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校園白月光12

但是徐川為什麼要騙她？

看著徐川金絲框眼鏡下精明的眼神，於淺淺決定不和他周旋了。她很快地搪塞過去，送走了徐川。

等徐川一走，於淺淺的表情馬上就垮了下來。

於淺淺其實一直都很擔心唐箏的身體狀況。

剛剛離開醫院的時候，於淺淺是焦急的，她萬分迫切地希望顧景能早點聯繫她，她恨不得唐箏能馬上醒過來，然後溫柔地、像往常一樣朝著她笑，輕輕地對她說：「別擔心了，我沒事。」

但這並沒有如於淺淺預料的一樣發展。事情的發展如同脫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這半個月間於淺淺確實沒有收到哪怕一點點關於唐箏的消息。

唐箏像是莫名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似的，彷彿水中的月亮被不知名的小石子擊碎，一層層的漣漪就是於淺淺對唐箏綿延不絕的關切。

想知道你到底怎麼了？

於是於淺淺不斷地搜集有關顧景的消息，一點點的了解他。於淺淺知道，想要了解唐箏，就不可能跨過顧景這一關。

顧景。

於淺淺在心中不斷揣摩這兩個字，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起那天初次見到顧景的場景。這一遍一遍的回憶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日彷彿支離破碎的唐箏。

於是於淺淺的心在被一遍又一遍地鞭笞，飽受凌遲。

因為那日的唐箏，和她已故的母親臨走前的樣子，實在是太像了。

這半月來於淺淺在不斷地做著噩夢。一遍又一遍地夢見她的母親在去世的時候的一點一滴。

然後恍然間，母親變成了唐箏。現實和幻境在不斷交替，母親的臉與唐箏的臉在不斷變換，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好像就要融為一體，讓於淺淺幾乎都要分不清那到底是母親，還是唐箏了。

但是夢醒后，於淺淺只會淺顯地記得夢的大概內容，但是那好像要將她的心撕裂的疼痛卻一直難以消散。

難道真的要像母親一樣，消散於世間嗎？

曾經於淺淺問過自己，為了那短暫花期的鳶尾，奉獻出一切去照料它值得嗎？用自己所有的精力、時間，去做一個不切實際的關於鳶尾綻放的夢，真的值得嗎？

現在於淺淺知道了，這根本就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如果鳶尾枯萎，那麼照料她的人也會隨著鳶尾枯萎而逝去。

因為她已經逝去過一次了，就在母親凋零的那一天，過去的於淺淺就已經死去了，她是在母親逝去那天一夜長大。

更何況，這朵鳶尾那麼美好，比世間所有的花都美好的多，光是看著她靜靜開放都會覺得內心充實的好像盈滿了幸福的泡沫。

但是泡沫終究是會隨著時間的消散而破碎，而且破碎的很快，曇花只會在夜裡綻放並且花期只有那一夜的花期，但泡沫只有那一瞬的芳華。

所以，請告訴我，我的鳶尾——你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於淺淺是沒有能力去了解唐箏的身體情況的，連顧景的消息還是她在網上或是商業雜誌里費心找出的零星半點。顧家的勢力太大了，對當權者的保護也太大了，以於淺淺這個普通到甚至有些貧困的人家，怎麼可以和顧家抗衡呢？

況且，還有一個半月，她就要高考了。

自醫院離開那天起，於淺淺就一直擔心著唐箏的身體狀況。這半個月以來，她哪有心思學習呢？滿腦子都是唐箏，都是她那天滿地的破碎的鳶尾花瓣。

一直以來成績都很優異的於淺淺上課總是走神，或是眼睛無神地望向窗戶遠方，連考試都無心應付，這怎麼能不引起班主任的注意力呢？

於淺淺是s中最優秀的人，她也是整個s中老師心間上的獨苗苗，所以是哪怕於淺淺有一點點的不對勁，老師們都會察覺出來，更何況這次她的情況這麼嚴重？

所以於淺淺理所當然地被班主任約談。

班主任語重心長地對於淺淺說：「於淺淺，還有一個半月就要高考了，這些天你的狀況很不對勁，你看這次一模，老師理解你，高考快要到了，所以緊張點事很正常。所以老師想問問你，如果真的覺得高考將近你很緊張，你可以找老師談談心，老師隨時歡迎你。不要因為一些小事耽誤了自己，高考是人生中最大的轉折點，所以老師希望你好好的，知道嗎？有空隨時可以找老師。」

聽著班主任的話，於淺淺幾乎都要哭出來。

其實，班主任何嘗不是她人生路上的恩人？每次要交什麼費用的時候，班主任理解她的家庭狀況，總會默默地把她的費用交齊。她也早就發誓要在畢業后報答自己的班主任。

但是……她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呢？

對啊，像什麼呢？

在那年，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早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好好學習走出這座村莊。

而她也確實是做到了。每次考試的年紀第一、不符合年紀的沉穩，那不都是她嗎？s中的天之驕子，於淺淺。

但是現在呢？這次一模，確實是她進入s中以來最差的成績。因為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她根本就無心考試，滿腦子想的全都是唐箏的情況。

她擔心唐箏，於是放棄了考試。但是放棄了考試，在對於唐箏的問題上，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不像是顧景，有那麼大的經濟實力可以供給唐箏治療。她能做的就只有毫無作為的擔心，她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唐箏能夠康復。

但是讓她心無旁騖地準備考試，她也做不到。所以於淺淺在這二者中痛苦掙扎，無法做出取捨。

要怎麼辦呢，於淺淺？你要怎麼辦？

於淺淺渾渾噩噩地答完了高考的考卷，然後如同傀儡一般走出了考場。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走進了病房，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你來了？」

她深愛的人輕輕地朝她笑，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溫柔，「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我……」於淺淺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她看到自己深愛的人嘆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淺淺…這是最後一次了哦？」

她看到她摯愛的鳶尾突然全身儘是淋漓的鮮血，她的鳶尾吐出大口大口的血，臉色蒼白的好像透明，然後消散，就像是破碎的玻璃一點一點的消失。

「再見了哦，淺淺。」

不，不，不！！

「不要！！」

於淺淺從夢中驚醒，她愣了一會，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夢，卻比以前任何夢都來的清晰。

我，我該怎麼辦？夜裡，於淺淺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