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替罪羊
襲擊出現的很突然，羅南毫無準備，一下子就被掀翻到地上。
「救命！」
羅南就地連續翻滾了兩圈，手腳並用的爬起，都不敢回頭看，用最快的速度跑向約恩和艾薩·弗里曼。
身後的人緊追不放，死死的跟在身後，一個縱身再度撲倒羅南，掄起手中的石頭就砸了下去。
未等石頭落下，一隻粗手抓住了襲擊者的脖子，提了起來。
羅南放下手，這才看清襲擊他的是一名滿臉黝黑的奴隸。
「我去，怎麼回事？怎麼又有人要殺我？難道又是羅南·科斯特爾的一名仇人？」
艾薩·弗里曼大手像鐵鉗一樣掐著奴隸的脖子，任由奴隸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大步走進不遠處的樹林。
奴隸知道逃跑不了，怒視羅南，尖銳且絕望的怒嚎。
「羅南·科斯特爾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這個劊子手！殺人魔！」
面對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羅南猛地打了個哆嗦，又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轉頭看向約恩，卻發現對方跟自己的表情差不多，也是充滿了后怕。
「不會是為了給商隊老闆報仇吧？」
商隊被血洗，倖存者不明真相，把他當成了主使報仇？！
越想越覺得非常有可能。
「我去！這不成替罪羊了？」
......
奴隸被扔進了樹林，大概率是死了。
艾薩·弗里曼一臉淡漠的回來，找了個路上車轍壓出來的水坑洗了下手，淡定的坐回到馬車上。
羅南縮在馬車中，此時才算是有了一絲安全感。
約恩也很快靠了過來，坐上馬車，雙眼不斷的看著來回走動的奴隸，驚恐之色溢於言表。
雖然襲擊的目標不是他，看來也是嚇的不輕。
「這傢伙是心虛了。」
羅南小心觀察著，見約恩將手縮在衣袖內，猜測裡邊很可能藏有匕首。
挨到夜晚，騎士們終於回來，一個個紅光滿面，歪歪斜斜的走著，同時還大聲嚷嚷著。
話題無非兩種：女人和酒。
約恩近乎是小跑著來到尤爾利希面前，對著四周的奴隸指指點點。
尤爾利希皺了下眉，搖了搖頭。
約恩繼續說，尤爾利希滿臉的不耐煩，一把將他推開。
約恩跌坐在地上一時沒了動作，見尤爾利希鑽進帳篷，又飛快起身跑回到馬車旁，此時，只有艾薩·弗里曼才能給他安全感。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沒有了約恩的指揮，奴隸可不會主動做飯給他們吃。
艾薩·弗里曼想去，卻被約恩攔住。
「憑什麼不讓人吃飯？」艾薩·弗里曼瞪著眼睛質問。
約恩啞口無言，他解釋不清，總不能說是被嚇的。
只能放艾薩·弗里曼離開，但為了小命，他自己也跟了上去，一步不離開艾薩·弗里曼左右。
「這個混蛋！居然不管我死活。」
羅南嘴裡嘟囔著，默默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疊好放在一旁，之後光著身子竄下了馬車。
在泥漿里滾了一圈，羅南鑽進了一頂奴隸的帳篷中。
一進去，他就差點被熏暈過去，那濃烈的氣味放在二戰，妥妥的會被歸類為毒氣。
忍著噁心，定眼望去，狹窄的帳篷中居然擠進了七名奴隸，濕熱的天氣中，帳篷又不通風，每個人身上都掛滿了細密的汗珠，混合著皮膚上的污垢，
光是看就讓人渾身不舒服。
「你是誰？」其中一名奴隸問道。
「我叫南羅，一直跟著車隊。」羅南掃視一圈，確定全都是不認識奴隸，知道這伙奴隸來自商隊，這才放心的解釋道。
「你來幹什麼？」
「商隊的老闆是被約恩管家殺死的。」羅南說道。「我親眼看到，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去問其他人，當時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
帳篷內沒有人回應，所有人都木著臉。
似乎是在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約恩管家拖著商隊老闆穿過營地，當時商隊老闆就已經死了。」羅南說完，沒再停留，退出了帳篷。
對於奴隸，商隊老闆的死確實無所謂，無非是換一個主人，以後該幹什麼該是幹什麼。
連續數日的觀察，羅南發現這些奴隸比他在書上看到的還要麻木。
鞭子的抽打可以讓他們幹活，但任何工作他們都不會認真完成，只想著敷衍了事。
甚至為了讓他們不要偷懶，需要有人時刻拿著鞭子在旁邊監督，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會想方設法的尋找偷懶的機會。
沒有主觀能動性，也不會反抗，他們是「躺平」一詞最完美的解釋。
但，麻木不代表這些人之間不會交流。
對於這些人來說，所有能看到的信息都是談資，包括但不限於自己主人被殺。
羅南相信，只需要一晚上，約恩管家殺死商隊老闆的事就會傳遍整個營地。
到時候，那些隱藏在其中的復仇者，不知道會如何對付約恩。
吃過晚飯，艾薩·弗里曼鑽進了自己的帳篷，就在馬車旁邊，很快就打起了呼嚕聲。
約恩依舊坐在馬車上，相比於四面大開的帳篷，-堅固的馬車無疑更具有安全感。
但兩個大男人，擠在馬車上，無疑是有些難為人了。
本來約恩想將羅南攆下車，但一想到羅南若是死了，他就會徹底一無所有，也只能作罷。
畢竟，短時間內，他可找不到第二個人來冒充羅南·科斯特爾。
羅南倒是睡得很香甜，頭一點一點的，一方面是這幾天確實沒真么睡覺，實在太困。
另一方面，有約恩在馬車裡守著，安全問題根本不用他操心。
......
翌日清晨，羅南伸了個懶腰，約恩雙眼發直，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看起來應該是一夜未眠。
「該出發了。」
羅南心中竊喜，頗有種風水輪流轉的快意，小聲的提醒道。
約恩這才回神，轉頭看向馬車外，所有人都醒來，騎士們已經整裝待發，就差他出面指揮奴隸，收拾營地了。
好在，熬了一夜，多少讓他從恐慌中稍稍解脫出來，心中帶著「反正那些人不知道是我殺的人」的心態下了車。
剛剛走到一頂帳篷前，抬起腳，打算將裡邊的奴隸踹醒。
帳篷突然掀開，兩名黝黑的奴隸，如同惡鬼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將約恩撲倒在地。
「啊！」
約恩凄慘的叫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騎士們紛紛回頭，其中有兩名騎士抽出長劍，夾了下馬腹，衝進營地。
羅南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望著地上血肉模糊的約恩，口中喃喃自語。
「行動這麼快？這些奴隸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