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年輕接肢貴族不會夢見蝦頭葛瑞克
在無限的黑暗中墜落,再受到某種清洗,深刻的痛苦和情感都蒙上了一層紗看不真切,已經成王的褪色者又一次回到命運的起點。
侯王禮拜堂。
褪色者木著臉看向身邊不遠處倒在一灘血泊中的無名女巫,看著「即使引導已經破碎,也請你成為艾爾登之王」的熟悉留言時很有一種將對方碎屍萬段的衝動——
因為他成為了很多次艾爾登之王,並且因此死遍了整個交界地。假使褪色者死去時地上會留下無法清洗的血跡,那麼交界地的某些地方大概會是滿目赤紅的模樣。
他試著通過修復艾爾登法環的方式讓整個交界地的眾生解脫,但是無上意志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並不打算讓他就此解脫。
他必須一次次地進行重複的輪迴,不管是打出好結局還是壞結局,反正成王后屁股還沒在艾爾登寶座上坐熱他就又開始新的輪迴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玩他一樣。
褪色者開始感到久違的痛苦。
他深呼吸一口風暴山丘地段特有的冰冷空氣,把腦子裡問候小高和無上意志列祖列宗的話清空一下后開始思考起這個輪迴里又要打出什麼結局。
是只有褪色者受傷的完美黃金律法結局,還是大家一起爛的死亡詛咒降臨交界地結局,亦或者還是啥也不幹還是大家一起爛的結局?
是和菈妮私奔的星星律法結局,還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癲火之王結局?
可為什麼……我非要打出個什麼結局?
撓了撓頭,褪色者放棄了抓鬮,躺在自己女巫的屍體旁邊開始看侯王禮拜堂的天花板。
侯王禮拜堂的天花板並沒有什麼好看的,主要是禮拜堂裡面太黑啥玩意也看不見。
門外是敞開的世界,但於褪色者而言卻更甚於某種囚籠。
褪色者思考。
褪色者回憶。
褪色者覺得他忘記了什麼。
褪色者想不出來。
褪色者放棄了思考。
褪色者使用背包里野獸的粗大骨骼來燒火,火焰是金紅色的。
阿褪很閑,於是他打算在侯王禮拜堂開擺一星期,在雷亞盧卡利亞學院進修過輝石魔法的他耐心一向很好,但這並不意味著凡人的心智可以承受孤獨,尤其是死去的女巫正在身邊的時候。
她已經死去,她的身軀正逐漸腐爛,而腐爛是從一隻蒼蠅飛過開始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褪色者感到了些許恐懼,但他說不上來哪裡恐懼。
再恐怖的人間煉獄他都見過,無論是火山官邸與王城羅德爾的戰場,還是活埋了一個民族的癲火封印,聖樹王室幽魂一條街——可如今的事實是他仍對死亡生怯。
「搞不懂了,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關注過了為什麼有的事物死掉是化為飛灰,有的事物死掉是繼續保留屍體來著……」
褪色者從無底背包中翻出一把戰鎬開始鋤地。
足以成王的身體素質在新的輪迴里仍然留存,褪色者很快就挖出一個跟無名女巫身體差不多等大的坑。
丟進去,填回去。
埋完了。
埋葬了女巫的褪色者並沒有打算給女巫立什麼墓碑,一是褪色者沒有材料,二是褪色者也不知道她叫什麼,三是褪色者懶得這麼做,因為他對無名女巫並沒有多少感情。
做完這一切的阿褪決定去找門口的接肢貴族玩玩。
主要是他很想知道接肢貴族那麼大一坨是怎麼上到這片斷崖的,
如果有其他選擇的話褪色者根本不願意通過跳崖漂到寧姆格福的英雄墓地。
即使他會因此與梅琳娜再度相會。
……
褪色者用屍山血海很熟練地砍掉接肢貴族那些多餘的肢體,把黑髮的年輕人類或者人彘那樣的生物從一堆混亂的血肉中刨出來丟到事先準備好的溫熱石堆里吊著命,然後禱了一下回歸性原理試圖讓對方恢復一些理智來告訴他應該如何離去。
金色的光芒轉瞬即逝,禱出來了但是效果並不如遊戲里那麼立竿見影,頂多讓躺在地上扯著嗓子乾嚎的接肢貴族安分些許。
褪色者再禱了一下接肢貴族就直接沒聲了。
褪色者蹲下來拿屍山血海的刀柄戳了戳接肢貴族,對方看著那閃爍著寒光的血紅刃尖明顯瑟縮了一下。
「回答我,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褪色者很有耐心地等待對方的回答,但驚恐有餘清醒不足的年輕接肢貴族只是儘力蠕動自己失去肢體的身軀試圖往後退去。
白色而無手腳的軀體如同剛出生的蛆蟲,
褪色者則想起來蛹群這個詞。
「再沉默下去我把你架在火上烤。」
拿出火把,褪色者作勢要將火焰湊到接肢貴族那勉強能說得上是英俊的臉上,但對方的回答也僅僅是破碎的囁嚅,褪色者要花費很多功夫去仔細辨認這些模糊不清的音節。
「史東薇爾的戰鷹……能抓住人,它們……會在固定的時間過來……」
這就是唯一的有效信息了,但戰鷹是幾隻,固定的時間是多久又是問題。
「戰鷹下一次過來是多久?」
褪色者抓住接肢貴族的黑色頭髮強迫對方與自己對視,就差沒一個巴掌招呼過去。
然而,接肢貴族對於之前褪色者揮刀斬手的印象過於深刻,對方看著褪色者的灰色眼睛仍驚懼不改,失去強壯肢體的恐懼更甚於連生死都受制於人。但他仍然是受過葛瑞克恩惠的親族,於情於理他不應該做出損害君王利益的事情。
恐懼和某種信念交織在一起,繼而醞釀出一種類似於沉默的東西。
對此,褪色者選擇直接一根魅惑樹枝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