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紅絲帶

被眼前這張怪異的娃娃臉直晃晃瞪了幾秒后的我本能向後方小魚的位置上退去，像是被我舉動驚嚇住一般，只見門裡那張臉也往後退了幾步，這下我反而能從我此時的視角看到裡頭那個小個子全貌了，還是個小孩。

「我看到一張人臉，是一張小女孩的臉，她也在看我？」

「小孩人臉？我什麼都沒看到啊。」

此時後知後覺的小魚臉上並不像我反應那樣強烈，他滿臉不解的問我看到了什麼，這麼一問我就更加不解，我跟小魚幾乎所處的同一個視角，為何他會這樣問我，從他看我的無辜又好奇的眼神來看，他對裡頭出現的小孩身影以及這詭異的一幕並不知情。

顧不上跟他解釋那麼多，我仗著人多勢眾，索性又湊到門縫裡去看個究竟，哪曾想裡面這時又變得異常寧靜，像是從沒發生過什麼一樣。小魚開始用審視的眼光看我，他懷疑我是魔怔了。我跟他解釋剛剛發生的事，他大概是相信了一般，這會兒的行事作風也變得異常的謹慎和小心。

正當身後小魚扯著我衣服想問問剛剛那驚險刺激的場景之時，此時驚恐萬分的我急忙往後後退了幾大步，差點一個趔趄給摔倒，一旁的小魚一把驚魂未定的我。忙問我又看到了什麼，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到她朝我笑，她正朝我走過來。」

說罷，我又下意識避過那個門縫，生怕再次和那魅影四目相對。這下可把小魚也給嚇著了，雖然沒親眼所見，但看到我的反應給他過於真實，他整個人也開始慌亂起來，但也不忘安撫驚嚇過度的我。

一陣奇怪的風再次從裡面吹過來，當中夾雜著腐朽的氣味，這時的門也隨著風發出像是樹木被砍斷倒下還連著樹根那種撕裂聲，加上又是大晚上，聽著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門這時開了，風更大了，落葉和沙塵被颳起又落下，打在我兩臉上，像刀片刮過一般，讓人頓時一身雞皮疙瘩。

迎面走過來一個小女孩。

壓迫感隨之而來，當快逼近我兩時變得愈發強烈，我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氣勢直逼我們，像是要抵禦一切來犯之敵的架勢，讓人不由心生退意，這個念頭是自然而然下意識產生的。

「你們來這幹嘛。」

周圍的風突然靜止，靜的出奇，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諾大院子回蕩著這聲稚嫩的質問聲，我和小魚嚇的再次往後退了幾步，眼睛不敢與之對視。

手裡緊握著盒子，我始終不敢正面看眼前這張臉，生怕看到自己不願看到的畫面。小女孩這時也把眼光從我們臉部轉移到我手裡拿著的盒子，她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像是她認識的東西。我再次鼓起勇氣硬著頭皮看向她。

「我們是來歸還這個盒子的。」

我看到這時小女孩沒有剛剛那樣的架勢，她似乎沒有那種帶有驅趕我兩的眼神，而是上下打量著我兩，小魚被眼前這麼個小孩傢伙瞧的更是一臉迷糊，他這輩子也沒被一個女孩子這麼仔細看過，還是個看起來乳臭未乾的孩子。周圍詭異的氣氛叫他不敢反抗什麼，任憑被360度看了個遍。

在這點上，小魚表現得要比我這個做姐姐的冷靜的多，看到我這會兒完全沒有要上前問個究竟是我意思。他小心接過我手裡的古盒，帶些防備的眼光掃視了下小女孩，慢慢走近她，這算的是他生平走過最謹慎的一段路了，從背後看過去顯得有些滑稽，這會兒我怎麼也笑不出來。

「你能帶我們去見裡頭那位老伯嘛。」

「我來撿我的皮球。」小女孩完全沒有聽小魚在說什麼，她只是看著他手上那個盒子，自始至終沒看他一眼，他顯然對他說什麼不感興趣，那個盒子倒有種特殊的情結。

就在我還沒緩過神來之際，小女孩已經撂下熱情的小魚瞬間出現在我跟前，被這麼突如其來一張嚇人臉死死盯著，我頓時手足無措，我敢說當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小魚這時估計還沒反應過來他身後發生什麼事。見此狀，小魚趕緊一個轉身，慌亂之中跑過來，他已經對剛剛經歷的冷落顧不上抱怨，這一刻只想保護他的家人。

小魚趕緊擋在了我前面，儘管他現在的處境一點不比我好。當我兩知道了眼前這個小女孩剛剛是怎麼突然出現在我眼前來的時候，下半身已經打起哆嗦了，心裡就想著今晚不該來這，攤上這種事兒，如今進退兩難，能不能順利回家另說，哪還有心思想著歸還這古盒。

幾乎驚恐絕望望向小魚的同時，我下意識偷瞄了下眼前的小女孩，這下她的眼睛在黑夜竟散射出一束暗紅的光，不是很晃那種，只要跟她對視才能感受到那抹寒氣逼人的血紅色的光，她還再看向我這邊，頓時我整個頭皮發麻，一個勁兒埋頭躲進小魚身後。

小魚除了剛剛感受到眼前小女孩驚人的閃現后什麼也沒看到，小女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似乎一開始就已經鎖定了目標，對於其他的她表現的極端冷漠和無視。

……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我不知道眼前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還要僵持多久，現在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自己能儘快把盒子交到那老伯手中，從小女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想要抽身從這離開似乎不太容易做到。

小魚拽著我就往院子外面跑，可不曾想，小女孩不慌不忙的目光在四周搜尋著什麼，她心裡似乎知道我們這下還走不掉，像是逃不出她的手掌一樣。給我的感覺越是這樣，我便愈發的不想後退，自小骨子裡就有的倔強，強硬抓著小魚的手，儘管內心恐慌的極點，想到來這的目的也不是出於不懷好意，只是撿了東西自然要還回去，心裡暗自跟自己較著勁，身旁的小魚被我抓的疼了，自知我的性格就是這樣，不達目的不罷休。他便釋然了，眼神這會兒變得異常堅定，像是看淡了也看透了，在這個本不該屬於我們這個年紀該有的心態，這會兒都變得無所謂了，小魚一心保護姐的念頭始終放在心上，這也是媽在家裡常跟他說起的事，在關鍵時刻他總能心懷分寸，記得清楚，這叫我和他到哪都安全感滿滿，他現在看起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爺們。

不管誰面對這情況還是害怕的，小魚則表現在說話有些不利索，偶爾還會發出奇怪的叫聲，我知道他只是想通過這樣來掩蓋內心的恐懼。

小魚順勢把盒子交到我手裡，他在小女孩面前根本如同空氣一樣，即便感覺自己被無視，小魚也只能咽下這口苦水，他根本顧不上去討個說法，他現在也害怕極了，只是當著我的面他也只好強作鎮定。

「你們看到我系蝴蝶結的紅色絲帶了嗎，我偷偷放到爺爺的煙盒子里了，可是找遍了也找不到那個盒子，你們幫我看看。」

小女孩說這話的同時，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我手裡的盒子，她認定我手上的盒子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爺爺的煙盒。這會的我腦子裡全都被那些恐怖靈異的想法充斥，對小女孩的暗示根本無暇顧及，手裡依然緊緊握著盒子，渾身哆嗦的連講一句話都費勁兒。

「我們沒有看到，你去別處找找吧！」

小魚當然對這一切都不知情，他唯一知道的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來給一老伯送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盒子而已，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會因為這麼個盒子牽扯出這一系列離奇恐怖的事件出來。看著小女孩說這話時他顯得特別真實，不摻雜一絲的戲謔捉弄。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周圍靜的出奇，這會兒我連看手錶的勇氣都沒有，渾身僵住不敢動，生怕動一下都會引起小女孩對我特別的『關照』。小女孩一直盯著我手裡的盒子看，眼睛始終沒有眨過，此時心裡亂成一團粥的我已經幾乎聽不進去小女孩的任何話，現在就只差渾身痙攣癱倒在地。

「你不知道么？」

「我真的不知道。」

小女孩再次用剛剛見我時的兇狠的眼神凝視著我，小魚想借個身位擋在我前面，可無奈我和她距離太近，我兩這會連和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哪還敢跟她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既然此時無法擺眼前這種窘境，記得媽說過那句話，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影子行的端走的正，何必懼怕那些東西。想到這裡，心裡也平復了一些。

這會兒又起風了，小女孩尋線未果，對我兩也沒進一步的傷害，眼神逐漸從我手裡的古盒轉而望向我，嘴角突然掛著笑容，這根本不是小女孩式天真爛漫的笑，而是接近死人般慘淡式的詭笑。她似乎對我剛剛的回答不是那麼滿意，那種眼神里還有種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僅僅針對的是我手裡那個盒子。只見小女孩朝房子深處走去，我和小魚想順勢跟過去，不曾想剛邁出腳，周圍一切突然都感應到了什麼一樣，都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叫人頓時停下前進的腳步，傻眼看著周圍詭異發生的一切。

小女孩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黑乎乎的院落里，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她從來沒來過一樣。記得她是以一種瞬間閃現在我眼前，隨後又是以不知名的原因即刻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我已經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這整件事的詭異了，況且還是發生一個看起來幾歲的孩子身上。作為一個受過現代專業嚴謹科學熏陶過的女性，我一直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鬼魂這種現象，要解釋起來那都不過是人心理作用罷了，但同時我也清楚的知道現如今世界上還有些用現在科學無法解釋的怪異現象，我們常說的超自然現象可以歸結到這類。如果真有鬼魂存在，那會以什麼形式存在，根據能量守恆定律，能量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如若人有靈魂，死後真有鬼魂存在，那充其量也就是一股無形能量而已，就現在的科學數據顯示，未證實這種能量體能攜帶一些情緒或者怨氣之類的，對生活在現實世界的人有任何負面攻擊之說。按照這種邏輯，姑且就把今晚我兩遇到的怪事稱作是一次科學探險之旅罷，不管這過程是不是有趣，我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這偌大一所院落怎麼連個燈都沒有，我看這裡是陰氣過重才遇上剛剛那種事。」明明看著路面是平的，一腳踩過去差點掉進大坑裡的小魚看到這個有點雜亂的院落連個照明用的設施都沒有，心裡失望至極。他也就此找到一個合理解釋來說明剛剛那小女孩轉眼不見的依據了。

「你不覺得奇怪么，這家的主人至始至終也不曾露過面，？難道是那個牽著狗的老伯？還是那個撿皮球的小女孩？」還未從剛剛那場驚險刺激的一幕里出來的我環顧四周看了看，聯想起在這裡看到的人和物，似乎都有一個很奇怪的指向，這家的主人在哪，除了辦正事這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關於這棟樓里的故事。

「你不說還真沒發現，該不會是這家人睡得早，這個時候都去休息了吧。」

「你看那燈還亮著。」

小魚看到的都是些表面的淺顯東西，經我細品雕琢之後往往又能得到另一深層次的答案。小魚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順著我的指引朝那扇亮著微弱燈光的房間望去。從我兩角度看過去，那燈光似乎是若明若暗，不是連續性的，這更加加重了裡面陰森恐怖的氛圍。這下我又想先找到那老伯把正事辦了再說，畢竟大晚上兩個人私闖人家住宅聽上去可不見光彩的事，雖然是出於好意，但事情的性質本身一開始我們就是理虧一方。

正當我們轉身將目光投向別處之時，只見距離我們最近的一間房內傳來了走動的腳步聲，燈隨之也亮了，這下我兩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生怕房間內人發現了我兩把我們當賊給抓了，亦或是遇上剛剛和那小女孩那樣的，直接把我們嚇癱了都有可能。

帶著不確定的眼神，我又試探性地走近那間房，把頭伸進那間房的一個布滿塵銹的鐵窗想看個究竟。小魚也跟在我身後，由於他個子高，頭不小心碰到院內一棵樹上結的蜘蛛網，頓時心裡又是鬱悶又是掃興。

裡面什麼都沒有，傢具擺設顯得老舊氣派，像是很久沒人住過一樣，看不出任何生機，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氛從裡面直面襲來，大熱天的竟讓我心生陣陣寒意，興許是裡面冷氣開的太低的緣故。

突然！那扇窗裡頭冒出一張人臉來，眼睛直溜溜等著我，跟我四目相對。

受到極度驚嚇的我往後退了幾大步，奇怪的是眼前這張臉讓我立刻在腦海里浮現剛剛看到那個小女孩那張臉，除了臉上有些歲月留下的痕迹，其他地方出奇的像，面無血色，慘白，像是雪地里那種白凈。我下意識躲避那雙定在我身上的眼睛，但不管我怎樣極力閃躲都無濟於事，就像是裝了自動追蹤功能那樣，那雙眼睛就像長在了我身上一樣，一直盯著我，那感覺就像是赤身裸體在一個外人面前，無處可躲又束手無策。

「姐，你沒事吧。」站在我身後的弟弟因為對我剛剛看到的也是渾然不知，他用那強有力的臂膀擋住了身體向後傾的我，險些沒抵消我向後的衝勁，差點兩人一屁股坐地上。

渾身哆嗦的說不出一句話，眼睛卻還直勾勾看著那扇窗，在小魚眼裡我跟就鬼上身一樣，言行舉止令人費解不說，還不停呢喃哆嗦，整個一動不動僵在那，許久都沒動過。看著我用手指著那扇窗，嘴裡在動，不知道在說什麼，止不住內心的好奇，小魚也學我朝那扇窗看去，他什麼也沒看到，看到的只是普通的屋內擺設和房間內寒意逼人的冷氣。

「這家空調開這麼冷。」

小魚什麼都沒看到，我更加不安，心想我有特異功能不成，那些東西我能分明看的到，甚至能感受到對方令人窒息的氣息聲。這一切在小魚那像是按下了靜音鍵，亦或是完全屏蔽掉，這使我感到孤獨，他無法走近我的世界，他看不到我內心的恐懼，我和他離得很遠，心裡覺得一陣落差。小魚此時也覺察到我敏感的心思，於是他假裝受到驚嚇的樣子，但他從我看他的眼神當中確實感受到了驚恐萬分的我，他不願看到我這樣，他想更好地保護他的家人，今天不止一次看到我這樣，他也看到了一些無法理解的事，他其實是能站在我的角度去想這些的，包括剛剛看到的小女孩，那些不可思議的事，他也怕，但他又羞於表現，在我面前，他覺得自己這會兒就應該站出來，他果然在最關鍵時刻想著的還是他姐。

還在貓著頭往房間內看的小魚絲毫未察覺在我們身後站了一個人，正是這家的主人，看上去是一個中年婦女。無疑，再次受到驚嚇的我源於距離上我離她最近，小魚被我一聲尖叫趕忙跑過來，下意識用肩膀護住了我。眼神里透著比眼前這張面色慘白的女人臉更加兇狠，是對未知的無畏和對家人的保護欲，這使得這個女人頓時失去了幾分令人恐懼的心理。

這是一個中年婦女，看身著打扮就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這幢小洋樓的主人，只見他一臉無辜又詭秘的看著驚魂未定的我，一副傲慢的眼神掃視了我還有跟前的小魚，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彷彿在告訴我們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眼前。

這時整個院內的燈光也較之前亮了許多，整體上還是給人一種偏暗感覺。繞著周圍打探了我們一番，沒說什麼，但她心裡卻像是在對我們說此地不宜久留，透著一股要趕我們走一般的眼神。

我隱約聽到中年婦女出來的那個房間有狗叫聲，或許是剛剛聽到院外那條老伯牽著的狗在叫而變得對狗叫有些敏感，下一秒就證實我的判斷沒錯。

「那是我家養的一條狗，一到晚上就愛叫。」一副冷漠的表情加上一副說話帶著沙啞的嗓子，看你的出來她原本不想跟我們說上一句話，她甚至說這句話時的邏輯使我們摸不著頭腦。

比起剛剛看到的小女孩，她不太願意看我們，喜歡背對著我兩，這導致我自始至終不能有一個理想的角度看到她的正面。

就在這時，一個急轉身，她倒是滿足了我剛剛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