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啞巴

「張東北，噫，這名兒不孬」隨行而來的大嬸子應和著老張。

看著旁邊的小女孩，依舊目光無神，似乎看到了什麼害怕的事情。

「這小女娃是咋了，看著是受了啥子刺激」院長看著女娃道。

「走吧，弄了手續，先帶去院裡頭，讓老明頭弄點吃頭給娃填填肚子。」

隨後院長和大嬸子一人牽著一個孩子向外走去。

門口停著一輛二八大杠，老張看了一眼兩個孩子道：

「嬸子，我先帶倆娃過去，你今個休息，這且回去吧。」

「好嘞」大嬸子應答著

老張說著便把男孩放在車杠子上斜坐著，自己也騎了上去，小男孩害怕的把手搭在了車把子上，生怕掉下去。

大嬸子也一把抱起女孩，放在了車後頭。後座上墊了塊舊棉襖剪下來的袖子，縫製成了墊子模樣，看著平日里老張騎車也沒少帶人，那袖子已經被壓扁了。

待女孩坐好，大嬸子頭也不回的走了，老張瘦高的身子微微起身蹬起了車，車軲轆沒大有氣了，帶了倆孩子，略顯吃力。

實際上老張並沒有喊大嬸子一起過來，但他也知道為啥她會過來。據老張的回憶，只聽前幾年有人說過，大嬸子那會生了個娃，有些畸形，娃兒頭大的很，醫生說難養活，以後怕是要拖累了全家。

大嬸子說啥也不聽，不管啥也要養著那娃娃，孩兒他爹也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娃他大舅一狠心，把孩兒偷偷帶走，藏上了火車。

打那以後，便再也沒聽說過孩子音訊，只有大嬸子聽到車站有丟了的小孩，便會趕緊跟來看看，似乎每一個丟掉的小孩，都會被她以為是自己的孩子。

蹬了好久的車子，老張累了，兩個孩子也坐累了，眼看也快到南山頭福利院了，前邊還有個大上坡，索性讓倆孩子下來一起步行。

「孩蛋兒，我叫你個張東北你可願意，願意你也應一聲」

「…」

「難不成你小子是個啞巴」

「…」張東北看著老張不說話

「唉呀，我就說嘛，好好的又怎的會讓人給丟下了呢」

老張這才發覺張東北是個啞巴，根本不會說話，只有一雙明亮的眼神會回應他。

這時他又轉臉看向女孩。

「你咧，站長說你們身旁本來還有個老太太，她走哪裡去了？」老張開始向女孩發問。

問到老太太的時候，本看向老張的小女孩又低下了頭，不作回應。

「噫，你看你這倆娃兒，都不出聲，這可咋著給你們找回家的路嘍」老張一絲無奈。

「咕嚕…咕嚕……」

聽到倆娃子肚子的叫聲，老張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加快了腳步，再走個上坡，就要到福利院了，時間也快到中午了。

大火車站的站長辦公室，電話響了，拿起電話的一瞬間桌上的火柴也碰掉地上去了，撒的到處都是。

是鐵路上乘警打來的，說起有一個老太的屍體可能是乘員講的那個，但是距離太遠啦，不好聯繫，那人臉也認不出個啥子來了，大晚上的壓了也感覺不到，誰也不知讓壓多久咯。

站長並不愛管閑事，既然事情不好做，那索性不做了，反正倆娃也送出去了，倆娃娃年紀小的很，說話都說不明白，問不出事來，那鐵路上屍體人也認不出來個啥了，事就這樣了吧。

掛了電話，站長拉開抽屜從一把散煙里抽出一根較為完整的，抽屜里擺的雜亂，煙都被壓的皺巴巴，捋直后又在地上撿起兩根火柴和盒子一劃拉，便是一陣吞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