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校園白月光11

於淺淺也沒想到徐舟會和顧景打架。那天太急了，唐箏突然發病，也讓她來不及思考，現在細細想來，應該也只有徐舟向唐箏表達心意這個說法最為可靠了。

徐舟這個人……她其實早就應該看出來的。就像是一條等待獵物進入陷阱的毒蛇，「噝噝」吐著蛇信子，冷眼看著獵物一步一步步入深淵。但如果它的獵物不上他的當的話，他要怎麼辦呢？

於淺淺想象了一下徐舟的架勢，他應該會幽幽轉出巢穴，一步一步靠近獵物，趁著獵物不注意一把把它纏住——

然後在煉獄中沉淪。

儘管認識徐舟的時間不太長，但是作為從小在貧民窟長大的孩子，於淺淺最懂得察言觀色了。之前於淺淺對徐舟是沒什麼印象的，頂多就是同學們談資間聽到他的消息，那時候於淺淺對他的感覺就是「自戀鬼」、「帥」、「霸總控」。

但是，只有真正接觸之後，於淺淺才知道徐舟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不知道之前關於徐舟「自戀」之類的傳言是怎麼傳出來的，因為他本人在她和唐箏面前一直很儒雅，宛如君子。是不是君子不知道，但於淺淺是知道徐舟肯定對唐箏有想法。

每當於淺淺看到徐舟的時候，他的視野里總會有唐箏。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唐箏的眼神宛如表面平靜的深海，漆黑深沉而望不到邊。但海里是怎樣一番波濤洶湧呢？這個怕是只有海本人知曉。

唐箏太單純了——無數人在她身邊環繞，無數人想要得到她的垂青，想要得到她的哪怕一絲絲的愛。她望向別人的眼神總是純凈如露珠，是初升的太陽，溫暖而清澈，總會讓人想起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事，然後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心捧出去，獻給以愛為名的女神。

想要得到你的愛，所以奉獻出我的愛。

徐舟——他應該也是這樣想的吧？畢竟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如此深刻地愛著唐箏。於淺淺想，他應該是忍不住了吧？所以會選擇在一模第一天考試結束的時候對唐箏告白。

當毒蛇忍耐不住獵物踏入陷阱，而是從巢穴中走出，去靠近獵物的時候，能有好結果嗎？

在獵物並沒有被抓到之前，它應該會察覺到危險的來臨吧？在毒蛇猛撲過來的時候，獵物會有準備的嗎？即使獵物沒有準備，毒蛇就一定能捕獲到嗎？

太魯莽了。

莽夫必敗，況且他所看中的獵物是別人心尖上最珍貴的玫瑰？

那可是顧景的玫瑰。於淺淺也是在回去之後查閱了相關資料，才發現顧景是怎樣一個人。

他彷彿生來就是金字塔的頂端，不像她出生於荒野，甚至如果不是唐箏的心血來潮，她也不可能遇見唐箏。

但那一切又有什麼關係呢？她認識了唐箏，並且她和唐箏成為了好朋友。她想把這份友誼繼續發展下去，讓唐箏慢慢習慣自己的存在，漸漸接受女性是可以相互結合的，然後……就可以水到渠成。

於淺淺難道不知道唐箏對顧景的感情嗎？就像她與唐箏相識那麼多天，她連顧景都沒有提起就知道，唐箏對顧景的感情是絕對沒有對自己的感情深的。

……對吧？

但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就是徐舟對唐箏表白，顧景出現，然後雙方鏖戰——這也可以解釋顧景臉上的傷痕，因為他們雙方打架，所以刺激到了唐箏，引起病發。

於淺淺將自己的想法對著徐川說出來。因為於淺淺印證了自己的看法，徐舟確定是因為告白所以和顧景起了衝突，所以徐川不欲多留:「謝謝於小姐了。」

於淺淺卻是頓了一頓，她斟酌著問道:「箏箏——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在她離開醫院之後，於淺淺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收到唐箏的消息了。無論是顧景還是唐箏本人，都沒有帶來康復的好消息。

所以於淺淺很擔心唐箏，儘管她早就知道唐箏時日無多，但還是希望在最後的日子裡，唐箏能儘可能快樂。

畢竟……這是她所見過最美的鳶尾花。

徐川敏銳地發現了只要提起唐箏，於淺淺的表情就會變得有些不同。

於淺淺擅長察言觀色，但徐川更甚。作為徐家的長子，他身上總是肩負著各種視線，他也總能從別人的微表情中分析事情的真相。

所以，於淺淺對唐箏的熱烈的愛，儘管她已經在儘力隱藏，但人精如徐川，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少女提起唐箏時的眼睛是亮著的，好像在說什麼最喜歡的事物。就像是小孩子，很小很小的小孩子得到大人獎勵的一塊糖，他的眼神也是亮晶晶的。

最純粹、最熱烈、最深沉。

這份愛是禁忌的，是不容世間所接受的，是大眾所不能理解的，所以這份愛被禁錮在心底，但同時，這又是最自由的愛。

因為是禁忌，所以最自由。是於淺淺的愛就如同斷線的風箏，可以在天空中自由地飛翔。

那根限制她愛的線是她自己親手斬斷的，所以她可以成為最靠近天空的人。

徐川突然覺得於淺淺也看不大順眼起來。

唐箏是他的人，也只能是他的人。於淺淺是什麼？一個將要高考的丫頭，一個將自己命運壓在六月的人，能和自己爭？所以他怎麼可能會把唐箏的情況如實告訴她？

所以徐川就是穩操勝券。他回答於淺淺:「實不相瞞——箏箏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所以顧先生將她帶走私人治療。所以於小姐也不用太過於憂心。」

「畢竟，馬上就要高考了，於小姐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準備高考。」

於淺淺卻是發現了問題的不對。

首先，在她離開之前，她就和顧景打了一聲招呼，唐箏醒過來的時候務必要聯繫她。

但是，離那天從醫院出來已經有了將近半個月，顧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發給自己。不排除他可能不希望唐箏接觸自己的原因，但是就唐箏的身體情況，好很多是不可能的。她就像是一個沙漏，時間只會帶走她的生命，而不會給她活的權利。那天唐箏的臉白成那樣，怎麼可能僅僅半個月就會恢復？

除非，徐川在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