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五娘的心思

不管她是怎樣讓冰桔替她說話的，莫離都有些佩服她的手段，而追根究底，這次王氏扣各房的錢為莫雪收拾，那也都是因為自己要宴請商藍翎而起的，如此這般說來，她這是來責問自己還是怎的？

莫離的心裡細細的想著，面上並未有何波瀾，只是朝著冰桔吩咐道：「一會兒從我衣箱里拿些銀子，讓嵐嬤嬤去置辦些炭火來給各房分發下去，這大冷天的，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缺了炭火。」

柚子一聽，卻是著急起來，忍不住插嘴道：「姑娘，夫人給您留下來的銀子早沒了，你好不容易攢了些，以後到了夫家難免是要打賞下人的，如今怎能拿出來用了？」

一旁的冰桔聽見這話，才恍然大悟，自己先前同情五姑娘，卻沒有仔細的想，這到頭來最終吃虧的是自己的主子。一面又如柚子那般心疼姑娘的銀子，可是卻不敢在開口，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莫五娘卻也沒有拒絕莫離的好意，反而笑顏謝道：「多謝大姐姐仁慈，我替各房的姨娘們謝謝姐姐了。」說著，正兒八經的站起身來給莫離行了禮。

姐妹倆又說了幾句閑話，莫五娘幾次將話題轉到了宴會的事情上，莫離都不著痕迹的避開，沒有說要她相陪，這才放棄了，又見著莫離打了哈欠，便識趣的起身來告辭。

莫離也沒有留她，叫她拿著小手爐，讓冰桔親自送出去。

冰桔送著莫五娘出門，到一處轉角處，那莫五娘卻是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依舊不見暖和的小手只將冰桔親昵的拉住，「冰桔姐姐，我真的沒有想要大姐姐出錢買炭，只是想過來瞧瞧她，卻沒想到她給誤會了。」莫離對自己的冷淡越來越清晰，所以莫五娘的心裡不禁擔心起來。

在這個家裡她沒有能靠得住的人，姨娘只曉得去如何爭寵，父親連著嫡女也不管，又怎會管她這個庶女呢！

原來莫離不願意與自己親近，那也罷了，可是現在不同了，她馬上就要成為商家的嫡媳，自己若是想混出頭來，還須得靠她。可是這莫離自打那次病著之後，整個人不如以前那般容易叫人親近，可是把她急壞了，這才想起找莫離身邊的丫頭。

先前莫離說拿錢給買炭火的時候，冰桔心裡到底還是有些懷疑莫五娘的心思，可是此刻瞧見她這楚楚可憐的模樣，頓時就將念頭打消了，而且覺得五娘最是溫順好性子的，人又老實，定然不會又那樣的心思，這次不過是意外罷了。因此便不以為然的勸說道：「五姑娘你想多了，何況我們姑娘素來心善，怎見得了你們受苦呢！」

莫五娘見她沒懷疑，心裡才鬆了一口氣，給她摸了幾個銅板塞過去，「我沒有什麼錢，這點算是我的心意了。」

冰桔只趕緊收回手來，「五姑娘快快收起來，你當奴婢是什麼樣的人了。」

二人一番推遲，冰桔始終不肯收，莫五娘怕叫人看著說閑話，只好作罷，自己領著丫頭回去了。

冰桔見她出了院子，這才反身回來，可是心裡到底是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姑娘多想了，不想才到走了幾步，卻叫一臉氣勢洶洶的柚子大步上前來攔住，劈頭蓋臉的便朝著她罵了，「冰桔你腦子傻了，怎合夥連著別人來騙咱們姑娘的銀子。」這麼多房姨娘，總不能把誰漏下，剛剛她與嵐嬤嬤算下來，竟然要花幾十兩銀子呢！可把她心疼的。

冰桔雖然年紀比柚子大，可到底是自己做錯了，心虛得很，只小聲的反駁道：「我哪裡曉得姑娘會出銀子，只是瞧著五娘可憐罷了。」

「我呸，她怎麼說也是莫家的小姐，在可憐也不如咱們下人，何況她好歹還有個娘在呢，老爺又疼，反想咱們姑娘，孤苦伶仃的，自己在這個家裡摸爬滾打的，若非有商家這樁婚事，怕是老爺也不待見呢！」這番話柚子其實是說不出來的，只是先前去跟嵐嬤嬤傳話的時候發了一會兒牢騷。

嵐嬤嬤心也是向著莫離的，覺得這冰桔此做法也不妥，只是她若是出面責罵的話，不如柚子這個心直口快的說來有效，因此便提點了柚子幾句。

冰桔叫柚子的這話堵得一句也說不出來，心中也有些後悔，自己本就是要飯的，卻還要做起菩薩來普渡眾生，可是想著那五姑娘，又覺得可憐。心中甚是糾結，最後只道：「我以後少跟五姑娘來往就是了。」

柚子得了她這話，才讓開路，一面也覺得剛剛自己的話重了，口氣也溫和了許多，「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咱們自己的稀飯都吹不冷，哪裡還能抽空管別人的死活。」

她們倆這邊說著，那廂嵐嬤嬤已經吩咐人下去打聽炭火，自己則往莫離屋子來。瞧見她一個人斜靠在榻上不說話，只笑道：「還為冰桔那丫頭的事情多想？」

柚子是個快嘴，莫離自然早猜到她跟著嵐嬤嬤抱怨了，因此也沒有多大的意外，只是扯了個笑，「哪裡，她也是個好性子罷了。」

嵐嬤嬤只朝她身旁走過來，「其實冰桔那丫頭是可靠的，只是終究太善良，不過我看著柚子這孩子倒是好，雖然是性子急了些，可是卻從來的護著姑娘的。」

莫離對柚子是挺滿意的，而且這小姑娘又是個真心實意的，雖然她今日在主子面前搶話，有些逾越了，可是身邊就還真得有這麼一兩個不懂規矩的，若是個個都跟冰桔那般老實善良，那怕是不成的。贊同的點點頭，「嗯，我曉得她們都是好的，只是性格迥異，不過這樣很是好，各自提攜著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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