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分院
最後我們買齊了所有東西,我也心滿意足地抱著那隻小小的、粉紅色的豬回家——把它賣給我們的男巫發誓說這隻豬不會再長大了——儘管我們都對這個說法持懷疑態度,畢竟它看上去太小了,只有我的前臂一般長。它在我懷裡心滿意足地躺著,用濕潤的鼻子拱了拱我的袍子。
我決定給它起名叫「培根」。
買好東西后,在家裡的時光突然變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我要坐上霍格沃茨特快的日子了。
雖然這天我們一家早早地就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但這裡還是擠滿了人。
我們在車尾處找了個人少的車廂站定,安娜摟住我,說:「我親愛的女兒,我真是捨不得你。」
「我會想你的,媽媽。」這幾年的相處讓我真心實意地喜愛上了安娜,現在乍然分開,我還是挺不適應的。
安娜拍了拍我的後背,側過頭親了親我的臉頰,說:「記得讓貓頭鷹給我們帶信。」
「我會的。」
隨後安德魯伸手抱住我,說:「我的女兒,祝你學期順利。照顧好自己,好嗎?」
「好。」我點點頭。
「好啦安娜,」馬爾福一家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們身邊,納西莎攬住安娜的肩膀,說,「德拉科會照顧好瑞亞的,是不是?」
一邊的德拉科點了點頭。
這時火車的汽笛響了。
我和他們再次擁抱告別之後,便和德拉科一起跳上火車。我們在一個空車廂里匆匆地放好行李,隨後我便從車窗探出身去和安娜和安德魯道別。德拉科也同我一起,探出身接受納西莎的吻別。
安德魯攬著眼眶紅紅的安娜,溫和地對我笑著揮手。我揉了揉眼睛,對著他們笑了一下,說:「爸爸媽媽,我們聖誕節見!」
「再見!」
這趟霍格沃茨之旅,終於開始了。
可能是受剛剛的離彆氣氛影響,我和德拉科面對面坐著,誰都不說話。
作為一個曾經看過電影和小說原著的人,我太清楚接下來的七年會發生什麼。但之前的瑞亞也讓我明白,在這個維度里,哈利·波特的世界有無數個,變數隨時都可以發生。而被意外卷進來的我,能做什麼?
即將要去霍格沃茨所帶來的激動逐漸被我湧上心頭的憂愁替代了。
直到在籠子里呆著的培根發出一聲響亮的嚎叫,我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打開籠子,把它放在膝蓋上。我摸著它的耳朵,眼睛無神地盯著窗外。
「我說,它叫培根?」德拉科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起頭,對上他有些擔心的眼神,「對。是個好名字,你覺得呢?」
德拉科皺著眉不贊同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走到我身邊坐下。他輕輕地撫摸著培根身上短短的絨毛,有些彆扭地說:「別難過了——我是說,聖誕假期很快就會到,過不了多久你就又能見到安德魯叔叔和安娜阿姨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德拉科也不再說什麼,他只是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心裡一暖,放鬆地靠向椅背,慢慢地閉上眼,低聲說:「德拉科,在這兒陪陪我。」
我睡著了一會兒,但之後我是被德拉科怒氣沖沖的聲音吵醒的。
「……他居然選韋斯萊!愚蠢的哈利·波特……」
「德拉科?」我咕噥著,眼睛都還沒睜開。但一個不太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頭頂:「睡得好嗎,瓦倫丁?」
而臉頰上傳來的溫熱感不斷提醒著我:直到現在我還靠在這人身上。
一想到這件事,我就迅速從他肩膀上彈起來,對著面前這個捧著書的棕發男孩尷尬地笑了笑,「抱歉,扎比尼。」
布雷斯·扎比尼合上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我們的車廂門就被「嘩」一聲拉開了。
「該死的哈利·波特!」德拉科憤憤不平地走了進來,在看到我和布雷斯挨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表情變了變,隨後一屁股坐在潘西·帕金森身邊——我才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我對面。
「怎麼了德拉科?」潘西笑吟吟地靠到了德拉科身上,問道。
「大概是和波特的見面並不愉快吧。」我瞥了眼潘西,冷冷地說道。
「『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另類。』*」德拉科皺著臉模仿哈利的語調,隨後嘲諷道,「要我說,波特簡直跟他父母一樣,不知好歹。成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韋斯萊!你敢相信嗎?那個純血叛徒!」潘西在旁邊尖聲直笑。
隨後德拉科轉向我,說:「你醒了,瑞亞。早知道我剛剛應該叫醒你和我一起過去的,他比我們上次見到時更過分了!你真得看看他那副樣子——」
我半睜著眼睛,懶散地說:「幸好你還存有最後一點良知沒有叫醒我。說實在的,我真慶幸自己剛剛睡著了。」
布雷斯在我旁邊發出一聲輕笑。
德拉科眯了眯眼睛,對布雷斯說:「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布雷斯。」
「你好,德拉科。」布雷斯絲毫不介意他的態度,「應該是你去找波特后不久。當時我正想找一個安靜的車廂看書。」他揚了揚手裡那本大部頭。
德拉科「哼」了一聲,潘西卻在對面咯咯笑了出來。
「你不知道,德拉科,」她捏著嗓子說,「布雷斯坐下沒多久,瓦倫丁就像沒骨頭一樣倒在了布雷斯的身上。說真的,那可真是沒教養的行為。」
我看了眼她趴在德拉科身上的樣子——用她的話來說,像沒骨頭一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德拉科的眉毛狠狠地皺了起來。
「如果要我來說的話,」布雷斯在我旁邊重新打開了那本厚厚的書,「瓦倫丁更有可能是把我當成德拉科了。」
潘西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就被我打斷了。
「你們確定要在我本人面前討論這些嗎?」我打了個哈欠,扯開話題,「還有多久會到霍格沃茨?」
德拉科看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說:「應該快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列車就緩緩停下了。換上袍子的學生們在狹窄的過道里推推搡搡,紛紛湧向車門。我們兩個擠擠挨挨地走到小小的站台上,夜裡的寒氣讓我一個勁兒地往德拉科身上貼。
「你這是怎麼了?」德拉科的臉有些紅,他小聲地問著我。
「嘶——太冷了。離我近點兒,德拉科,你真暖和。」我嘟嘟囔囔著與他貼得更近了。
在我們前方走著的潘西回過頭來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笑容。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來!」人群前方的海格正對我們揮著手。
「噢。」德拉科在我旁邊發出了一聲嫌棄的咕噥,「那個對角巷的半巨人。」
「別這麼說,」這天氣真是該死的冷,我說話的時候上下牙都在打顫,「他叫海格。」m.
「我當然知道。」德拉科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你怎麼會冷成這樣?」
「唔,」我想了一會兒,最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要說是冷,我覺得我更可能是緊張。」
德拉科用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著我,隨後輕柔地說:「親愛的,你要知道,霍格沃茨不會把你扔出來的。」
「住嘴。」我翻了翻眼睛。
我們四個人一組坐上了小船,不知怎麼的,大家全都沉默著,看著那高聳入雲的城堡離我們越來越近。
我的心也逐漸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我們到達了城堡的入口,新生們挨個下船,被海格帶到了麥格教授面前——正如小說里所說的那樣,她是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個兒黑髮女巫*,面色沉靜,一看就很嚴格。
她帶著我們走到了大廳旁邊的一個小房間里,我們緊張地彼此貼著,聽麥格教授講一些關於分院的事情。而我的思緒在半道就飄走了。
分院——我當時竟然忘記問原先的瑞亞她是哪個院的!我有些沮喪地低下頭,右手神經質地搓著我的長袍袖口,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我會被分到哪裡去?從前的我從來都沒有試著去官網上做一些分院測試,我只能憑著對自己的理解胡亂猜測自己會去到哪裡。
格蘭芬多?我搖了搖頭,我似乎沒有鐵三角那樣的勇氣。
拉文克勞?想到自己的智商,我只能悲慘地嘆了口氣。
斯萊特林?我偷偷看向站在我旁邊的德拉科,幾番對比下來發現我與他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赫奇帕奇?正直、忠誠、善良,這些詞語用在我身上又太過高尚了點。
那我該去哪兒?霍格沃茨不能出現第五個學院嗎?
我發出了一聲痛苦地嘆息。
「你怎麼了?」當德拉科小聲問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已經進入了禮堂,分院儀式已經開始了——我似乎錯過了分院帽的歌唱。
我微微嘆了口氣——此時台上的分院帽在一個小女孩頭上喊出了「赫奇帕奇」。我愣愣地看著那張歡呼的長桌,自言自語著,「我會去赫奇帕奇嗎?」
站在前面的潘西肩膀一抖,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來,引得周圍幾個人都紛紛看向她。
德拉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幾遍,最後才不確定地問道:「你是不是哪方面有疾病?」
我聽見在我們後面的布雷斯克制地笑了一下。
「赫奇帕奇?」德拉科翻了個白眼,「你真應該看看你平時捉弄我那壞樣子——赫奇帕奇?分院帽瞎了眼才會把你分去赫奇帕奇。」
「住嘴,」我含混不清地說,「分院帽本來就沒有眼睛。」
德拉科沒有回答我了,因為麥格教授叫到了他的名字。他自信滿滿地走上前去,帽子剛碰到他的頭髮頂就叫出了「斯萊特林」——瞧瞧,他那大搖大擺走去長桌的樣子,一個典型的斯萊特林。
這之後是哈利·波特,儘管花的時間長了點,但他還是在我意料中地走去了格蘭芬多長桌。我在隊伍里站著,直到人越來越少。
「瑞亞·瓦倫丁。」拿著一卷羊皮紙的麥格教授終於叫到了我的名字。
儘管我努力剋制了,但我的雙腿還是在微微發顫,當那個帽子扣上我的腦袋后,迎接我的是突如其來的黑暗和安靜。
一個細微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嗯,有那麼點勇氣,但又不太夠;機智,但似乎大部分都是小聰明;唔,心地也不壞……」
我聽著分院帽的評價,有些絕望地想,這說得也太直白了吧。
「哦是的,謝謝你的誇獎。」帽子在我耳邊說道,「我應該把你分到哪裡去呢?嗯,有天分,又稍微缺少了點證明自己的願望,但只是一點點,我想這並不礙事……」
緊接著帽子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試探著給他提出建議:「不然,赫奇帕奇?」
帽子很快地反駁了我:「不,赫奇帕奇不適合你。」
那我該怎麼辦?每周輪著去不同的學院呆著嗎?
「噢,別著急,我已經決定好把你分去哪裡了。儘管他們的一些觀念會與你的起衝突,但那裡還是會很適合你的。是的,是的——斯萊特林!」分院帽在我耳邊尖叫道。
我有些愣神地坐在椅子上,直到麥格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過神來,雙腿微微顫抖著走向那條鼓掌的長桌——我能看見人群里的德拉科對著我笑得露出了一排白牙。
分院儀式很快就結束了,最後一個學生——布雷斯·扎比尼——坐到我旁邊的時候還笑著和我說:「赫奇帕奇?嗯?」
「我想我對四個學院都有一定程度上的刻板印象……」我尷尬地回答道。
之後沒人再說話了,因為我們面前空空的盤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我慢吞吞地拿了塊烤牛肉切著,遲鈍地與不同的新生、高年級學生們做自我介紹。直到開始吃甜品了,我才從自己被分到斯萊特林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我慢慢地挖著面前的巧克力冰淇淋,捅了捅我身邊的德拉科,說:「你怎麼會給我留位置?萬一我去到別的學院——」
「這個嘛,」德拉科瞥了我一眼,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來——這意味著他即將開始嘲諷我,「我假設你記憶力沒有任何問題,我相信你應該知道,安娜阿姨和安德魯叔叔都來自斯萊特林。」
「……你最好給我好好說話。」我威脅他道。
但他不為所動,優雅地開始吃一塊酒浸果醬布丁,「況且,弗利家族和瓦倫丁家族,還從沒有出過除斯萊特林以外的人。所以,你還覺得自己會被分到赫奇帕奇嗎?腦子被巨怪踩過的瓦倫丁小姐?」
很好,德拉科·馬爾福非常巧妙地引起了我的怒火。我對著他露出一個假笑來,模仿他說話:「我假設馬爾福先生的記憶力沒有任何問題,我相信你也應該知道,假如我的大腦出現問題,這應該是誰的責任,嗯?」
一聽到這件事,德拉科的囂張氣焰就下去了幾分,他皺著眉頭說:「這不能怪我!是那倒霉的掃帚——」
「噢,掃帚?」布雷斯在一旁擺出了一副好奇的樣子來——就好像他真的關心似的,「那是什麼事?」
我看了眼一旁有口難辯的德拉科,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知道,就是馬爾福莊園里的一把掃帚發了瘋把我甩下來而已。」
「噢,真遺憾。」布雷斯對我說道。
等到鄧布利多校長對我們說了那幾件注意事項——其中最值得關注的是不要進入四樓靠右邊的走廊——之後,我已經困得直不起身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碰到了自己的床,幾乎是在沾到枕頭的那個瞬間我就睡著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我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