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暗欲達光明處

次日，布雷早早起床，準備上班。迷迷糊糊的他正在衛生間洗漱，突然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安格妮斯。

「早啊。」布雷打了個哈欠，拿著毛巾邊擦著臉邊向沙發走去。

「早！」安格妮斯看起來精神飽滿，似乎很興奮。

「呀，還穿著這身衣服吶。」布雷望了眼她的裝扮，又打了個哈欠。

「這套衣服我很喜歡！」安格妮斯轉了幾圈，笑著問他，「好看嗎？」

「好看好看。」布雷閉著眼，似乎還想再眯一會，「我要去上班了，你要是出門的話，路上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她蹦蹦跳跳地跑向門口，「我走啦！」

「去吧去吧。」布雷擺擺手，轉身抓起外套。

忙碌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

「啦啦啦……」安格妮斯哼著歌，跨步在街道之中。

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以現身的狀態在人間之中遊盪。以前她以天使的身份來到人間執行任務時，從來沒有現過身。

但這次不同，她不是來執行任務的，她是來找人的。邁著步子漫步在大街上，她感覺很新鮮，因為平常她都是用飛的。

「這次，就去昨天他帶我去的那裡開始吧。」

說是找人，無非是在街道間穿梭，利用她與項鏈的共鳴去尋找罷了。但，自從那天晚上，被布雷從惡魔手裡救下后，項鏈的共鳴越來越少了。

但是，她絕不會放棄，因為她要不惜一切去找到他——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

摸出脖子上的項鏈，緊握在手中，她不敢怠慢，生怕漏掉了一絲關於他的蹤跡。

清晨的街道上沒什麼路人。她緊握胸前的項鏈，四處張望著。突然，她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向她逼近。她急忙回頭，但是什麼也沒有。

「是錯覺嗎？」她納悶著，繼續向前走去。

……

不遠處的巷子里，一個剃著寸頭的青年縮回了伸出的腦袋。

「好險好險，差點失手了。」寸頭青年拍了拍胸脯，穩定了一下情緒，「不過，這小妞現實中居然比照片里的還要可愛……差點沉不住氣了。」

他又把頭探了出去，望著安格妮斯遠去的方向。

「不過，很快你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寸頭青年的眼裡冒著精光，渾身顫抖著，下面一陣悸動。

……

不知怎麼的，她總感覺身後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在逐漸向她逼近。她屢次回頭，但都沒有什麼發現。

「可能是我昨晚沒睡好，出現錯覺了吧……」她自我安慰道，繼續向前走著。

「她怎麼老是回頭看？！」躲在牆後面的寸頭拍著自己的胸脯，試圖讓自己冷靜，「幸好哥敏捷，才沒讓她看見我。」

……

安格妮斯經過一處巷口時，突然，巷子里冒出一股濃煙，瞬間籠罩她的全身。她被煙霧嗆的喘不過氣，但好在，濃煙很快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當煙霧消散時，她看見，眼前一個身穿深灰色大衣，頭戴棕色寬檐帽子的男人，靠在巷子里的牆上，低著頭，正一口一口地吸著煙。

她記得，這是布雷第一次帶她出來轉悠時，他們遇到的人。那股香煙味兒不是一般的難聞，所以她也是記憶猶新。

「喲，小傢伙。」達斯朝她喊道，嘴裡的煙霧往她的方向噴去，「一個人出門啊？」

煙霧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

她不願理睬他，轉身便要走。

「小姑娘真是的。」達斯掐滅了手裡的煙頭，看著打算走開的安格妮斯，不禁嘀咕著，轉而又向她說道，「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

「……」安格妮斯不想理睬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哦，可能，是我這身裝扮……太像個壞人了吧……」達斯自嘲般笑笑，從大衣內側的袋子里摸出一根煙就要點上。

這時，寸頭也跟了上來。他從安格妮斯剛離開的巷口處探出腦袋，望著她的背影，不禁咽了口唾沫。

「這麼盯著人家小姑娘看，不好吧？」此時的達斯仍靠在牆上，悠閑地吸著煙，望著面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寸頭青年。

「喂！臭要飯的！管你屁事啊！」寸頭不耐煩地沖他喊了句，轉身又直勾勾地盯著安格妮斯的背影看，不禁又咽了幾口唾沫。

「嘿嘿，小妞，哥來啦！」寸頭嗖的一下離開了巷口，藉助一些遮擋物，不斷地向安格妮斯逼近。

「無禮之徒。」達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

不知為何，危險的氣息竟越發濃烈，她總感覺身後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看。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突然，一個身影從身後的巷口跑了出來，直往她的方向奔來。確定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她趕緊撒腿就跑，可沒想到剛跑幾步，就跟突然迎面而來的兩個人撞了個滿懷。

「哎喲……」她揉了揉鼻子，正想跑開，可沒想到被面前的兩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想去哪兒啊，小妹妹……」這兩個高大的男人眼裡冒著精光，望著她，下意識地加大了抓握的力度。

「救……」還沒等她喊救命，她的嘴被一把捂住，整個人被兩個人抬了起來，往街道旁的巷子里搬了進去。

整個過程僅僅是眨眨眼的功夫，而且並沒有人目睹過程。

……

「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晨曦餐館里，布雷正擦著桌子，突然腦海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讓他愣了一下。

「哦，布雷啊！」凱德從后廚走出來，朝布雷揮揮手，「過來一下。」

「店裡缺了些材料，你去附近的商店買一下吧。」待布雷來到后廚，凱德遞給他一張紙條，笑了笑。

「沒問題！」布雷接過紙條，朝凱德熱情地笑了笑，便轉身從後門離開。

離晨曦餐館不遠的地方確實有一家小商店。

從商店買完東西出來時，他看見旁邊的一條小巷子里冒出一股淡淡的煙霧。

「嗨達斯！」他走向巷子，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靠在牆上點著煙，便揮揮手打了聲招呼，「又見面了。」

「哦，是布雷呀。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達斯抬起頭望向來人，發現是佈雷，便微微向他笑笑。

「沒什麼，幫凱德買東西罷了。」布雷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微笑道。

「出門的時候，果然還是要小心一些比較好。」達斯緩緩地呼出了一口煙，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怎麼了？」布雷好奇地問道。

「這你有所不知。今天早晨，也就是剛才不久吧，有個女孩被人拉進了巷子。」達斯噴出一口濃煙，「真可憐啊，明明才這麼小。」

一聽是小女孩，布雷不禁想起安格妮斯那傢伙了。她老是會出亂子。

但只希望，達斯說的不是她。

「那個女孩，長什麼樣？」布雷不禁問道。

「金色長發，白色的衣服和裙子，個頭不高。」達斯淡淡說道。

雖然達斯的語氣很輕，但每一個字，如同天上巨石一般砸在佈雷的心上。

「那你……看見她往哪裡去了？」布雷微微顫抖著，望著達斯。

「喏，就那裡。」達斯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巷口，「他們剛進去沒多久，應該還能找到他們。」

「幫我把這些東西，拿給凱德！」布雷連忙把手裡的東西塞給達斯，急不可待地跑向剛才達斯所指的巷口。

「這是怎麼了？」望著匆忙離去的佈雷的身影，達斯不慌不忙地又吸了一口煙，「不過，我大概猜出來是什麼了。」

……

「給我老實點！」巷子里，幾個人圍著一個被綁住手腳的女孩，其中的一個高大的男人恐嚇道，「不老實我就把你的手腳給剁下來！」

「大……大哥，剁不得！我……我還得把她買下來暖床呢！」一個剃著寸頭的青年驚恐地向剛才恐嚇女孩的那人說道。

「閉嘴，你個爛貨！」這個高大的男人腦袋上光溜溜的，但臉上儘是凶神惡煞，「我知道不能亂動，你以為我真會剁啦？信不信我剁了你，來嚇嚇她？」

「唉別別別……」寸頭青年感覺像是踢了一塊鐵板，「哥我錯了。」

「小丫頭，要不是老大要求讓『貨物』完整，我早就……嘿嘿。」寸頭青年開始朝女孩吼道，一副欺軟怕硬的模樣。

「就你？要不是我帶著人在前面接應你，估計你早把『貨物』給弄丟了！」光頭男人不屑地撇了寸頭一眼。

「啊是是是，大哥英明！大哥想的真周到！」寸頭趕緊連拍幾個馬屁，直接把光頭男人誇樂呵了。

安格妮斯的嘴被塞了布團，手腳被綁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幫混蛋在她面前張牙舞爪。她的臉不禁泛起一陣紅暈，眼裡漸漸有了淚光。

「好了好了，趕緊把『貨物』帶回去吧，省得老大擔心。」光頭男人從寸頭的誇耀中醒悟，朝面前的眾人揮了揮手。

「既然不能玩，那我摸一下，總是可以的吧……」在安格妮斯被光頭抬上肩膀的時候，寸頭伸手就要往她的臉上伸去，「喲，怎麼還哭了呀……不過也還是挺可愛的……」

……

「真是個笨蛋，凈會添麻煩。」布雷在巷子里飛奔。這巷子陰暗潮濕，空氣中不時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腥臭味。

就快到一處轉角時，他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他從牆后探出頭，看見幾個人正圍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孩，猶有一副恃強凌弱的氣勢。

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他把頭縮了回來，回想著，突然恍然大悟：他第一次救她時，大概也是這麼一個情形。

不過當時的對手是惡魔，這次是對手是普通人而已。

他又探出頭，觀察著場上的情形。對方都很高大，而且，個個看起來都身手了得。他沒有把握能把對方全放倒，但簡單的應付一下，再趁機把她帶走，應該足夠了。

在以前，布雷曾學過一些打架的本事。說白了，只是因為他小時候被人欺負多了，弗萊迪里怕他被人打得抬不起頭，帶著他簡單的訓練了一下而已。

他訓練出來的成果，雖然實力不會比別人太強，但也不至於被人打得體無完膚。

此時的他正在思考對策。但不料，對方已經把安格妮斯給扛了起來，正準備走的樣子。

「不管了，豁出去了。」布雷準備衝出去，他看見有個剃著寸頭的人，伸出手就要摸安格妮斯的臉。

「豈有此理！」見狀，布雷彎腰撿起一塊石子，便朝那寸頭飛了過去。

……

寸頭伸出的手就要觸及安格妮斯的臉時，突然，他感覺到腦瓜子被什麼東西猛地砸了一下，不禁嗷嗷大叫。

「什麼人？竟敢偷襲本大爺？」寸頭氣憤地回頭張望著四周。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動靜，紛紛回頭。

他們看見，一個紅頭髮的男人緩緩從牆後面走了出來，正摩拳擦掌，似乎準備好跟他們打一架了。

「什麼人？」光頭凶神惡煞地沖男人喊道。見對方並不比自己高大，光頭感覺沒什麼好怕的。

只見男人冷哼了一聲，淡淡道：

「你不需要知道。」

「嗨呀，小樣兒，看把你能耐的。」寸頭拉起衣袖，就要上前，「看來是得讓哥給你點教訓才行。」

……

「豁出去了！」布雷在踏出牆后時，一瞬間，腦袋突然劇烈疼痛起來。

「出去便是送死。」腦海里出現一道聲音。

布雷認得這個聲音！每次他想要幫安格妮斯脫離險境時，這個聲音都會出現。

「所以這次，還是讓我來吧。」聲音道，低沉的嗓音在佈雷的大腦中回蕩，激起陣陣回聲。

下一刻，布雷便失去了意識。

所以，此刻站在眾人面前的，並非布雷本人。

面對寸頭的狂妄自大，「布雷」並沒有理會，而是指著光頭肩膀上的安格妮斯，淡淡道：「把她，給我放下。」

「哈？放下？」光頭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紅毛小子，到手的人他說放就放啊？

他當他是什麼人啊？

見光頭不理會自己，「布雷」開始一步一步地靠近。

「呀，臭小子，敢無視本大爺？給你臉了是吧？」寸頭見「布雷」壓根就不理睬自己，心裡很不是滋味，忍不住破口大罵。

但「布雷」並沒有把寸頭放在眼裡，而是徑直地向光頭走去。

「活得不耐煩了！」寸頭忍無可忍了，直接閃到「布雷」跟前，一個拳頭已經揮了出去。

「吃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