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學前夕

大廳里空曠安靜，窗外暴風雪的呼嘯不絕於耳。

「會跳舞嗎？」大廳里女孩沒來由的扭頭忽然問道。

「不...不會。」被女孩問到的小男孩顯得有些怯懦，似乎是因為他被無數次問過類似的問題，可他的答案始終都是這麼一個。

「你不會很正常。」站在大廳中央的女孩露出了一副本該就是這樣，理所當然的表情：「你是亞裔，我看這裡亞裔女孩腿都很短，腿短的人當然不會跳舞。」

「你也是亞裔啊...」

男孩想爭辯什麼，可由於說話的聲音太過柔弱了，女孩直接無視了他的話說：「那你想不想學跳舞？」

男孩愣了一下下意識點頭：「想。」

「我可以教你。」女孩說道：「我是蘇聯人，蘇聯女孩都會跳芭蕾，這是基因遺傳，我們從娘胎里就開始起、落、起、落了。」

「為什麼要教我？為什麼不是...別的其他人？」男孩問。

「因為我喜歡笨的人。」女孩理所當然地說：「教聰明的人沒有難度，我會很沒有成就感，但如果能把你教會，就證明我比聰明人還聰明。」

男孩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頭，他看著女孩自顧自的在空曠的大廳里起落、旋轉，手臂、小腿的線條美的跟油畫一樣，忍不住輕聲說：「我能不能不學芭蕾？」

女孩停下了舞蹈，散開的金髮披到了背後扭頭看向他問：「為什麼？我知道你笨，但我有信心教會你。」

「芭蕾是女孩子跳的舞。」男孩抱著腿小聲地說。

「哦，你擔心這個。」女孩一邊說一邊踱步向前：「芭蕾其實很適合你。」

「你想說我像女孩子嗎？」

「不，我說芭蕾很適合你，是因為她的寓意和你很像。」

「寓意？」

女孩站到了空曠大廳的正中央，利落的轉身高抬頎長的脖頸俯視著牆角怯懦的男孩輕聲說道：「芭蕾是效仿天鵝的舞蹈，每個起落芭蕾的舞者都是天鵝，有的天鵝終生沉默，而在死前會高歌一曲，我覺得向來不素長鳴的天鵝在死前的一曲一定會格外的哀婉動聽。」

「你是說我會死嗎？」

「誰都會死，只是遲早的事。」

男孩半張臉藏在環抱的雙手中看著大廳中央的女孩，那雙俯視著自己的瞳孔流淌的顏色將大廳倒影的金碧輝煌。

*

飛機震動的動靜把林啟成吵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金子一樣絢爛的長發，有那麼一瞬間他分不清夢和現實了，他忍不住伸手想去觸碰到柔順的金髮，身邊卻忽然有人不輕不重的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把他帶回了現實。

林啟成愣愣的抬頭看去，自己正坐在美聯航班機的座位上，靠前不遠處的位置坐著一個金髮的美國女孩，他夢醒時分看見的金髮正是那個女孩的，此時她正用著看bt的表情看著他，而在女孩身邊還坐著一個塊頭大的像是健美教練的漢子，正戴著運動耳機不住的跟著節奏點頭。

機艙里響起了提示音，班機的空無人員甜美的嗓音告訴大家飛機遇見了一些可控範圍內的氣流，出現震動現象是正常的現象不必驚慌。

林啟成記起來了，他正坐在飛往芝加哥國際機場的航班上，行程近13個小時，卡塞爾學院財大氣粗給他訂了頭等艙的機票，不過他受不住等待的無聊就暫時睡了過去。

對前方那位美女做了一個對不起的動作后，林啟成抬手看了看手錶，

嗯，距離下飛機不遠了

....

....

芝加哥火車站，林啟成望著那高聳的穹頂，心裡湧現起了無限的悲涼，tnnd個撲該，我的行李箱是怎麼做到無聲無息的失蹤的啊！現在該怎麼辦，找警察嗎，可是這個賊人有如此高超的手段，警察抓得到他嗎？沒有看不起FBL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這個賊人太厲害了。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林啟成靠著牆角坐了下來，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不是嗎？出個國都能把行李箱給弄丟了，唉！前途渺茫啊！

忽然林啟成愣住了，他在人群中發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穿Diesel家的黑色罩衫，圍著一條Burberry的格子圍巾，手中提著黑色的行李箱，一個電腦包被掛在行李箱的托桿上。明明是一身相當時尚的打扮，卻被那人穿出了長刀一般的凌厲，配合上大理石雕塑般沉鬱俊秀的面容，活脫脫的一個內斂的狼系男神，引得不少路過的女生頻頻落目。

「楚子航？」

真的是楚子航，林啟成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機場遇見他。

聽見有人叫自己，楚子航回過頭，也在人群中看見了林啟成。

彷彿世間一切都消失了，兩人目光穿越熙攘的人流對視，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兩個異國他鄉的人遇到了迷茫的彼此。這一刻，命運的齒輪開始嘎吱嘎吱轉動，即便是雙方並不是特別要好的朋友，但在此時卻都有種傾蓋如故的熟悉，似乎他們生來就應該並肩而戰，他們忍不住奔向彼此，在機場中熱淚盈眶的擁抱……個鬼嘞。

雖然林啟成確實激動得像是峨眉山上看見遊客的猴子一樣，想要衝過去給楚子航一個大大的擁抱，然而看見林啟成過來，楚子航卻隱晦地後退半步，和林啟成保持著格鬥中的安全距離，似乎只要林啟成再上前一步，就會給他下頜骨來一下，把他當場放倒。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

「我沒有錢。」彷彿是為了劃清界限一般楚子航淡漠地說道。

？？？？

「我是林啟成啊！你的好兄弟林啟成啊！」林啟成見狀大吼道，竟然把他誤以為是乞丐了，啊，好傷心，沒個一千開心不起來的那種。

「林啟成？」楚子航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啟成，披頭散髮，兩眼無光，衣服還算過得去，只有一點臟，這是那個鐵骨錚錚的林啟成？在楚子航的印象中林啟成雖然一直都是一個窮鬼，但他卻從不抱怨，是一個風度翩翩，積極向上的勵志青年，和眼前這個乞丐判若兩人。

「你從哪知道的這個名字。」楚子航瞪著林啟成，眼神如刀一般銳利。

「我就是林啟成啊！楚子航你咋不信我呢？」林啟成有些急了

「林啟成可沒有你這麼邋遢。」楚子航淡淡地說道。

林啟成一愣，WC，忘了我在楚子航面前的人設是雖然窮但面子不能丟的公子哥了，可我以前是裝窮現在是真窮啊。

「咳咳，子航兄，你的防範意識還是這麼強啊。」林啟成掏出水，整理了一下髮型和衣物，隨後用一臉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啥的表情看向楚子航。

而楚子航看到這彷彿是大變活人的一幕，蒙了一下，隨後也反應過來，這個人就是林啟成，如假包換。

「對不起，你之前的形象反差太大了，我沒認出來。」楚子航尷尬地回道。

「沒事，之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認不出來也很正常。」林啟成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所以你為什麼來這裡？」楚子航沒有在意這些細節，繼續問道。

「上大學啊？不然我錢多的沒處花了，來美國旅遊嗎？」林啟成說道。

「你上芝加哥大學？」楚子航心頭一跳，連忙問道。

「No，No，No，我上的是芝加哥聯誼大學卡塞爾學院！」林啟成驕傲地說道。

而楚子航聞言恍惚了一下，林啟成意識到了不對勁。

「你也上卡塞爾大學！」林啟成叫道

「嗯。」楚子航點了點頭。

「哎呀，媽呀，緣分啊，這一切都是緣分啊！」林啟成笑道。

「所以你知道c1000次快車在哪嗎？」楚子航問道。

「不急，不急，子航兄啊，你看那個漢堡王挺不錯的。」林啟成一臉邪笑地說道。

「是挺好的。」楚子航點了點頭，不理解林啟成說這個幹啥。

「帶小弟去消費一番唄。」林啟成發現自己還是高看楚子航的情商了。

楚子航一臉警惕地看著林啟成，他竟然想白嫖！

.....

........

酒足飯飽后林啟成捂著圓鼓鼓的肚子走出了漢堡王。

「所以現在你能說怎樣找到c1000次快車了嗎？」楚子航拿著長長的一疊賬單跟在他身後，表情異常的僵硬。

「不知道，大哥，我也是新生啊，你指望我有什麼用。」回應他的則是林啟成賤賤的聲音。

「所以，你讓我白白花了20美元....」楚子航的語氣漸漸冷了下來，他已經思考好了埋屍地點了。

「誒誒誒，子航兄不要激動，雖然我不知道c1000次快車，但我知道誰知道。」眼看楚子航的殺氣都要溢出來了，林啟成也不在皮了，「借一下手機，我的丟了。」

接過楚子航的iPhone3，林啟成拼著高超的記憶撥通了一個號碼。

「嘿，古德里安教授，啊，對，是我，那個我的行李箱被人丟，錄取通知書和手機都在裡面，我現在我該怎麼辦，哦，我現在的手機是我一個朋友的，他也要來卡塞爾讀書，嗯，他叫楚子航，專機接送嗎？好的，我知道了。」關掉了電話，林啟成笑著看向楚子航「怎麼樣，沒騙你吧。」

「專機接送是S級才有的待遇。」與林啟成不同，楚子航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他知道這個學校的實質是什麼，知道即將進入的地方究竟是什麼。

「S級，這什麼東西？」聞言林啟成愣了一下。

「卡塞爾學校是貴族學校，所以奉行的是貴族制度，就像是英國五等爵位一樣。有的人階級高在學校里享受到的特別待遇就更好，階級高的學生可以讓晚上廚房給你加班送宵夜....當然也有人階級像是農奴，食堂給什麼他吃什麼，只管不餓死能繼續下地...」楚子航說道。

「你怎麼這麼了解這個學校？」林啟成疑惑地問道。

「提前做了點功課罷了」楚子航淡淡地回道。

「那我的等級？」

「據我所知，除校長外上一個S級還是在四十年前。」

林啟成沉默了，天賦高是好事，但是天賦過高就是禍事了啊。

算了，想這麼多幹嘛。

過了好一會兒，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驚呼，陣陣的破空聲傳來，一輛直升飛機出現在了人群上方，林啟成抬頭看去，漆黑的機身上銀白色的藤蔓像紋身一樣，從機頭一直向機尾蔓延，一個大大的半朽世界樹印在其側面，整個直升機就像一個街頭藝術品樣，如此美麗，如此震撼人心。

仔細看去，一個胖胖的人影站在直升機的開口旁，如此威嚴...林啟成甚至覺得是家族來接他回家了。

「林啟成，還不快上來。」一排梯繩從直升機上拋了下來，古德里安對著下面的人一臉正氣地說道。

「楚子航同學由於你還不夠優異，所以無法乘坐直升機前往學校，將你的火車票拿著去VIP站道，那裡會有工作人員幫助你。」

「好，我知道了，謝謝教授。」楚子航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你好歹也露出個羨慕的表情啊，林啟成在心中默默地想道，隨後他一手抓住梯繩，在人們五分羨慕五分驚訝的目光下幾步跨上了直升機，隨著它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