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財、侶、法、地
至於高駿,高駿絲毫沒有懷疑李亦如身份的想法。
或許千百年前還有不屬於靈感宗的高階修士,但現在則根本不可能了。
修鍊一途,財侶法地樣樣不可缺少,空有靈根是修不成高階修士的。而在南域,靈感宗壟斷著財侶法地所有資源。
財,自然是錢財,修真界的硬通貨是靈石,靈石既可以在修士交易藥材、丹藥、法寶等東西時,作為支付手段;又可以作為修士修鍊時,快速提取靈氣的消耗品。
因為靈石是靈氣高度聚集而凝結成的晶體,它裡面蘊含著非常純凈的靈氣,吸收靈石中的靈氣進行修鍊,能極大速度提高修士的修鍊速度。
侶,自然是道侶,道侶可指一同修鍊的情侶,但更多指的還是修行路上的同伴。修仙,求的是那希望渺茫,幾不可得的機緣,是枯燥的,更是孤獨的,若是沒有同伴,不僅沒有交流修行經驗的機會,也意味著日復一日的重複,這對修士來說,也是一種折磨。故而很多修士在壽元將近2/3時,便會娶妻生子,享受剩下的生活。
法,是修鍊的方法,功法、法術是法,經驗、機緣也是法。
地,自然是修行的道場,不管是宗派的山門也好,福地洞天也好,亦或是靈脈靈泉旁開闢的洞穴也好,都是地。
南域所有新發現的靈石礦脈,都歸靈感宗所有,個人或者家族只有開採權而沒有所有權,此之為壟斷財;
南域現今幾乎沒有散修,沒有其他宗門。能整隻腳徹底踏入修真界的,只有靈感宗及其門下弟子,此之為壟斷侶。
南域所有高深的功法、威力巨大的法術、寶貴的修行經驗都收藏於靈感宗內,由靈感宗發放給弟子。能激活「升仙令」被靈感宗接引的,以及組成靈感宗的修行家族中有靈根的,才能成為靈感宗的弟子,是可以傳授法的對象。此之為壟斷法。
至於地,所有的洞天福地、靈泉靈脈皆歸靈感宗所有,此之為壟斷地。
因此,在這等壟斷之下,凡不是靈感宗弟子的這些人:有靈根的人得不到相應的功法,連鍊氣期都無法進入;鍊氣期的修士進入鍊氣期十二層后,沒有築基丹為引,打不破修行的壁障的,無法成功築基,除了罕見的天靈根。現今在靈感宗外既沒有築基丹,也沒有築基丹的丹方流傳。
他們的修行之路徹底堵死,而靈感宗則控制著修士的數量,牢牢佔據著無比龐大的修行資源。
或許從前仍流傳著不少法門,可當他們拜入靈感宗后,這條法門自然也會在外面斷掉。他們成了靈感宗的一部分,屁股的位置變了,自然會站在自己利益的一方。
這才是靈感宗能如此穩定的原因:靈感宗的弟子享受無比充裕的資源,有能力威脅靈感宗的修士,又會全被靈感宗吸納,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這個壟斷結構如此的穩固,甚至沒有任何能夠打破的可能。
李亦如手指白皙,宛若削蔥根,她輕輕婆娑「金光令」。
高駿站在一旁,他正在等待紅裙女子激活「金光令」回到靈感宗的山門,和這樣一個不知境界的高階修士站在一起,非常考驗他的抗壓能力。
李亦如已經在腦海中想象起靈感宗山門的模樣,自己到時會拜一個什麼樣的修士為師,自己未來的修行生活是怎樣的,修行到應有的境界后,宗門同意自己使用傳送物品時候的場景。
她甚至即將激活「金光令」時,她突然愣住了。
她突然發現一個非常矛盾的點:
如果自己使用了「金光令」,到了靈感宗后,自己如何解釋自己身上的雷靈根沒有絲毫修鍊的痕迹?
可如果現在不使用「金光令」,她又怎麼會學到雷系的功法……
她腦中滿是困惑,終於意識到這「金光令」只能是學習了修真功法,進入鍊氣期的修士才能使用,靈感宗根本沒有光收門徒的意思。
她的內心頓時一沉。
現在「金光令」有了,功法從何而來,繼續從高駿身上套嗎?這不現實,剛剛自己已經說了要即刻返回宗門,現在又要向他求取功法,他必定能察覺到不對勁。
若被他發現此事,自己逃肯定是逃的了的,可他如果與門內溝通把這件事情上報,自己日後用了「金光令」,估計不僅不能拜入靈感宗,反而還成了自投羅網。
看來功法的事情只能後面再想辦法了,她心中無奈。
高駿見紅裙女子盯著「金光令」,卻沒有任何動作,心中有些焦急,卻只能靜靜等待。
「不能使用『金光令』,又不能被對方看出端倪……」李亦如思緒萬千,背在後面的右手輕輕捏了捏「隱身符」,「還好,自己還有『隱身符』,可以用它來偽裝成傳送走的樣子,對方應當是發現不了的。」
這枚「隱身符」到手后,她還沒有使用過。但此前她用靈力接觸它時,卻是得到了些相關的信息。這枚符籙,一共能使用五次,而那褐衣老者只是用了兩次,現在還剩三次使用機會。
「隱身符」外表毫不起眼,上下灰撲撲的。此刻,兩根白皙如玉的手指併攏夾住了它,並往上面輸送靈力。隨著靈力到達,它便立即有了反應,上面刻畫的紋路彷彿活了過來,在紙上躍動,其上光暈流轉。
高駿低著頭,瞥見紅裙女子留下一句「有緣再會」便消失不見,他頓時長舒一口氣,癱坐在地上,他的後背已被汗水打濕。
在計劃達成,拜入靈感宗之前,他再也不想遇到這種,能隨意掌控他人生死的修士了。
李亦如使用「隱身符」的同時,就收起了周身繚繞的火焰,長時間維持這個法術,對她的消耗不小,她現在靈力已經不到十之二三,再拖上一會恐怕就要耗盡。
不過,好在符籙本身就是法術的刻錄,在製作時就有靈力的注入,符籙要達成它應有的效果,是不會抽取使用者的靈力的。
她剛剛行騙之時,內心也是有些許緊張的,生怕一個不慎哪裡暴露,導致走上逃命的道路。
但這次行騙實在是太過順利,順利到直到現在,「金光令」已經到了她的手中,回顧剛剛發生的事情,她還有種不真實感。
究竟是自己演技太高,還是剛剛那個名叫高駿的太傻?
李亦如想了想,那個高駿實力那麼強,看著應該不太像是個傻子,那看來只能是自己的演技高了,明天給自己加個雞腿,犒賞一下。
高駿稍緩片刻,便從地上坐起,手上法決一掐,化作一道流光飛走。
李亦如此刻還沒有走遠,她看見這道流光,心中滿是羨慕。高駿這樣的,才能是真正的修仙者啊,自己這種除了玩火外啥都不會的,說出去別人都會笑話……
福生客棧。
掌柜在大廳捋著鬍子打著算盤,算著今天的賬目,小二則是跟在旁邊認真瞧著,他跟著自己三叔學些本事;桌椅前的食客早已回去休息;柳素儀等人在後院商議如何將今天的事情傳回宗門和福生總部。
李亦如回到客棧,看到大廳還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動作,從樓梯上走上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輕手輕腳走到自己房門之前,她慢慢將房門開了一條門縫,悄悄地鑽了進去,然後將房門緊鎖,這才撤去「隱身符」。
上房裡面,桌椅、床褥、茶几、器具等一應俱全,瓷器仿品、字畫仿品等也有點綴,一面大大的銅鏡懸於床頭右側。客棧是做生意的,也講一個風水之道,這鏡子的擺放就有一個兩不:一不對門,二不對床。
此刻,銅鏡前一個紅裙女子看著自己的鏡像,呆愣在原地。
火靈珠覺醒后,她還不曾換下那一身黑衣,就連面罩也從不摘下。而今天到了客棧,又恰逢一番事情,才使得她終於有機會一襲盛裝出現,站在鏡前打量自己。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她那年輕了八九歲的面容。
現在的她,面容圓潤而飽滿,膚質細膩而通透,白嫩的彷彿能掐出水來,她甚至難以在上面找到半點瑕疵,仔細看去甚至有股少女之感。
李亦如內心湧起一股荒謬感,她馬上就要二十八了呀,早已過了懵懂少女的年紀,可現在這張面龐,活脫脫是當前的自己模樣,甚至由於皮膚更好,還要比當年的自己更加年輕漂亮。
「眉心的紅點又是什麼,是火靈珠帶來的嗎?」李亦如一怔,她以前明明沒有這個的。她的指肚輕輕觸摸眉心,如劃過細膩的綢緞,很光滑很舒服,卻再無其它觸感,好似那點朱紅已經沉澱進了她的皮膚,和她的額頭融為一體似的。
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指肚又在上面揉了揉,似乎是想將紅點擦下來似的。
隨後她便輕輕笑出聲來,聲音清脆悅耳,她被自己給逗笑了。
「自己在想些什麼呢,火靈珠都已經化作自己的靈體了,這肯定是火靈珠覺醒時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記,自己又怎麼可能擦掉呢?」
被火靈珠洗禮過後的她,氣質清冷,容顏絕美,眉心朱紅為她增添些別樣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