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進宮

「人帶回來了嗎？」艾德特接過警員遞過來的報告，仔細地翻看起來。

「在審訊室里，按你的要求，沒有提前進行審問，只做了些初步的檢查，」警員皺著眉頭湊近艾德特聞了聞，不免皺起了眉頭，「血味可夠濃的，這次碰上硬茬了？」

「是啊，一隊二隊都有傷亡，殘廢了好幾個，剩下的人都在醫院進行精神治療，」艾德特也搖了搖頭，「據說是上面有人親自出手，剩下的荒蝕種被我清理了幾隻，但還是有跑掉的。」

「嘖嘖，那可就是大場面了，善後工作估計會累死人啊，」警員半是感慨半是頭痛的說道，「就跟你這身上的味道似的，真不打算洗洗再去？別把那孩子嚇到了。」

「已經洗過了，沒用，」艾德特搖了搖頭，「洗不掉的。」

他們推開了審訊室的大門，看向了在房間中央如小學生般正襟危坐的亞楓林，面無表情地坐下。

亞楓林有些緊張的喝了一口水，眼睛卻始終看向艾德特的金髮，在他的印象里，外國人應該是不能擔任本地的警察的吧？可他又是跟著警察來的，那就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超能力者」會受到怎樣的對待，會被送去切片研究，還是會像超級英雄電影里一樣根本沒人相信？剛才在和那個怪物戰鬥的時候遠遠的好像有不少人在圍觀，想隱瞞恐怕是隱瞞不住了，說不定還會被發到網上去，變成今天的熱搜：神秘少年大戰恐怖人形生物？

突然擁有神奇能力的新鮮感已經消退了，當他正視到因此產生的重重問題的時候，他才發現，給他留下的只有面對現實和未知未來的茫然無措。

「你好，我叫艾德特，渝蜀市公安局特聘犯罪顧問，不必緊張，我們只是要詢問你一些問題，你只需要不隱瞞自己知道的東西就可以了，好嗎？」艾德特簡單的開了個場。

「好的......」亞楓林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是，是的，我叫亞楓林，22歲，漢族，未婚，工作是經營一家書店，家庭住址是渝蜀市雙慶路39號，電話是......」

亞楓林如貫口般熟練地將自己的個人信息按照順序一股腦全說了出來，聽得艾德特和警員一愣一愣的，翻了好幾遍資料確認這小子到底是不是頭一回接受審訊。

你小子門清啊！

這下子給艾德特整的有點不會了，本來應該按照計劃循序漸進的詢問，慢慢地消除他的緊張感，同時建立信任的，現在他只能跳過這些階段，直接進入真正的談話環節了。

「咳咳，事情的經過我們已經通過監控查看過了，但是還是想請你說一下，在那家炸雞店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亞楓林點了點頭，將自己從進入炸雞店開始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的描述了一遍，而其中對炸雞桶和瘋狂星期五的讚美還佔據了不小的篇幅，弄得負責紀錄口供的警員敲鍵盤都快敲出汗來了。

艾德特聽著這小子對炸雞一遍遍的讚美，血壓也在一點點的增高，最可氣的是正當他想要出聲打斷讓亞楓林別再講這些廢話的時候，這小兔崽子就恰到好處的切入了正題，開始講那個奇怪的玩偶的事，讓他不得不按捺下喉嚨中的一口老血，仔細地聽了下去。

「......最後我就用這招把那個怪物幹掉，過了一會，警察就到了，然後就把我帶到這來了。」

亞楓林忐忑不安地看向眼前的審訊者，

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是否能令他滿意。

「原來如此，」艾德特點了點頭，神色依舊平靜，「我可以看一看你所說的人偶嗎？」

亞楓林猶豫了一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伸出了自己空無一物的右手。

絲絲縷縷的線開始從他的手指關節處滲出，又像是絞盤般圍繞著手指旋轉起來，緩緩地從掌心之中「撈」出了一具精緻的木偶。

艾德特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態，他看了看亞楓林手掌之中的木偶，再次說道：「你可以讓它做幾個動作嗎？」

亞楓林點了點頭，隨後，木偶從他的掌心之中飛起，在空中自由地跳起了一支舞蹈。

旋轉滑步，極富節奏感的頂胯，扶帽，以及標誌性的太空步，昔日世界流行天王的舞步被一具木偶演繹的淋漓盡致，彷彿舊日重現。

「《犯罪高手》？」艾德特有些意外的認出了木偶所跳的舞蹈。

但讓他更加驚訝的是亞楓林對木偶的精準操控，一個由普通人剛剛覺醒而來的新晉者竟可以對自己的能力掌握到這種程度？

此子斷不可留......啊不是，此事必有蹊蹺！

「好了，可以了，」艾德特示意他停下這段人偶秀，而後嚴肅的說道，「你可能還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接下來我會向你解釋，你需要認真聆聽，如有疑問及時提出，明白了嗎？」

「明白。」亞楓林連連點頭，心說可算是開始科普設定了。

「你身上所浮現出的這種能力，我們將其稱之為律印，它是以聖律為藍本設計出的系統，能夠激發並承載人類靈魂的力量，並以此產生與現實交互的能力，其外在表現就如同所謂的特異功能，就像你所操控的人偶一般。」

「擁有律印之人都被稱為執律者，代表著自身執掌律印的力量，並以此守護聖律之運轉，維繫人類文明之存續。」

艾德特抬起頭問道：「有疑問嗎？」

「額，說實話有，」亞楓林舉手提問，「這個勝率是什麼的勝率？還有要怎麼維護？順風速推逆風不投嗎？」

「不是勝率，是聖律！」艾德特從警員那要了一張紙，寫上了聖律兩個大字給亞楓林看，「看懂了嗎？」

「懂......額，不懂，這個聖律又是什麼東西？」亞楓林撓了撓頭。

「聖律是由神明編撰，囊括人之文明一切事象的防衛裝置，祂保護著我們不受到荒誕化的侵蝕，就像.....」艾德特頓了頓，「就像人類體內的免疫系統，起著識別和排除抗原性異物、與機體其他系統相互協調，共同維持機體內環境穩定和生理平衡的功能。」

這一串比喻聽得亞楓林臉上直抽抽，心說老哥你不會比喻可以不比，自己一文科生能聽懂這玩意就見鬼了好嗎。

「而所謂的荒誕化，則是一種無法探清原理的現象，它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愈發不可理喻，愈發的虛妄，」艾德特的神色變得凝重，他直視著亞楓林的雙眼說道，「它一直在影響著我們的一切，有沒有覺得社會的變化愈發的魔幻了？這正是荒誕化的傑作之一，而身為一個幻想者，我想你應該是最能理解這一切的人。」

亞楓林瞪大了雙眼，他從未想過糾纏著自己的，那些信以便會成真的幻覺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從某種角度來說，自己也算是天選之子了？

「荒誕化的另一個產物便是荒蝕種，一群被荒誕侵蝕扭曲過的怪物，早已喪失了本性，滿腦子都是各種荒誕至極的想法，嗯，你在炸雞店殺掉的就是一個荒蝕種。」

亞楓林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猶豫著問道：「你說，荒蝕種是被侵蝕的，那我打敗的那個，被侵蝕之前是......？」

「當然是人。」艾德特平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