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早朝背後的真相
朱由校回乾清宮后冷靜下來,開始只想今天早朝上的事情,他是越想越不對勁。今天早朝上,面對一些侯爵聯合起來提出反對增加再發售用於茶馬交易的意見時,文臣們竟然聯合起來同仇敵愾一起站出來支持皇上的決定反對侯爵們的意見。這的確是是有些不用尋常,浙黨和浙齊楚三黨以前在很多事情都是意見不合的,甚至很多事情兩黨之所以反對根本就是為了反對本身而去反對。
今天早朝之上竟然他們之間竟然沒有出現分歧,這本身也很是不同尋常。難道是這些大臣因為他這個皇店最近英明神武的舉動,被自己的王霸皇者之氣被傾倒了?
想到這裡,朱由校自己就苦笑起來。他倒真想自己王霸皇者之氣一放,這些大臣們紛紛心悅誠服完全順從。可這些朝廷大臣都是在朝廷混了幾十年,玩了幾十年政治的老狐狸老政客,會有這種可能性么?
無利不起早,朱由校把發售茶引這件事交給司禮監,而沒有按慣例交給戶部。外朝的權力是受到了損害的,這些外朝的大臣會眼睜睜的看到外朝的權力的受到損害,還鼎力支持這個決定,肯定裡邊有他們的原因,不然就是這些大臣的腦子都是都進水了。
想到這裡,朱由校就讓人把王安這個東廠太監叫來,讓東廠去調查下這件事。看看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大臣們做出了如此反常的舉動。
就在朱由校為今日早朝的不同尋常傷腦筋時,在文淵閣內一個房間內兩個朝廷的大臣同樣在談論這件事。這兩個朝廷大臣們不是別人,正是內閣首輔劉一燝和韓爌。
文淵閣自從英宗正統年間文淵閣作為大學士等官員專門的入直辦事之所,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秘閣禁地,「凡入內閣,曰直文淵閣」。到世宗嘉靖年間,文淵閣制進一步完善,開戶於南,以為閣臣辦事之所。閣門還高懸聖諭,「機密重地,一應官員閑雜人等,不許擅入,違者治罪不饒。」
當然雖然制度是這樣的,但是也有例外。比如世宗嘉靖年間,皇店搬到西苑之後,當初的內閣首輔次輔嚴嵩和徐階等人為了和皇上更容易見到皇上,更容易聆聽聖訓,每日基本都是呆著西苑的值房內,而不在文淵閣。
劉一燝是內閣首輔,在內閣之從地位崇高,但是他平常也和其他內閣大臣一樣在自己的單獨的房間內辦公,需要內閣大臣們一起商議事情的時候,才到文淵閣大堂召集眾人一起商議。看小說最快更新)
次輔韓爌因為和劉一燝同是東林黨,而且在朝廷同事多年,更在「移宮案」中一起擁立朱由校登基,在「紅丸案」中使當時的首輔方從哲不得不提前致仕等事件結下了深厚的戰鬥友誼。韓爌地位也是僅次於劉一燝,他是內閣次輔,他和劉一燝的關係極好,相處也很融洽和隨意。
他吃過早飯處理完手頭的工作之後,就來找劉一燝。除了來送一些例行的奏摺之外,就開始談論最近的政事,尤其是今天不同尋常的早朝了。
「的確如之前大家所料,那些侯爵果然在今天的早朝之上一起進行反對了,帶頭反對就是武清侯李誠銘。」韓爌坐下椅子抿了一口茶說到。
「這是肯定的,這個王侯貴戚雖然眼下在朝廷的正事中發言的機會不多了,但是不容小窺,這些人依然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這些人畢竟不像我等還需科考,他們大多人是當初跟著成祖靖難的功臣之後,到現在已經世襲傳承兩百年多年,加上他們相互之間的聯姻,關係是盤根錯節。這些雖然因為規矩不能御九卿之事,可是武職都是他們的。去年分配用於茶馬交易的茶引時,除了一部分落入各地藩王手中,大部分都落入這些在北京的王侯貴戚手中了。」劉一燝見韓康說的早朝的事情,心中也是難免一嘆。
「是啊,雖然現在隨著軍戶之政問題日益嚴重,他們大部分人供職的五軍都督府已經在軍事上作用也不大了。但是這些人影響力在京城的影響力,還是相當大的,而且他們之前憑著種種特權和皇家的關係,很多時候連朝廷都不放在眼裡。這次他們中一部分侯爵竟然反對司禮監發售茶引之事,還有是讓人覺得可笑。」韓爌其實和其他科考出來的大臣一樣,從骨子裡看不起這些世襲的公侯貴戚。
「恩,司禮監發售茶引之事,表面是司禮監所謂,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其實根本就是皇上的意思。他們之前很多人橫行無忌,很多時候就是仗著自己的公侯貴戚身份和皇家的關係。即便是當年強勢無比的張居正,面對老武清侯李偉和駙馬許從成也是沒一點辦法。這些人竟然一起反對皇上,他們最大的靠山。」劉一燝同樣也對這些公侯貴戚看不上眼。
「不過,這些侯爵為了他們各自的私利,反對也是正常的。畢竟之前每年的茶馬交易大部分的定額都落入他們手中,他們利用這種優勢獲得巨額暴利。在和蒙古人交易時,拚命提高茶葉的價格,壓低蒙古人馬匹的價格;回到內地賣馬匹時又拚命提高馬匹的價格。利用他們掌握茶馬交易大部分定額,就兩頭賺大錢。現在,司禮監要再發售和今年定額一樣數量的茶引,就是今年的茶馬交易的規模擴大了一倍,那麼賣茶買馬的人多了,他們就沒法再像往年提高茶葉價格並壓低馬匹的價格了,馬匹運回后也因為馬匹數量多了,他們也不容易提價了。」韓爌是山西人,雖然他出生書香門第,而非子弟無法參加科考的商家,但是還是受到了晉商一些影響,於是韓爌從商業角度說了下原因。
「我之前也是這些侯爵從其中獲利頗多,聽你怎麼一說,我才明白了這些細節。」劉一燝聽了韓爌怎麼一說,才明白了其中的細節。
「不過,這些侯爵倒也不傻,的確讓武清侯李誠銘首先站出來提出反對意見。」韓爌微微笑道。
「英國公張維賢和成國公朱純臣兩位公爵還是識大體的,肯定不會站出來。而和皇上關係最近的永年伯王明輔、永寧伯王天瑞、博平候郭維城、新城候王升和太康伯張國紀等五人,全是今年才加封的,他們根本沒有分到茶引,自然不會躺著這渾水。這些反對的侯爵也只能讓剩下和皇上關係比較近,還得到不少茶引的武清侯李誠銘首先站出來了。「劉一燝說完,摸了一把鬍子。
「這些侯爵雖然各個自私自利,倒也不傻。」韓爌附和道。
「其實這件事,我本來是準備反對的。李汝華那老頭子,雖然和我們東林黨不對付,但是也算是一心報效朝廷。這件事司禮監把原來負責發售茶引的戶部撇開,這件事本身讓內廷的權力擴大,而外朝的權力則受到了損害。」劉一燝話題一轉,說出另一番話。
「劉兄所顧慮,我也有同感,我最早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準備反對的。可是很快一些人就通過山西會館的關係找到了我,希望我不要反對這件事。這些人不少都是晉商的主家,他們往年也找我過幫助他們買茶引,可是基本上都是買不到。之前的茶引,各地藩王拿走一部分,剩下大部分又被這些公侯貴戚說分割,最後留給戶部支配的茶引所剩無幾,我又那能給他們弄到多少茶引呢?」韓爌苦笑一聲,喝了口茶繼續說。
「這些人聽到司禮監發售茶引的消息后,也是將信將疑。最後他們一起去司禮監發售茶引這個地方,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派一個人去驗證。這個人竟然真的從司禮監那裡買到了茶引,而且還說司禮監發售茶引時態度也很好。那些太監竟然連回扣都沒跟他要,直接就照著告示上的價格賣給他了。剩下的人也全去買了一些茶引,然後他們通知不在京城的人,也都來進程買茶引。所以他們就通過關係找到了,讓我不要反對此事。」韓爌面對劉一燝直接坦白了自己。
「原來你也是這樣,其實我和你也差不多。不過找到我的人,一些就是我們東林中人。南直隸的徽商當初給東林書院捐助不少,找我的這些人也基本都是徽商的主家。而且他們說到一件事,之前雖說發售茶引的權力是戶部,可是戶部並沒有多少自主權。現在司禮監負責發售,對戶部也沒有多少損失。但是卻可以讓更多人從茶馬交易中獲利,而不是讓利益都納入那些公侯貴戚私人腰包里。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昨天戶部李汝華專門就此事來找過我,希望我不要反對此事。因為現在不光是朝廷出現了財政危機,內帑也沒多少錢了,大內也出現了財政危機。」劉一燝說完,嘆了一口氣。
「恩,李汝華昨天也找過我,說了同樣的意思。」韓爌說到。
「想來今天早朝上浙齊楚三黨不同尋常的沒有為了反對而反對,應該是遇到了和我們二人差不多的情況。」劉一燝說到。
「應該是,浙黨內不少人也是浙商的主家。而且李汝華連你我這裡都來說服了,沒理由不去說服和他關係相對不錯的浙齊楚三黨。」
「說到朝廷財政危機了,眼下朝廷財政這一塊,的確需要想想辦法,不能就這樣下去。你我身為首輔次輔,應該以身作則先天下之人之憂而憂,相出一個辦法來。」劉一燝和韓爌說完今天早朝上的事情以後,開始和韓爌討論解決朝廷財政危機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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