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聖誕舞會
西奧多的話讓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我突然覺得沮喪,西奧多所說的「布斯巴頓的女生」應該就是貝爾·洛佩茲了吧,一想到德拉科會和她一起跳舞,我就覺得好像有人給我的心臟灌滿了鉛。可是我又知道我怨不了誰,是我自己太過懦弱,局面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翻了個身,盯著窗外黑乎乎的湖水,突發奇想道或許我可以拜託路易斯給貝爾·洛佩茲下個腹瀉咒什麼的,這樣她就沒辦法參加舞會了。
可是這個想法剛出現,我就忍不住唾棄起自己來——瑞亞,你太惡毒了。
於是,我就在這樣複雜的情緒里睡著了。
「瑞亞,快起床。」第二天,我在一陣猛烈的搖晃里醒來,達芙妮看著我,說,「我們要去上變形課了——梅林,你的黑眼圈是怎麼回事?昨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想再睡會兒……」我拿起旁邊的枕頭,捂在自己的臉上。
「你想逃掉變形課嗎?」達芙妮拿掉枕頭,堅持不懈地說,「你是不是想被斯內普教授關禁閉?」
一聽到「斯內普教授」,我便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彈了起來,迷迷糊糊地開始換衣服:「我這就起來。」
聖誕節很快就來臨了,我從來沒想到時間可以過得這麼快。在這段時間裡,我打定主意不參加聖誕舞會了,安娜應該會覺得很可惜——我後來打開過那個小包裹,她為我準備的禮服和鞋子都漂亮極了。仟韆仦哾
也許是因為有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在,今年的霍格沃茨被打扮得尤為好看,大理石樓梯的扶手上掛滿了永遠不化的冰柱,禮堂里擺放著的十二棵聖誕樹上則被裝飾著各種各樣好看的小玩意兒,從閃閃發亮的冬青果到金色的貓頭鷹,閃爍的絲帶纏繞在松針上,散發著溫暖的光芒。最近下了幾場大雪,遠遠看去,布斯巴頓的淺藍色的馬車像一隻掛霜的大南瓜,而海格小屋則像是蛋糕上的薑餅房子,一切都昭示著這將是一個非常夢幻的聖誕節。
聖誕節的下午,達芙妮就開始在宿舍里忙碌起來了。
我一邊看著她給自己上了一打美容魔咒,一邊用魔杖變出小彩條來逗培根玩。達芙妮看了我一眼,接著用魔杖和自己的頭髮較勁:「你真的不打算去舞會了?」
我搖了搖頭,沖著我床腳邊的一堆包裹抬了抬下巴,說:「我打算在宿舍里拆我的聖誕禮物。」
「路易斯呢?我記得他問過你要不要一起去。」達芙妮快速地問道。
「噢,他後來邀請了一個赫奇帕奇的女生。」我悶悶地說。
達芙妮終於把她的頭髮挽成了一個髮髻,她放下魔杖,從鏡子里看著我,勸說我道:「你難道不想試一下禮服嗎?」
「為什麼要穿?」我的魔杖里噴出最後一根彩條,培根追著它跑到了我的行李箱旁邊,「我又不去舞會——換來換去的,多麻煩啊。」
達芙妮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她最後卻換了話題:「瑞亞,你能幫我拉一下拉鏈嗎?」
我點點頭,走過去,幫她從身後拉上了她那條黑色禮服的拉鏈。達芙妮看上去漂亮極了,她的臉龐十分明艷,黑色的掛脖禮服非常合身,裸||露在外的肩頸線條流暢優美,我忍不住感嘆道:「你真好看。」
「謝謝你,」達芙妮微笑著,「美容魔咒總是管用的,對不對?噢,培根咬著什麼呢?」這時,我和達芙妮一起看向拖著什麼東西跑向我的培根,我皺起眉毛,打量了一會兒那個包裹,突然倒抽一口涼氣:「那是我媽媽給我準備的禮服。」
達芙妮彎下腰,從培根嘴裡拿下那個小小的包裹,她抬起頭看著我,說:「你看,連培根都想看你穿上這套衣服。」培根響亮地哼唧了幾聲。
「我……」
「瑞亞,去給自己找點樂子吧。」達芙妮握住了我的手,輕聲說,「哪怕不是馬爾福——但也比悶在宿舍里好啊。況且,這可是霍格沃茨的聖誕舞會,誰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呢?」
我看了看包裹里的禮服,又看了看達芙妮,發現自己竟然有點被她說服了:「可我沒有舞伴。」
「你可以晚一點過來,」達芙妮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那時候就沒人在意你有沒有舞伴啦。而且我敢保證,只要你出現在禮堂里,就會有不少男生想找你跳舞的。」
我想了下那個場景,有些遺憾地說:「那我今晚會踩壞多少個人的腳趾啊。」
達芙妮觀察著我的表情,放鬆地笑了起來,她拿起魔杖向我走來,說:「來吧,我來幫你。我們得給馬爾福點顏色瞧瞧,是不是?說實話,我都有些期待看到他腸子都悔青了的樣子……」
我第一次知道美容魔咒竟然也這麼複雜,達芙妮對著我的腦袋念念有詞了很久,最後,她滿意地打量著我的臉,說:「好了,現在去換上禮服吧——等會兒,先別看鏡子,換好禮服再看。」
我有些笨拙地換上了那件白色的緞面長裙,緊張地拉扯著垂墜感極強的布料,不自然地看向達芙妮,問:「怎麼樣?」
達芙妮把我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笑著說道:「如果我是馬爾福,我會掐死那個不來邀請你的自己的。」
我惴惴不安地第一次看向了鏡子里的自己。我的長發被達芙妮挽成了一個低低的髮髻,她只給我留了幾撮碎發在額前,平時總是有些毛躁的頭髮變得柔順光滑。而我的黑眼圈也不見了,整張臉看上去容光煥發,雙頰泛著健康的粉紅色。我在鏡子前轉來轉去,有些著迷地看著跟隨我的動作而擺動的裙擺。
達芙妮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會兒后,說道:「好啦,我得走了。對了,記得給自己挑一對耳墜,你需要一些首飾。」
我笑著點點頭,揮手與達芙妮告別。隨後我又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緊張地吐了口氣。
可是沒過一會兒,達芙妮卻又走了回來,她語速極快地說:「瑞亞,你的鞋子呢?快換上你的鞋子。」
我有些不明就裡:「我現在又不去舞會,我等會兒再換鞋。」
「不行,」達芙妮著急地環顧四周,「你現在必須去——馬爾福在外面等你呢。」
「你說什麼?」我瞪大了眼睛,「德拉科在等我?可是他沒邀請我呀?」
「我也被他弄糊塗了,」達芙妮皺起了眉毛,「我一走出去,他就問我你在哪裡,他說他在等你一起去舞會——哎呀,我也不知道,你過會兒自己去問他——鞋子呢?」
「就在那個包裹里,」我後知後覺地俯下身子,顫抖著雙手拿出那雙淺色的小皮鞋,慌張地給自己穿上,「可是我以為他和別人一起去舞會了?」
達芙妮鬆了口氣,下一秒卻又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說:「走,我們一起出去。」
從女生宿舍到休息室的路不長,可我的腦子裡卻出現了無數想法,我甚至在想達芙妮是不是在騙我——德拉科在等我一起去舞會?這怎麼可能呢?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最近幾天沒有被施過遺忘咒,如果他跟我說過這件事的話,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離休息室越近,我越緊張,要不是達芙妮牢牢地握著我的胳膊,我很有可能就轉身跑回去了——萬一休息室里一個人都沒有呢?我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腳底甚至踉蹌了一下。眼看著女生宿舍的出口就在眼前,我猶豫地拉住了達芙妮,有氣無力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達芙妮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擔憂,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堅定地說:「相信我。」
隨後,我們兩個走出了女生宿舍,在看到那個站在不遠處的熟悉的背影的時候,我的內臟像是整體掉了個方向,只有心臟仍舊咚咚地跳個不停。達芙妮看了我們一眼,湊近我輕聲說了句「門廳見」,便飛快地走過去挽住了布雷斯的胳膊。
實際上,我也不清楚達芙妮說的到底是什麼,我的耳朵里只能聽見自己如雷鳴般的心跳聲。我張了張嘴,低低地叫了聲德拉科的名字。他回過身來,用那雙淺灰色的眼睛望著我,白皙的臉上出現了很多複雜的情緒,最後他只是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說:「快過來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我懷疑自己走得歪歪扭扭,像是下一秒就要摔下去一般——不然為什麼德拉科那麼迅速地就握住了我的手腕呢?他的掌心冰涼,似乎身上那件黑天鵝絨的高領禮服長袍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溫暖似的。德拉科的手滑下去,握了握我的手。我抬起頭看著他,想著自己到底該說什麼好,是問一句「你怎麼沒有和貝爾·洛佩茲一起去舞會」,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調侃他看起來像個憂鬱的吸血鬼。可最後,我只是眨了眨眼睛,擠出了一個微笑來。德拉科錯開眼神,清了清嗓子,說:「你沒有看到我寄給你的聖誕禮物嗎?」
「什麼?沒有。」我像是在夢裡一樣回答了他,「我打算晚點再拆那些包裹的。」
「怪不得。」德拉科無奈地說,「沒事,那本來也不算什麼禮物。」說著,他從禮服長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黑色盒子,「這才是我想送給你的聖誕禮物。」
我接過它,傻乎乎地問了句:「我現在就要拆嗎?」
「當然。」德拉科嘆息一聲。
我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是一對銀質的流蘇耳墜,它們在燭火下泛著好看的光芒,我低聲道了謝。德拉科突然伸出手,把它們從絨布上取了下來,在我耳旁比了比:「它們很適合你的禮服。」
噢,我現在要是還不理解他是什麼意思,那我簡直太傻了。於是,我小心地把流蘇耳墜戴上了耳垂。德拉科小心地撫過長長的耳墜,目光掠過我的臉和裙子。隨後,他退開幾步,伸出了胳膊,紳士地問道:「美麗的小姐,請問你願意做我的舞伴嗎?」
我看著他,像是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紛亂心事都被撫慰了一般,它們不再張牙舞爪地抓撓著我的大腦,而是乖順地像只小鹿,直直地向我的心臟而去。我微笑起來,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回應了這份遲到的邀約——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