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建功立業,才是大丈夫
呼呼...
夜晚的風格外的喧囂,鍾會看向身側的一千殘兵弱將,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道陰霾。
早已料到郭淮斷不可能全力配合,但如此敷衍了事,倒也有些過了。
雖然時間刻不容緩,但鍾會看向那些衣不遮體的將士們,卻是嘴角抽了抽。
副官見狀伸手將一件夾襖披在鍾會身上卻被鍾會伸手止住了。
嘩嘩嘩...
水流聲,腳步漫過荒草的聲音。
一眾將士們眼巴巴的看著鍾會,哪有半點為國征戰的豪氣,唯一能看到的,怕是僅僅只有衣不遮體的寒酸。
鍾會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面上卻並無半分多餘的表情。
點頭示意副官附耳過來,吩咐了幾句。
很快,不大的營帳中便架起了一口巨大的鐵鍋,大塊大塊的生薑僅僅經過簡單的處理便被扔了進去。
放在現代,怕是讓人看了就噁心。
但此時此刻,無數將士們卻無不眼巴巴的看著那口巨大的鐵鍋,似若在期許著什麼。
此情此景,鍾會眼皮微眨,心中微嘆:呵,亂世。
等到一碗碗熱氣騰騰的薑湯被端到諸位將士面前時,眾人的眼眸中仍舊是那般的不可置信。
他們早已在半個時辰前得知了自己的命運,說白了,便是炮灰與棄卒。
所以當這顯而易見的溫暖被擺放在所有人面前時,他們才會如此的遲疑,他們早是無法完成征戰的青壯年,有的甚至已經到了半百的年歲。
難不成,這湯,是用來送我等歸西的么?
看到軍中老者眼中顯而易見的遲疑和疑慮。
鍾會二話不說,拿起放在所有人面前的湯碗,猛然一口喝下。
然後再打上一碗,端到老者身前:
「老人家,暖暖身子。」
見到此情此景,老人眼中的疑慮漸漸化作了柔和。
曾幾何時,他也曾征戰過疆場,直到那支冷箭近乎貫穿了半個胸膛。
看到面前蔚藍衣的小將,老者沒有任何多餘的感覺。
小將眼中的真誠,勝過多年來他見過的所有良藥。
不自覺間已經接過了鍾會遞過來的破碗和鍾會一樣一口飲下,渾然不顧薑湯的辛辣和溫度的滾燙。
見狀,將士們才開始有序的排隊拿著破碗開始一人一碗喝起了薑湯。
不少人似若死灰的面色開始漸漸轉為紅潤,看向鍾會的眼中也多了三分柔和。
古時候食不飽腹本是常態,能若吳起那般關心將士的將軍更是寥寥無幾。
所以,在現代人看來堪稱拙劣的行為倒是溫暖了這一千殘兵弱將的心。
仿若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不是喪盡天良,又怎能不心生感激。
喝完薑湯,老者和鍾會的關係不知不覺間便拉近了半步,在鍾會的攙扶下,老者回到了漏風的營帳中休息。
「老人家,今日我需要去阻撓一個人的計策,但如今的兵力您也看到了,敢問先生,可用之人有多少?」
老者眼中神色晦暗無光,嘴角卻緩緩上揚露出一縷笑澤,喝完嘴邊鍾會剛剛遞過去的薑湯后開口道:
「將士們雖多有傷殘,但將軍,可不要小看了我等啊。」
此話一出,鍾會頓感眼前一亮,似若明白了什麼。
半炷香后,鍾會走到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高台上,等到所有人都到位后開口道:
「我知道,
大家多半是食不飽腹也是戰力百不存一,此刻大家的情況我也看到了,但是...」
話風一轉,所有人的視線都在朝著鍾會的方向匯聚:
「男子漢大丈夫,縱然因為各種不得已或者被逼迫的原因到了此地,難道,心中就真的沒有半分建功立業的心思么?」
底下人的視線開始交匯了起來,似若是想到了什麼。
鍾會等底下人的議論結束后再次開口道:
「此時此刻,建功立業的機會便是近在咫尺。
「夏侯霸孤身投靠蜀軍,若是我等能將其生擒,那麼,在座的諸位,便可至少人人得到三十兩紋銀(購買力大概相當於現代三萬人民幣)。」
聽到此刻,不少人眼中的晦暗的色澤開始仿若陽光穿透了烏雲,開始閃爍了起來。
三十兩紋銀,這意味著足夠在這個時代支持至少一個家庭數年的開支。
要知道,半吊錢便可夠一個三口之家半個月衣食無憂。
三十兩,對很多人來說堪稱是半輩子不用愁。
「若是此去可以一將功成,那麼,陣亡的將士們我會親自將三十兩的慰問金送入其家庭,並告知其家鄉父老所有人其此生的功績。」
此話一出,不少人閃爍的眼眸開始化作狂熱。
也就是說,縱然戰死沙場,也不用擔心妻子兒女或者是父老鄉親受到當地的欺辱。
鍾尚書親自去發放慰問金,或許會很勞頓,但卻從根本上解決了上下其手的問題。
再加上早就有不少人聽說過鍾家是名門望族,鍾繇更是三朝老臣,所以更是不用擔心鍾會此話的可信度。
「將軍,你說吧,需要我等做什麼?」
「只要在我死後妻子能不受欺辱,便是舍此賤命,又算得了什麼!」
「若是不能建功立業,何談此生此世稱得上大丈夫。」
聽到底下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鍾會輕笑,伸手示意底下人安靜。
整頓完畢后自己背上自己的乾糧,也不騎馬,和所有士卒一起連夜趕路。
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鐘會,副官眼皮翻了翻。
沒辦法只能也背上自己的乾糧走在他的身後,馬匹全部被用來運送物資和某些帶著傷病的士卒。
看到走在最前方的鐘會的身影,士卒中本身將信將疑眸光閃爍的那些人神色化作了動容。
沒有什麼比身體力行來的更有說服力。
幾十斤的乾糧格外的沉重,一向養尊處優的鐘會面上不斷跌落著斗大的汗珠。
但卻始終咬緊了牙關,一個字都沒出聲,步伐雖然緩慢,卻始終不曾後退與遲疑半步。
有想放棄的兵卒見狀也默默咬住了下顎,沒有發出一個字的聲音。
傷兵剛剛恢復了一點體力便從馬車上主動下來和戰友們分擔任務。
「如此,便也算得上有些現代軍隊的影子了。」
鍾會苦笑著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