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世事難料

張博沒繼續吭聲，等到新聞播完之後，商店裡又陸陸續續走進幾名客人。怕叨擾到店子里的生意，張博把手頭的礦泉水喝完之後就趕緊離開了商店。

倫敦的冬日冷得要命，那乾枯的樹榦都被人裹上厚厚的麻繩，那是在防著寒潮入侵，倫敦街頭的樹也被一視同仁地當做人一樣愛護。女子看了一眼手機里的消息，家裡人推薦給她的工作幾乎都是開車，郵局這樣的勞動力工作。倫敦這邊的地勢她還不算很熟悉，帶她的司機師傅對她這個駕照才拿了不到三個月的新手相當不滿。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去見那個中年的女司機，對方抽著煙，在漫長的休息時間裡輕鬆地消磨著煙捲時光，頭髮絲兒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暈，倫敦總給她一種高效和悠閑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混在一起的感覺。對方最初還是很熱情地招待張博，問她要了駕照，張博本以為她的工作就能這麼順利地搞定。

但是這份熱烈隨著女司機發現，張博即使在倫敦已經待了一個多月，仍然對路口掛著的交通指示牌和複雜的街道不熟悉。於是她急得滿臉通紅，左轉右轉，結果在地圖的指示下反而離目的地越來越遠了之後，女司機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她忍不住拍了拍張博的肩膀，十分禮貌地塞給她一點車費，告訴她去找下一家司機師傅再來帶她。

「和你這麼耗下去，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對方表示不是自己瞧不起對方，奈何她不是那種十分耐心又十分細心的人。

張博知道開車是沒指望了，家裡就認識那麼一個在倫敦開車的朋友，雖然和媽媽是同學關係，但是畢竟好多年沒有聯繫了，感情冷漠也是在所難免。她表示理解。去郵局的路太過遙遠，今天她是不打算去看了。於是張博悻悻地回到自己租的廉價公寓里——那是一個開在倫敦大學附近的公寓，據說是老式的學生公寓，但是會抽一點放寒暑假的時間對外開放，而張博正好趕上了這個空檔。

有不少來倫敦讀書的學生，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都不約而同地來這裡報名入住——這是唯一在倫敦這塊黃金地盤上物美價廉的便宜公寓了。張博伸著懶腰，倫敦的冷風和落葉仍然給她一種無法言喻的蕭瑟感和荒涼。她望著同她擦肩而過的一切，心想就算沒有舊友幫忙，她仍然可以在這裡認識更多新鮮的人和事物。

畢竟是年輕人。即使眼前暫時是迷茫的一片，但是仍然對生活充滿信心。

上樓梯的時候，張博看有個女學生拎了太多東西，實在是行動不便，出於惻隱之心，她幫著對方提起了行李箱，這一提就是六樓——這裡太過老舊，沒有電梯，連樓梯都散發著一股潮濕陰冷的味道，像是走入了上個世紀的爛尾樓一般。

放好行李，女孩子急急忙忙掏出剛剛從便利店買來的曲奇餅乾，想要犒勞這個熱心的女子。但張博笑著擺擺手，眼下休息比吃東西更重要，再加上她本身就對女生抱有一定的好感，於是便分文不取地扶著樓梯把手離開了。

下樓梯的時候，她聽見保潔的兩個阿姨在走廊盡頭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