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費工夫
在社會大環境的熏陶下，艾薩·弗里曼表現出來了超強的服從性，即便心裡再怎麼不情願，也還是坐到了馬車上。
但他並不是一個會隱藏情緒的人，嘴裡的肉乾被他嚼得咯吱咯吱直響，就充分表現出他的心中並不平靜。
羅南視線在約恩和艾薩·弗里曼之間來回巡視，之後起身走出馬車。
「回去。」
艾薩·弗里曼呵斥道，將從約恩身上受到的委屈全部發泄到了羅南身上。
羅南嘿嘿一笑，帶著討好：「我就是想晒晒太陽，晒晒太陽行嗎？」
可能是上午羅南給他支招起了作用，艾薩·弗里曼冷哼一聲，沒再趕走羅南，但也沒給好臉色。
羅南這才放心的坐下，看著約恩大聲訓斥正在做飯的奴隸。
這些奴隸一邊做著飯，一邊流著口水，同時還會不時看向艾薩·弗里曼。
之前，艾薩·弗里曼的承諾可還沒兌現呢。
很顯然，那頓肉是兌現不了了。
至於以後，艾薩·弗里曼大概率早就忘了。
「知道約恩為什麼要讓你看住我嗎？」
「怕你跑了。」
艾薩·弗里曼悶聲悶氣的說道，心有怨氣，語氣自然算不上好。
「跑？能跑哪去？」羅南嘆氣。
「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羅南·科斯特爾，你現在就是讓我跑我都不跑，跑出去，一沒錢二沒身份，最後的結果要麼是被餓死，要麼是被抓住繼續做奴隸，哪有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舒坦？」
「等到了半月村，我就在城堡裡邊一蹲，什麼都不管，反正都有約恩管家在。」
「對了，約恩管家給了你什麼好處沒有？以後他可是半月村的村長......就是治安官的意思，你畢竟是跟他一起來半月村的，從龍之功啊，再怎麼說也會給你些好處吧？」
羅南瞥了眼艾薩·弗里曼，發現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就算不給個一官半職，總也要給些錢啊，你幹活他給錢，這才合理嘛。」
「車隊帶著的錢應該不少，再加上繳獲來的商隊的貨物，嘖嘖嘖嘖，估計自己建座城堡都夠了。」
這些話全是羅南胡謅，但並不妨礙艾薩·弗里曼信以為真，此時，他的臉已經氣的通紅，如果剛剛他只是有些不高興，現在他對約恩已經是非常不滿了。
因為現實就像羅南說的那樣，約恩確實沒跟他承諾過任何的回報。
之前，沒人跟他說，他也沒有往這方面想，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有兩個優點，一個是對權貴的服從性，一個是對貧窮生活的安於現狀。
但如今羅南提起，這種不公的待遇自然會在心底瀰漫，並逐漸擴散，最終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總不會什麼都沒有吧？那可就太不人道了。」
羅南嘴裡嘖嘖有聲，繼續火上澆油的說道。
「唉，再怎麼說，你也算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幫他，若是被其他人知道，砍頭都是輕的，結果居然一點好處都沒拿到，以後還要給他燒火做飯……嘖嘖嘖。」
這是很簡單的離心之計，簡單到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這裡說的普通人僅限於地球上的人，而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其實，他也可以說的更隱晦一些的，弄得更高深莫測一些。
但他怕艾薩·弗里曼聽不懂，畢竟艾薩·弗里曼可是大字不識一個，而且明顯腦子也算不得聰明。
你指望這種人能有多少城府，懂得多少彎彎繞繞？
果然，艾薩·弗里曼坐不住了。
他不斷的擰動身體，就像是屁股底下多出來一排釘子。
羅南不再說話，往後縮了縮，一臉看戲的樣子。
約恩作為管家威嚴還是有的，艾薩·弗里曼臉上陰晴不定，一時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去質問。
午餐終於做好了。
這次的烤肉不比之前，表面黝黑，明顯是烤焦了，但裡邊卻還是生的。
粥也沒熟，喝到嘴裡梆硬，裡邊還有沙子，沒準還會有奴隸的口水。
羅南依舊沒有飯吃，連塊黑麵包都沒有，他只能可憐兮兮的看著艾薩·弗里曼吃。
艾薩·弗里曼喝了口粥，噗的一聲吐到地上，臉上怒氣勃發，對於一名廚子，他居然會吃到這種食物？
再也忍受不住，頭腦一熱，跳下馬車，大步向約恩走去。
羅南撿起烤肉，將表面烤糊的部分剝下來，一邊吃下邊烤熟的部分，一邊看著艾薩·弗里曼。
一開始兩人的說話聲還很小，聽不到對話，但很快艾薩·弗里曼的聲音就響亮了起來。
「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給錢，要不我就不幹了......我不管，我現在就要......」
雖然依舊聽的斷斷續續，但也能察覺，艾薩·弗里曼爭取自身利益的過程絕不算順利。
約恩也是分外頭疼，他萬萬沒想到艾薩·弗里曼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他倒是沒有懷疑羅南從中作梗，在他心裡，羅南只是個奴隸，根本做不出挑撥離間這種高難度的操作。
但，給錢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會拒絕，給幾枚銀幣了事，因為那是主人的錢，跟他沒什麼關係。
可現在，他已經將整個車隊所有的財務和奴隸，都視為自己的東西。
到了手的錢，哪有再掏出去的道理？
「艾薩，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現在正在路上，我給你錢你也沒地方放，等到了半月村再說吧。」
「不行，我現在就要！」
艾薩·弗里曼可不會管那麼多，揮舞著拳頭，大聲嚷嚷道。
他樸素的價值觀中，只有到了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就像是那群努力幹活，卻沒能吃到肉的奴隸，空頭支票永遠都不保險。
「好吧，我給你。」
約恩咬牙切齒的回道，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打開，掏出十枚銀幣。
艾薩·弗里曼可不是之前的商隊老闆，說殺就殺，畢竟還要靠他看著羅南。
「嘖嘖，葛朗台啊！十枚銀幣？」
羅南遠遠看著，大搖其頭。
即便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物價，但用屁股想也知道兩枚銀幣絕對算不上多，沒看到之前約恩可是整整找出來一箱的錢幣！
只是，艾薩·弗里曼可不認為少，看著面前的銀幣雙眼放光，一把奪過，緊緊的攥在手裡，十枚銀幣可是他7天的工資！
「唉，沒戲看了，這個艾薩·弗里曼，十枚銀幣就給打發了？切。」
真的是貪婪到愚蠢的傢伙。
感覺一天的工夫都白做了。
羅南嘆了口氣，正要翻身回到馬車內，一道黑影忽然撲來，巨大的力量下，他被砸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