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螻蟻

天突然陰沉下來，全世界的強者都感覺到了此刻的不同尋常。

錢清華是聯盟七佬之一，目前聯盟由他坐鎮總部。他走到門外，朝天邊看了一眼。

「錢爺。」

總部外面已經聚集了一批感覺到天變的聯盟骨幹成員，看到坐鎮的七佬出現，紛紛和他打招呼。他朝這些後生點點頭，然後一起朝天邊看去。

那裡有個普通人看不見的漩渦正在緩緩成型，一股讓靈息覺醒者胸悶的壓迫感從中擴散開來。

「你們根據自己轄區分散開來，聯繫下可以聯繫到的成員，如果發生意外，做好援助普通人的準備。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交代完，錢清華也不管別人還有什麼疑問，孤身一人向漩渦趕去。

他趕到漩渦前，附近有幾個人比錢清華到得更早，還有人正在趕來路上。

離漩渦越近，越能感受到漩渦中壓迫感的沉重。不過對於這些站在世界頂點的強者們而言，這點壓迫還不至於會嚇到他們。

「錢爺也來了。」一個人主動打招呼。

錢清華朝他看去，抱拳道：「三爺，您不是正在閉關嗎？怎麼也來了。」

說完，朝其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一一抱拳，大家紛紛回禮。

「看這樣子，像是世界末日的徵兆呀，這種時候，還有閉關的必要嗎？」三爺感嘆道。

大家紛紛點頭，然後開始討論起來，猜測這個漩渦的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麼樣的災禍。

後面又有幾人趕到，在場之人，光聯盟七佬就來了四個，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不知是否滅頂之災就在眼前。

遠處又有一人飛來，大家看清來人，都停下了交流，大家似乎並不喜歡這個人。

「你們華夏人又在搞什麼幺蛾子，這個漩渦是怎麼回事？」

沒人願意搭理他，作為聯盟代表的錢清華站出來抱拳道：「原來是姜大師，失敬失敬，我們也是過來一探究竟的。」

姜大師看著漩渦點點頭，說：「看來這裡的問題可不小，放心，一會老夫會出手助你們一臂之力的。」

「感謝，感謝。」錢清華再次抱拳道，其他人紛紛別過頭去，不想理他。

此時，漩渦已完全成型，天空突然徹底地黑了下來，所有人的表情都流露出了凝重。

突然，漩渦盡頭出現一隻巨大的縱目，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心臟都要跳了出來，這種感覺猶如螻蟻正在被神靈凝視一般，讓人覺得渺小，無力抵抗。

那隻巨眼轉了轉，像是要把下方的世界看個究竟，然後衪看到了聚在下方的十幾隻螻蟻。巨眼露出了輕蔑的神色，在場的強者被看得背脊發涼。

然後，一隻巨手從漩渦中緩緩伸出，接著是另一隻巨手，兩隻巨手抓住漩渦兩側，漩渦被緩緩撐大。

「不好，衪想降臨到我們的世界，絕不能讓衪過來。」三爺最先反應過來，率先發起進攻。

其他人聽到三爺的話，紛紛附和，一起攻向巨手。眾多的攻擊打在巨手上，猶如螞蟻撼樹，幾乎起不到作用。

幾輪攻擊下來，大家紛紛停下喘氣，這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世界頂尖強者在其面前竟毫無撼動之力。

「錢爺，趙爺呢，他現在在哪裡？看來，唯有證道者可以阻止這尊神靈降臨了。」三爺急切地說。

趙爺也是聯盟七佬之一，是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幾個證道者之一。現在，大家只有寄希望在這些證道者身上。

「這些年來，趙爺一直雲遊四方，我們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錢清華為難地說道。

「讓我來試試。」

姜大師站了出來，他手握虛空，一柄由靈息凝聚而成的彎弓出現在他手上，他將弓拉滿，一支光箭在滿月的弓弦上顯形，他瞄準巨手，不斷聚氣，光箭上聚集的力量越來越多，待到他快支撐不住時終於放手，光箭瞬間射中巨手的小拇指，帶出一道火花，然後消失。

開始大家還滿懷期待，看到最後，有人搖起頭來。不過到了這時候，確實不能再藏拙，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再次向巨手攻去。

巨手似乎有點吃痛，甩了兩下。只見巨手暫時放開了漩渦，漩渦立即恢復了原來的大小。巨手用力一握，皮膚上瞬間覆蓋上一層黑色的鱗片，待鱗片武裝完畢，巨手再次抓住漩渦兩側，緩緩將其撐開。

這次，無論是怎樣的攻擊，最多只能帶起幾片火花，再無法撼動巨手分毫。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什麼頂尖強者，在神明面前，竟是螻蟻般渺小的存在。

就在所有人絕望之時，遠處又飛來一人。

「終於有證道者來了嗎？」有人說。

「看來，人類還有希望。」另一人微笑著點頭附和。

等看清來人，所有人都有些懵，這不是個小孩嗎？居然還穿著學服。

「不要過來，這裡太危險了，趕緊離開……」錢清華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

地面上那些聯盟成員是徹底絕望了嗎？都沒人願意維持次序了，讓一個小孩都亂闖到這來了。

「來了不少人嘛。」待靠近，小孩自言自語道。

三爺看著這個不懂事的小孩，過去勸誡道：「小小年紀就修習出了能力的少年喲，趕緊回去吧，這裡的事不是現在的你能插手的，你們是人類的希望，回去后刻苦用功，只要有你們在，我們的犧牲就不會白費。把這尊神靈趕走的重任，最終還給落在你們的頭上……」

三爺已經作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他希望用自己的身軀作為人類的第一道防線。如果他們犧牲了，後面還有許許多多聯盟成員，還有證道者。無論如何，不管要付出多少代能力者的努力，都要把這尊神靈趕走，人類永不為奴。

「我剛才遠遠地看了一下，你們的攻擊破不了他們的防禦，你們用力了嗎？」小孩沒聽三爺的勸誡，反而有點責怪他們出工不出力。

天地良心，我們吃奶的力都用上了，三爺有點崩潰，「少年，剛才我們已經儘力了，依然傷不到衪分毫，趕緊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他覺得小孩還有希望，想再試著救一下。

突然間，空間的壓迫感再次增強了幾分，大家抬頭一看，神靈的上半身已經過來一半，古銅色的皮膚溝渠般粗糙，根根頭髮豎起，像一條條火紅的毒蛇在頭頂盤桓，耳輪尖尖，鼻孔噴出黑汽，下顎伸出的獠牙緊緊貼在臉上，最可怕的是衪眉心上的縱目看得人心頭髮麻，生不出抵抗之意。此時，衪撐扯著漩渦，抵抗此方世界巨大的排斥力，繼續往外爬。

在場已經有人忍不住瑟瑟發抖，在地面的某些角落，正有衪狂熱的信徒匍匐在地默默禱告。

小孩看到這一幕，說：「我去試試吧。」

說完，也不等別人回應，他就自顧自向神靈飛去。

反正都是一死，大家也已經心灰意冷，沒人願意再管這個不懂事的小破孩。盯著他漸漸遠去，三爺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隻螻蟻獨自飛來，神靈彷彿沒看到他，依然艱難地往此間爬來。

小孩飄在神靈前方，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讓所有人下巴都要驚掉的一幕出現了，只見一團火焰迅速覆蓋了神靈露出漩渦的全身，空間中傳來令人顫慄的凄厲嘯叫。

神靈拍打自己周身，火焰卻分毫不減。空氣中似乎隱隱傳來一陣烤肉的香味……哦，烤神靈肉……

見無法撲滅身上的火焰，神靈的縱目兇狠地看了一眼身前的螻蟻，整個龐大的身軀縮回了漩渦那頭，一個怨毒的聲音在所有人心靈深處響起：「我已經記住這個世界的位置，我還會回來的，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代價……」

「這裡不歡迎你，還是不要來了……」小孩朝緩緩消散的漩渦那頭喊道。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也記住你老家的位置了，下次我去找你吧……」

待漩渦徹底消散，烏雲也已經散去，太陽又重新回到了每個人的頭頂。胸悶的感覺沒有了，而人們還處在震撼中，不知是不是自己只是做了一個世界末日的夢。

錢清華最先反應過來，過去抱拳道：「多謝這位少年英雄出手相助，敢問尊姓大名？」

「不用謝，不用謝，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小孩很隨意地擺擺手，只聽「咕」一聲，他的肚子叫了，「我還沒吃午飯呢，先走了，拜拜了各位。」

說完，小孩疾速破空而去，只留下一眾頂尖強者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