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討厭這個世界

妖精部落迅速地跟著林瀟，儘可能快地跟上他，但他們沒有採取行動來阻止他，他們只是跟著。

如果他跑去城裡，也許他們會阻止他。但是林瀟跑向他的客棧，所以他們讓他走了。他們不是來殺他的，只是來看看。

沒有人告訴他，林瀟知道這是不同的。如果只是打架或者他們想殺他，他們會蜂擁而上，瞬間將他撕成碎片，但這是一次狩獵前的玩弄。

而妖精首領就是獵殺他的人。

也許他認為他很容易上當受騙，他是對的。他可能已經猜到林瀟不是殺死妖精的人。沒關係，林瀟是族人死亡的原因，這是血債血償，最古老的復仇方式。

林瀟一邊想著這一切，一邊衝進客棧的門，用儘可能多的桌椅堵住了門。他手忙腳亂地尋找一把菜刀，或者一個煎鍋——任何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

最終他放棄了尋找武器，他坐著盯著門，他聽到遠處首領的號角聲，無處可逃。

林瀟坐在木椅上，感覺到它摩擦他的t恤，他摸了摸沾滿汗水的手，喉嚨里滿是血液的鐵鏽味，他知道他要死了。

他坐在客棧的桌旁，眼睛盯著門口。他突然想到，這是他第一次圍坐在一起，真正有機會思考。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盲目地對事件做出反應。

也許如果他早點花更多的時間，他就不會走到這一步。如果他事先想好了，也許他會問克魯和雷克食物值多少錢。如果他有一秒鐘的思考，他會知道雷克昨天照顧小妖精是什麼意思，也許那時他會阻止雷克殺死妖精。

但是他沒有，所以他在這裡。但是等待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所以林瀟坐下來思考。

「下一次我會考慮的。」

林瀟閉上眼睛，試圖忽略從遠處吹來的喇叭。妖精首領移動不快，他可能在散步，為到達這裡保存體力。

他想到了妖精，他想到了他們是如何有領袖的，以及領袖的職責是如何保護他的人民。也許他不在乎他們。如果是一個冒險家或衛兵殺了他們，然後回到一個有石牆的城市，也許他不會報復。但是一個愚蠢的人類獨自生活在荒郊野外怎麼辦？

他想到了襲擊他的小妖精，他想到了家庭，想到了他的父母。他想到了妖精首領和他的劍和盔甲。

他想到當他抓住他時會發生什麼。

他——他不想死。

但他現在就是在等死，這就是他坐在客棧里的原因。林瀟聽到遠處的喇叭再次響起，知道死亡即將來臨。所以，將死。

林瀟盯著他的手，他沒有洗它們。他仍然能感覺到手掌中濕冷的、沒有生命的頭。他坐在客棧里，向下凝視著三個妖精頭的死氣沉沉的眼睛。

他抬頭看著門，大妖精在慢慢移動。他想讓他害怕、絕望、恐慌、無處可逃。如果唯一的選擇是戰鬥和殺戮或者逃跑和死亡—

「要是它快死了就好了。」

林瀟低聲說了這些話，他不想死，但比什麼都好。所以他只能戰鬥和殺戮。

「我做不到。」

但他必須這麼做，林瀟開始發抖，沒有選擇，這是他所知道的最明確的選擇。他可以跑或者藏起來，也許，也許他會成功。但是如果他抓住了他，他就必須戰鬥並獲勝。為了贏，他必須殺了他。要麼殺了他，要麼放棄。

他發燒了嗎？林瀟的身體在灼熱和空虛的寒冷之間閃現。他在發抖，但內心卻很平靜，如此平靜。

林瀟閉上了眼睛，開始自己說話。

「哦，在天堂的父親…」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早就忘記了其他的事情。沒有上帝來聽他說話。沒有仁慈的上帝會寬恕他將要做的事。

林瀟睜開了眼睛，他盯著自己的手想，誰是他的敵人？

一個妖精，不是普通的妖精，而是首領。同類中的佼佼者。強勢？是的。比其他人強多了。但也許沒有正常人類強壯多少，如果他更擅長戰鬥…

但是他有一把劍，還有弓箭。林瀟有什麼？

他環顧四周，他開了一家客棧，他有一個廚房，那是他從城裡買來的幾樣東西。他有一間擺滿桌子和椅子的大堂，樓上除了窗戶沒有其他出口。他有菜刀、鍋、平底鍋和一個空壁爐。

林瀟閉上眼睛思考，一分鐘后他睜開眼睛，知道了。

遠處的某個地方響起了號角，林瀟聽著它，聽到他的心跳淹沒了他的害怕。他知道他必須做什麼。

林瀟的耳朵在響，但世界是寂靜的。他覺得自己像在冥想，穿行在沉睡的世界。就連刺耳的喇叭聲聽起來也很微弱。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擁有了世界上所有的時間。

慢慢地，林瀟走進廚房。他彎下腰，在他買的食品袋裡摸來摸去，就在那裡。夠了嗎？這就足夠了。

林瀟環顧四周，拿起鑄鐵烹飪鍋。它很小，但也可以。

廚房壁爐里所有的餘燼早已化為灰燼，林瀟扔進幾塊木頭，慢慢彎下腰去擦火花。它很慢。喇叭一直在叫，越來越響，但他的手從未動搖過。

火終於著了，林瀟給小火焰餵食，它慢慢地生長。他加了足夠的木頭，把鍋放在火上。天氣很快就會變熱。火勢越來越大。

就這樣，林瀟把他從購物袋裡拿的東西裝滿了鍋。然後他蓋上了鍋蓋。慢慢地，他走回客棧的主房間，坐下來。

號角吹響了，就在客棧外面。林瀟現在聽到了妖精沉重的腳步聲，他金屬盔甲的嘎嘎聲，他在門前停了一下。

砰的一聲.

門格格作響，阻擋它的椅子和桌子在衝擊力的作用下移動了。林瀟盯著門。

「這一切只是一場遊戲。」

他低聲對自己說。

砰的一聲.

又一次撞擊，這次林瀟聽到了破裂聲。這門撐不了多久，他還有幾秒鐘。

砰。

整個門都在搖晃，林瀟看到木頭在鉸鏈周圍裂開。他等待著，他骨子裡透著死亡。但是這是不是他的，他不知道。

他不想死，林瀟閉上了眼睛。

「我真的討厭這個世界。」

門向內砰的一聲打開了，妖精首領走進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