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奇怪的邀請
經過保護神奇動物課上的事情，我和德拉科之間的關係稍微緩和了一點，起碼我們之間開始出現一些簡短的對話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兩個還是默契地躲避著對方。周四上午，埃文的雕梟拖著一個小小的箱子朝我飛來，那箱子落在桌面上的聲音讓我立即就猜到了那是什麼。
我神秘兮兮地對著布雷斯和達芙妮眨了眨眼，他們倆立即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
晚上，我坐在休息室里，拿出幾瓶可樂分給達芙妮和布雷斯，隨後，我猶豫著又遞了幾瓶給布雷斯，飛快地瞥了眼在休息室另一頭坐著的德拉科，輕聲說：「布雷斯，你能把這些給德拉科嗎？」
布雷斯挑挑眉：「你知道我並不是貓頭鷹吧？」
我尷尬地咳了一聲，說：「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也可以自己收下。」
「那德拉科可能會在我睡著的時候對我念惡咒。」布雷斯笑眯眯地說，他伸手接過那幾瓶飲料，「我會給他的，誰讓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呢。」
「你真好，布雷斯。」我裝出一副感動的模樣來。
「對了，瑞亞，」達芙妮突然問道，「你想好和誰一起去舞會了嗎？」
「沒有，」我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除了羅爾，還沒有其他人邀請我。」
達芙妮驚訝地抬起了眉毛，而布雷斯卻是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沒有想邀請的對象嗎？」
我把魔法史的筆記本翻得嘩嘩作響，心煩意亂地說：「我不知道……或許我當時就不應該留校——說起來，我真的有這麼糟糕嗎？連帕金森都被好幾個人邀請了。」
「你一點都不糟糕。」達芙妮斬釘截鐵地說，「怎麼可能沒人邀請你呢？我之前還聽說有幾個拉文克勞想邀請你呢，你都沒碰到他們嗎？」
「沒有，」我搖搖頭，「或許你聽錯了吧。」
「不可能。」達芙妮環抱起雙臂，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轉向布雷斯，「也許你可以和瑞亞一起去，布雷斯。」
正在喝茶的布雷斯突然被嗆到，發出了一串非常不體面的咳嗽聲，他的雙頰泛紅，用有些驚訝的語氣說道：「噢——我想這可能不行——」
「不，達芙妮，我知道你們倆會一起去參加舞會的。」我懷疑地看向布雷斯，「但是你這反應可真讓我傷心，布雷斯。」
布雷斯用手帕捂著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他只是搖搖頭：「瑞亞，我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布雷斯抿緊了嘴唇，怎麼都不肯往下說了。
達芙妮和我一起審視著布雷斯，隨後說：「你真的很奇怪。」
布雷斯匆忙地收拾好東西，對著我們露出一個閃耀的笑容：「那絕對是你們想多了。晚安，女士們，我先回宿舍了。」
我們目送著布雷斯的背影消失在男生宿舍的入口。隨後，我趴到桌面上，沒精打采地說：「要命的聖誕舞會——我甚至都不會跳舞。」
「你沒學過嗎？」達芙妮驚訝地問。
我心虛地咳了一聲，這就比較複雜了。我從原先的瑞亞給我的記憶里得知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可那也是原先的瑞亞學的東西了——梅林，為什麼我的身體不能自己記住那些動作呢？我只好彆扭地說：「學過，但我快忘記了。」
達芙妮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別管這些叛亂的妖精了，瑞亞，快跟我回宿舍。」
「幹嘛？」我不明就裡地看著她。
「練習跳舞。」達芙妮一字一句地說。
我驚恐地看著她那雙淺棕色的眼睛，意識到達芙妮沒在和我開玩笑。
我被達芙妮逼著在宿舍里練習了好一會兒，直到我能完全跟上達芙妮的節奏后，她才放過我。達芙妮鬆開我的手，挑剔地說：「你的身體真僵硬。」
我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床上，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m.
聖誕節逐漸臨近了，學校里逐漸嘈雜起來，學生們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了即將到來的聖誕舞會。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仍然沒有人邀請我。而我曾經認真地考慮過要不要主動去邀請德拉科——只是一想到這件事，我的胃就不舒服地蠕動起來。我承認我在這件事上怯懦無比，只要一想到德拉科有可能會拒絕我，我就難堪到恨不得把自己淹死在黑湖裡。
學期結束前的最後一個周三早上，我正在迷迷糊糊地吃早飯，路易斯突然活力十足地在我身邊坐下，說：「早上好，瑞亞。」
「早上好。」我輕聲回答道。
「怎麼樣？」路易斯拿起一片吐司，對我擠眉弄眼地笑了起來，「聖誕舞會的事情——你搞定了嗎？」
「我應該搞定什麼嗎？」我翻了翻眼睛。
「舞伴啊，難道他——」路易斯突然倒吸一口涼氣，用震驚的目光看著我，「沒人邀請你？」
潘西·帕金森在我斜對面發出了難聽的笑聲。
我無奈地看向路易斯：「真是謝謝你了。」
「這怎麼可能呢？」路易斯扔掉了手裡的麵包，目光在我們的長桌上搜尋著什麼，「我都做了這麼多——」我懷疑地皺起眉毛，看向他，問：「你說什麼？」
他連忙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什麼？」我瞪了他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隨他去了。
路易斯咕噥了幾句「臭小子」，最後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你這是什麼語氣？我是會讓你丟臉嗎？」我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怎麼，你還沒有舞伴嗎？」
「我只是還在猶豫。」話音剛落，路易斯便對著從我們長桌邊經過的幾個赫奇帕奇女生輕佻地笑了笑，那幾個女生紅著臉迅速走開了。路易斯笑著轉過頭對我說：「你瞧，只要我想，我很快就能找到舞伴。你哥哥我可是非常受歡迎的。」
「我吃不下早餐了。」我捂住胃，挖苦起他來。
「別管早餐了，快點想想你的舞伴吧。瑞亞，離聖誕節沒幾天了。」路易斯語重心長地說。
「你還不如想想自己該去邀請誰吧，」我抓起書包，一字一頓地說，「我的萬人迷哥哥。」
不過，城堡里在擔憂聖誕舞會事情的人不止我一個。周四晚上，我在圖書館里碰到了坐在一起嘀咕著聖誕舞會的哈利和羅恩，我在他們對面坐下，笑著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你好。」他們兩個都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赫敏呢？」我環顧四周，並沒有找到總是和他們呆在一起的赫敏。
「不知道，」哈利說道，「可能在宿舍里吧。」
我打量了會兒他們的神色，問道：「怎麼了，你們還沒找到舞伴嗎？」
兩個男生同時漲紅了臉。羅恩快速地反問道：「那你呢？」
我羞愧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說：「呃……也還沒有。」
「噢，」羅恩神情複雜地望著我，「所以他們說的是真的，對嗎？」
我困惑地皺起了眉毛：「什麼？」
「他們說你和馬爾福鬧翻了，所以他不讓任何一個男生邀請你去參加舞會，他想讓你難堪——」羅恩突然反應過來，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噢，真要命，你不知道？」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我只能傻乎乎地看著哈利和羅恩，他們的臉上都流露出了一致的同情。過了好半晌，我目瞪口呆地重複了一遍：「什麼？」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隨後，哈利猶豫著開口道：「我們一直以為是流言，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前不久有人說——」哈利停了下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羅恩。
羅恩幫他補充道：「馬爾福放話出來，警告霍格沃茨的男生們不許邀請你參加舞會，不然就是和馬爾福家作對——之類的。」說著說著，羅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大力地拍了拍哈利的胳膊，說，「哈利！我們怎麼沒想到——你可以邀請瓦倫丁啊！反正你不在乎，對不對？你和馬爾福家作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哈利驚慌地看向他：「別這麼說，羅恩。」
這下我突然明白了那天布雷斯的異常舉動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我決定把話題拉回到原先的軌道上來：「但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會聽他的話？」
「其實一開始也有人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羅恩非常迅速地放棄了建議哈利邀請我去參加舞會的事情，接著和我解釋道，「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每當有人提到想要邀請你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凶神惡煞的德姆斯特朗出現在他們周圍——嘿，別這麼瞪著我！是西莫這麼告訴我的——威逼利誘著讓他們放棄這個想法，據說還有幾個軟硬不吃的人被搞去了醫療翼——」
「醫療翼？！」我難以置信地重複道，「梅林，他聽上去像個惡霸。」
羅恩深感贊同地點點頭：「你瞧，瓦倫丁，我們都知道你長得還不錯，但是大家也不願意為了你而惹上麻煩，所以——」
哈利真誠地望著我，說：「我們很抱歉。」
我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暗暗想著我得跟路易斯好好聊一聊，羅恩又把話題轉回了邀請舞伴的事情上：「說真的，哈利，你可以邀請瓦倫丁一起去舞會，你畢竟是勇士，那個德姆斯特朗還真能把你怎麼——梅林，你是誰？」
此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路易斯笑吟吟地在我身邊坐下，輕柔地學著羅恩的語氣說道：「『那個德姆斯特朗』。」
長桌上出現了一片死寂。
路易斯笑出一口白牙，眯著眼睛看向有些愣怔的哈利和羅恩，說：「做下自我介紹，我叫路易斯·弗利——噢，我知道你，你是哈利·波特，你呢？」
「羅恩·韋斯萊。」羅恩清了清嗓子。
「幸會。」路易斯溫和地點點頭，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表情總有些不懷好意，「我好像聽到波特想邀請瑞亞參加舞會？」
我連忙說：「沒有這回事，哈利有自己想邀請的女生。」哈利的臉猛地紅了。
路易斯懷疑地挑了挑眉毛。
我嘆了口氣，匆匆與哈利和羅恩道別後，便抓住路易斯的胳膊強行把他帶往圖書館外面。我們在一條人煙稀少的走廊里停下，我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盯著路易斯，說：「解釋。」
「解釋什麼？」路易斯竟然裝起傻來。
「我都知道了！」我在他面前焦躁地走了幾步，「你和德拉科到底怎麼回事？」
「你看，作為你的哥哥和德拉科的朋友，我得為你們著想是不是？」路易斯非常迅速地改變了立場，他放緩語氣道，「你還記得那天嗎？有個你們學院的男生來邀請你做舞伴——我突然發現，我的妹妹居然是個受歡迎的姑娘。」我立馬對他怒目而視。
「別生氣，別生氣，」路易斯連忙安撫我，「於是我想，德拉科應該不會想錯過這條消息的，然後我就去找他說了這件事。但是我發誓，一開始我只是想讓他快點來邀請你。誰知道他跟我說，你和他之間還有點尷尬，他需要一些時間來修復你們的關係。然後我就——」
我打斷了他的話：「你就給他出了這個餿主意？」
「我只是想為他爭取些時間！」路易斯頗感冤枉地喊道，「誰知道他會拖到現在？」
「所以那些威逼利誘是怎麼回事？」我接著問道。
「當然沒有！那都是謠言！」路易斯辯解道，「我只是對他們循循善誘而已。你知道，就是擺事實、講道理，讓他們放棄這個想法。我明明是一個非常親和的人！」
我看著路易斯高大的身材，再想起他剛剛與哈利和羅恩對話時莫名的陰森感，不免對他的說法持懷疑態度。一個成年巫師笑著威脅未成年學生，怎麼想都與「親和」這個詞毫無關係吧！
我審視著他，慢吞吞地說：「那你有沒有把人搞進醫療翼——說實話，不然我就寫信給埃文了！」
路易斯不自然地把目光挪向別處，說：「那只是個意外，而且是那幾個七年級先抽出魔杖的——我只是對他們念了個禿頭咒而已——更何況，他們剛跑到醫療翼，咒語就失效了。」
我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整件事情都荒唐到讓我覺得好笑，我思考了一會兒，說：「那你是怎麼準確地找到那些想邀請我的人的？」
「我在你的名字和一些與舞會有關的詞語上施了咒語，」路易斯迅速地說道，「類似於追蹤咒之類的。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累，德拉科居然還沒有邀請你，我快要被他氣死了。」
「你不要岔開話題。」我無奈地說，「把那個咒語撤掉，好嗎？幸好你不在霍格沃茨上學，不然你和德拉科將會成為一對校園惡霸。說起來，我倒是不知道你們的關係已經好到讓你願意幫他跑腿了？」
「我比較熱心。」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路易斯滿意地笑了起來，寶石綠的眼睛里閃爍著一些奇異的光芒。
我抬起了眉毛，懷疑地說：「不對，你應該還沒有閑到這個地步。你們倆達成什麼交易了？」
「你在胡說什麼呢。」路易斯笑得更加燦爛了，「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跳舞而已。」
我將信將疑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說道：「別管這件事了，路易斯，記得撤掉咒語。」
「真的嗎？我也可以幫你——」
「不用了，」我嘆了口氣，「我自己可以解決。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
我心情複雜地回到空空蕩蕩的休息室，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生氣。我盯著男生宿舍的入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或許我應該去找德拉科聊一聊，起碼從路易斯透露出來的消息來看，他應該是想邀請我去參加舞會的，是不是？我皺緊了眉頭，又坐回沙發上，還是說他只是想捉弄我？沒人邀請的瑞亞·瓦倫丁聽上去的確十分悲慘。可是——我又一次站了起來——德拉科到現在好像也沒有舞伴，難道他也在等我？不對——我搖搖頭，再次跌坐在沙發上——最近我們雖然會說幾句話，但他並沒有想與我和好的意思，也許只是路易斯會錯意了——
「瓦倫丁，你到底在幹什麼？」一個聲音從休息室另一頭傳來，西奧多·諾特從沙發里直起身，黑色的捲髮有些亂糟糟的，「你就像一根煩人的伸縮棒。」
我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著他，說：「我以為休息室里沒人！」
「只是你那沒用的眼睛沒看到我而已。」西奧多向我走過來，在我對面坐下。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過來，便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不過他只是垂著頭坐著，一句話也沒說。最後我乾巴巴地說：「那我還是不打擾你了。」
「等等。」就在我正要起身離開的時候，西奧多突然出聲叫住了我。
「怎麼了？」我又一次坐回了沙發上，皺著眉看向他，「如果你還想說我是什麼伸縮棒的話——」
「你想跟我一起去舞會嗎？」西奧多打斷了我，語速極快地說道。
這下我是真的被他搞懵了，我愣愣地看著他那雙淺色的眼睛，平時總是神情懨懨的他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倒是挺有精神的。西奧多慵懶地舒展了一下他的四肢，又問了一遍：「怎麼樣？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我猶豫著開口：「你難道沒聽說——」
「你是說馬爾福的事情，」西奧多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我不是很在意，他又不能真的對我怎麼樣。」那倒沒錯，我在心裡默默地附和，真的能對你怎麼樣的那個人已經被我打發回德姆斯特朗的巨船上了。
「為什麼是我？」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我以為你討厭我？」
「我討厭你？」西奧多有些愕然，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當然不，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你總是陰陽怪氣地和我說話，就在剛剛，你還說我是一根煩人的伸縮棒。」我瞪大了眼睛說。
「那是因為當時你真的很像——真見鬼，我們可以不討論伸縮棒了嗎？」
「可是你在保護神奇動物課上說你寧願自己一個人去對付炸尾螺，」我接著舉例道，「你說我什麼來著？說我除了能對著它們嘔吐以外一無用處。」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這麼討厭它們，就讓我一個人來做就行了。」西奧多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你沒聽出來？」
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誰能聽出來？」
西奧多沉吟了一會兒，認真地回答我：「布雷斯就可以。」
「我個人認為他只是懶得和你計較而已。」
西奧多皺了皺眉，恢復了平靜的神色：「也許你說得對。」
就這樣？所以他不打算再多解釋幾句嗎？我震驚地打量著西奧多，他迎上我的目光，說道：「所以呢？舞會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沒有別人邀請你嗎？」我狐疑地問道。
「有那麼幾個吧，」西奧多把自己縮進沙發里，滿不在乎地說，「可我跟她們都沒什麼好說的。你應該是唯一一個能跟我說上幾句話的女生了。」
我高高地抬起眉頭，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那句「我覺得那是因為我比較習慣忍氣吞聲」給咽了回去。我躊躇了一會兒，說道：「謝謝你邀請我，諾特，但是對你來講，我應該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這是『不』的意思了？」西奧多問道。
我艱難地點點頭。
他歪了歪腦袋，漫不經心地說：「你還在等馬爾福，是不是？」
我心下一驚，抿緊了嘴唇，沒有回答他。
西奧多看著我，眼睛里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還沒等我想明白那到底是什麼的時候，他便又恢復了一貫的懨懨的模樣。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袍子，慢條斯理地說：「你也許等不到他了，瓦倫丁。我聽說今天有個布斯巴頓的女生邀請了他，」西奧多把雙手插進自己的褲兜里，他挑了挑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冷冷地說，「馬爾福應該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