻安然無恙。

「今晚先叫外賣，明天我去買個新的燃氣灶回來。」布雷對她說道，轉身去拿拖把，「現在先把廚房收拾一下。快來幫忙。」

兩人拿起清潔工具，在廚房裡又是刷牆又是拖地的。

……

「叮咚。」

門鈴響了。

「外賣到了。」布雷正擦著牆壁上的污漬，聽見門鈴響了，便放下手中的抹布，向安格妮斯看去，「我去拿外賣，你繼續擦。」

「您好先生，這是您的外賣。」門外，一位身穿黃色制服的外賣小哥向布雷微微笑道，遞給布雷兩袋外賣。走的時候，外賣小哥還不忘說一句：「記得給個五星好評喲親！」

「打掃完了嗎？好了就來吃飯吧。」布雷把外賣放在餐桌上，走進廚房拿出碗筷時，向正踮著腳擦著牆壁的安格妮斯問道。

「快好了。」安格妮斯努力地踮起腳，想要擦一塊比她高好多的地方，但是怎麼也夠不著。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拿走了她手機的抹布，往上一抹。她順著伸來的手看去，看見了布雷俊俏的臉龐。

剎那間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好了。」布雷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來吃飯吧。」

「真麻煩。」坐在餐桌前，布雷望著一副餓壞了的模樣而狼吞虎咽的她，不禁嘆了口氣。

「明天得買個新的燃氣灶了……」他望向頭頂雪白的天花板，那極其礙眼的大洞依然在那裡，展露出夜空的一角。

「呃……」他望著那大洞，有些尷尬地嘀咕著，「改天找個人修一下吧……」

……

對於布雷來說，沒有弗萊迪里的日子是單調的。有一次，弗萊迪里出遠門時沒帶上他，害的他無聊了好一陣。在那段時間裡，他的生活黯淡無光。

但是，弗萊迪里絕對不會不辭而別。幾乎每次，他出遠門時，總會提前對布雷說好，他會去哪裡，會去多久。

但前幾天，他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才匆匆離開的。

或許是太突然了吧，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希望不是什麼壞事吧。

……

次日，傍晚下班時，他打算繞路去一趟商場，買個燃氣灶。

落下的夕陽染紅了天邊，她毫不吝嗇地向這座城市撒下最後的餘暉。路邊的路燈，街道上的大樹，無不例外地被落日的餘暉鑲上一層金邊。遠處的水面上倒映著彩霞間落日的模樣，顯得珊珊可愛。

霞城不愧為霞城，傍晚的風景總是最動人的。看到這般美麗的風景，布雷心裡很是舒坦，

走起路來輕飄飄的。

……

抱著剛買的燃氣灶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感覺無比的輕鬆自在。

「下一次可不能再讓她自己來做菜了，」他抱緊了手裡裝著燃氣灶的箱子，一步一步地走著，「也太危險了。」

天色漸晚，遠處的天邊依稀殘留著一抹屬於白日的亮光。路邊兩旁的路燈陸續點亮，點綴著昏暗的街道。

正走著，突然他看見前面不遠的巷口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白煙斷斷續續，不斷自巷子里飄出。

「是誰家在做飯嗎？」他不由自主地想，但沒有理會，繼續走著。

待快要走到那巷口時，他看見一個人靠在牆上，低著頭，手裡夾著根煙，嘴裡正一口一口地往外吐煙。這人身穿一件深灰色大衣，頭戴一頂棕色寬檐帽。帽子的影子擋住了眼睛，看不清臉。

「達斯？」他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幾天前，讓他幫忙送信的人。

「呀，是布雷啊。」達斯注意到了來人，微微抬起頭向他笑道。

「那天的，他們……還好嗎？」布雷問道，臉上有一絲擔憂。

「你是說莉莉和她的母親？」達斯聽出了佈雷的用意。

布雷點了點頭。

「她們啊……」達斯低下頭，若有所思。

「她們最後怎麼樣了？」布雷有些著急了。

「放心啦，最後我讓人強行把莉莉的母親送去醫院接受治療了。就等著好消息吧。」達斯深深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地吐了出來。

「莉莉的母親不在的這一段時間，都是我在照顧莉莉。」達斯掐滅了手裡的煙頭，丟在了地上，「我吸煙的時候，要是影響了小孩子的話，那可不好了。這不僅會影響他們的健康，還會教壞他們。」

「所以，我跑了出來，在這裡吸兩口。」達斯指了指自己，自嘲般笑了一聲，「沒辦法，這玩意陪伴了我好多年了，怎麼也戒不掉了呀。」

「呀，時間不早了，我也得回去照顧小傢伙了。」達斯看了看天空，說著便轉過身去，「保重。」

達斯往巷子深處緩緩走去。

看著達斯遠去的背影，布雷感覺這個人的身上充滿了故事。

……

「我回來啦。」

布雷抱著燃氣灶，用腳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安格妮斯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面對佈雷的喊話，她似乎並沒有聽見。

「喲，居然還會開電視看了？」布雷笑道，走到她旁邊坐下。

電視里正播著最近超火的電視劇。布雷對這些電視劇不感興趣，因為有些電視劇的劇情太狗血了。

但安格妮斯卻看得津津有味。布雷都坐到她旁邊了，她卻渾然不知。

……

「喔，親愛的，我們不要分開！」

「我知道的，達令，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不！親愛的！別丟下我一人！！」

電視里傳出男女主的聲音。

「這有啥好看的……」布雷一臉鄙夷，再看旁邊的安格妮斯，卻發現她兩眼都紅了，眼角似乎有淚。

「太感人了……」她感嘆道，「人類的愛情真的是太感人了……」

「呃……」布雷一臉無語，「感人？」

……

終於，愉快的周末又來了。

早晨，布雷條件反射一般睜開眼。剛想起床，突然，他想起今天是周末。

「可算是到了安心睡懶覺的日子了。」他躺在沙發上，極其舒適地伸著懶腰，換個姿勢準備睡個回籠覺，「不過，說實在的，這沙發睡起來還是沒有床舒服……」

不知什麼時候，他感覺有人在推自己的肚子。雖然力氣不大，但也能感覺到明顯的觸感。

「啊！」

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他看見，沙發旁站著一個金色長發的女孩。女孩身著長袍，露出幼嫩的肩膀。女孩稚嫩的臉上微微有些驚訝，兩隻小手不知所措地懸在半空，似乎剛從哪裡縮回來一樣。

「哦，是你啊。」布雷這才想起，這是安格妮斯。

「我想……看電視……你擋住我了……」她顫顫巍巍地說道，似乎剛才佈雷的反應嚇著她了。

「哈？」布雷站起來，望著眼前這個不及自己肩高的小傢伙，「怎麼，今天不出門啦？」

「這附近都找過了。」她低下頭，聲音有點兒小。

「誒不是，你平時都去哪兒找人的？」布雷又坐了下來，看著她。

「就……你帶我走過的地方啊。」她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她的雙眸清澈而明亮，映出了佈雷的身影。

「……」布雷伸手扶著額，「那，晚點我就再帶你去轉轉吧。」

……

吃過午飯，布雷披上外套，蹬上小摩托，準備帶她去還要遠些的地方。

「跟得上我吧？」布雷看著站在身旁伸展著翅膀的她。

「那當然了。」她揮了揮翅膀，頗有自通道。

二人又開始了霞城之旅。

一路上，他們穿過了一條又一條街道。布雷問她這些街道的名字，她都能說出來。

這令布雷感到一絲安心，因為至少，她不會忘記回去的路。

他們跨越了一座長長的橋，來到了霞城的另一邊：輝星區。

這片區域是整個霞城經濟最發達的地方，因此，一路上的商店那是一個五花八門。

「哇！這裡有好多好多沒見過的東西！」安格妮斯在天上樂得直打轉。

「小心別撞到廣告牌啊……」布雷提醒道，放慢了車速。

「誒，你看，那間高大的房子是什麼？好像很多人的樣子！」安格妮斯往遠處看去，一幢高樓拔地而起，四周是一片寬廣的平地，停了很多的汽車。大樓有很多出入口，人來人往。

「那是百貨大樓。」布雷撇了一眼，隨口答道。

「百貨？意思是什麼都有咯？」安格妮斯的聲音在他頭頂掠過，「我想去看看！」

「正好，家裡缺了些東西，那就順便去看看吧。」布雷說著，調轉車頭便直奔百貨大樓。

「好耶！」伴隨興奮的叫聲，安格妮斯撲騰著翅膀跟了上去。

……

「哇！」

此時，二人來到這家百貨大樓門口。這間百貨大樓名叫夜星，是整座霞城規模最大，人氣最火的百貨商場。

「好大！」安格妮斯觀望著四周，不禁興奮地跳了跳。

「先跟我去買東西，等下再帶你去逛逛這家商場吧。」布雷朝四周望了望，回頭對她說道。

「好。」

……

「這衣服好好看啊！」路過一個服裝專區的櫥窗，安格妮斯便被櫥窗里的一套精緻的白色連衣裙給吸引住了。

「哦對了，需要給你買點衣服嗎？看你整天都穿那套。」布雷望著眼前的小不點盯著櫥窗里的衣服直冒光，不禁問道。

「那就給我買這件！」她指著櫥窗里的連衣裙，回頭對布雷興奮地說。

「額……」布雷瞅了一眼標籤上的價格，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完了，這玩意怎麼賣這麼貴啊？都快頂上他一個月的工資了！

「那個……你不換也沒關係的吧……反正你也不現身……」布雷尬笑道，試圖改變她的決定。

「好！那我就現身給你看！」說著，她伸展著背上的翅膀，向前靠攏包裹住了自己。下一秒，金色的光芒籠罩著她的全身，只一瞬間，光芒消失，眼前的她沒有了光環和翅膀，活脫脫一個人類女孩的模樣。

「噹噹！」她興奮地高舉雙手到頭頂，展示著自己，彷彿一個成功完成某些事的孩子等待父母的稱讚一般。

「現在，你可以買給我了吧？」她抬起頭望著他，臉上掛著狡詐的微笑。

「你傻呀！」布雷趕緊朝四周張望，「要是讓別人看見你現身怎麼辦？不會有危險嗎？」

「安啦安啦，」她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會有人看見的。就算有，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所以現在，你可以買給我了嗎？」她臉色突然一變，歪著頭對他狡黠一笑。

「……」佈雷的內心極為複雜。

「不買。」

「QAQ……」

最後，布雷還是給安格妮斯買了一套比較便宜的衣服。

……

「嗚呼！心滿意足！」傍晚，他們剛走出商城門口，她便蹦蹦跳跳地走在他的最前頭，「今天是我來到人間的最開心的一天！」

「啊對對對。」布雷敷衍著，推著小摩托就要坐上去。

「看看我，好看嗎？」她突然一回頭，朝正在發動小摩托的布雷眨眨眼。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帽衛衣，下穿著一條白色百褶裙。她的小腳上穿著一雙淡粉色的運動鞋，腿上穿著白色的過膝絲襪。

「好看好看。」他繼續敷衍道，發動了小摩托。

正想走，他注意到她突然低下了頭，站在原地，似乎在猶豫些什麼。

「怎麼了？回家了。」他朝她招招手。

「那個……你能搭我嗎？」

「哈？」

……

說實在的，這還是布雷第一次和女孩子挨這麼近，隔著外套，他都能感覺到她溫暖的懷抱。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還是說了句：「抓緊了啊，我要加速了。」

二人開著小摩托，穿梭在夜色之下的霞城之中。

【溫馨提醒，駕車時請佩戴頭盔。】

……

布雷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剛才，他們在商場門口的一舉一動，正被不遠處的一個人看在眼裡。

「不錯的目標。」這人低聲道，便離開了。

……

「終於到家了！」一回到家，布雷疲憊不堪一般倒在沙發上，不想再起來。

「抱歉打擾了你和沙發的溫馨時刻，但是，現在是不是應該要煮飯了？」安格妮斯站在他旁邊，「好心」提醒道。

「啊————」沙發上，佈雷的臉朝下整個人呈大字型趴在沙發上，無能狂怒。

……

夜色籠罩著霞城的天空。

「老大老大！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郊外，一間破敗的鐵皮房聳立在一片林子之中，幾個人坐在門口，一個燃燒著的破舊鐵桶立在門口前的空地，照亮著門前小小的區域。一個剃著寸頭的人自遠處一邊向他們跑來，手裡還拿著張什麼東西。

「什麼？」坐在門口前的其中一個人坐在一張木椅子上，他望著遠處跑來的青年，淡淡說道。

「老大，您看這小妞如何？」寸頭跑的氣喘吁吁，遞給這個被稱作老大的人一張東西，便彎下腰直喘氣。

遞給老大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個俏皮可愛的金髮女孩穿著一件白色的連帽衛衣，-下穿著一條白色百褶裙，兩條細嫩的腿上穿著白色絲襪，腳上穿著一雙粉色的運動鞋。她稚嫩的臉蛋泛著一片紅暈，清澈的眼睛炯炯有神。

畫面中，她正對著面前一個騎著小摩托的紅頭髮男人笑。

「這女孩，你是在哪裡見到的？」老大拿著照片，連忙問眼前正在喘氣的寸頭。

「我今天在商場門口看見的！瞧瞧，是不是倍兒棒？」寸頭驕傲地說。

「身材有些嬌小……」老大在心裡盤算著，眼裡冒著精光。

「哦哦，老大，你看！我剛把她的照片放上黑市，有好幾個買家搶著要買呢！」旁邊的一個光頭把手機遞給老大。

「不錯。」老大冷笑道，「這麼好的『貨物』，什麼時候可以搞到手？」

「最快就是明天下午。」寸頭樂滋滋地說道，「這妞真的太可愛了，像個天使一樣，真想拿來玩玩……」

「這是『貨物』，不是玩具。」老大望了寸頭一眼，冷峻的目光頓時便把寸頭給震懾住了，「但，你也可以去買一個，到時候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那，我要把她買下來！」寸頭激動地說，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臉上泛起濃濃的紅暈，「到時，我要讓她陪我好好玩玩！」「哈哈哈哈……」

眾人的笑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

「呼。」

每次睡覺前，安格妮斯都會站在窗邊，雙手合十向著深邃的夜空禱告。不過今晚的禱告讓她感到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她苦苦冥想，但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