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勝

由於自己騎馬都才剛剛學會，衝鋒這事自己就無緣了，實在心中有些鬱悶，張凌羨慕的看了看劉氏兄弟。

「公子，不用擔心，我和大哥定然為公子把那勞什子奉天將軍的人頭帶過來」劉剛以為張凌在擔心自己兄弟倆，但隨口說道。

「哎，你用我的刀吧，記得保管好」張凌嘆了口氣，把手中的自己昨天才得來的，還沒見血的長刀遞了過去。

此時，西門城牆上，越來越多的賊軍衝上了城牆，與守軍絞殺在了一起，這樣的時刻，也激起了季縣守軍的凶性，越來越多的青壯百姓也加入了戰鬥，整個城牆上成了一片絞肉機。

「縣主，我看我們還是先下去吧」公孫掌柜此時也有些怕了，身邊就只有縣主帶著的五名護衛，在這慘烈的戰場上根本毫無作用。

「封縣令在哪」趙穎問道，團衛指揮使金富已經跟賊軍殺在了一起，此時正是他這個縣令調度防守之時，人卻找不見了。

「不知道，現在混亂一片，哪裡知道，我們還是先下得城牆，縣主千金之軀，這裡實在危險」，一把斷刀不知從哪裡飛來，砍在公孫掌柜身邊的一根柱子上，驚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公孫掌柜，你先下去找封縣令，讓他馬上組織人手上城牆，我就在這，哪也不去，我現在是季縣縣主，我下去了，這麼多軍士百姓，誰還會為季縣拚命」

公孫掌柜拱手一拜，深嘆一聲，便從右邊的石梯下了城牆，他本就不是季縣的人，犯不著在這死磕，如果城破，他還要想辦法逃出城去。

「張凌，你到底在哪，季縣的安危可都在你手上了」趙穎望著城外，口中喃喃的說道。

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衝上城牆，甚至都可以和守軍相持不下，彭青覺得此刻時機已經成熟，立刻把自己手下的精銳派了過去，此刻他身邊還剩餘的士卒不足三千人，而起其中還有不少是別的頭目的親兵護衛。

招魂坡，張凌見賊軍已經傾全力進攻了，知道時機已經成熟，嘴角微微一笑。

「雲十二，劉復，劉剛」張凌突然大聲喊道。

劉復三人一愣，張凌平常叫他們都十分客氣，從沒有直呼過名字，不過隨即三人便醒悟過來。

「在」三人異口同聲回答道，語氣中滿是興奮。

「你們三人立刻帶領所有騎兵，目標，敵中軍，把那面破旗子砍了，把那勞什子奉天將軍的人頭帶回來」張凌指著賊軍帥旗的方向大聲說道。

「得令」三人立刻轉身召集騎兵開始準備起來。

「看來，學騎馬該提上日程了」騎兵沖陣，多麼熱血沸騰的事，自己竟然因為不會騎馬參加不了，多大的遺憾啊。

很短的時間內，七百名騎士便集結完畢，這次自然依舊由黑雲衛打頭陣，劉復因為馬戰出色也排在前面位置，而劉剛卻在尾部領著50名弓手，準備用弓箭支援。

「我破雲軍萬勝，季縣萬勝，殺」，隨著雲十二一聲令下，七百餘騎組成燕行陣，以雲十二為箭頭，開始緩慢的前行，慢慢加速，最後大地震動，猶如風雷狂奔，千騎席捲。

流民軍中軍木台。

「將軍，將軍精銳一去，季縣必破，學生先在此恭喜將軍了」那山羊鬍的軍師正對著穩坐在太師椅上的彭青拍著馬屁。

「季縣只是開始而以，這天下有名的義軍，那個不是手握幾座城池」此刻彭青竟然謙虛起來。

「彭老大，彭老大」一位長得五大三粗，面相看起來十分老實的男子興沖沖的跑上台來。

「邢老二，要叫將軍，不要沒大沒小的」軍師立刻叱喝道，他十分不喜這邢老二，此人看起來老實，背地裡最喜歡耍陰招，但奈何人家是奉天軍內除了彭青外的第二大勢力，就是他生為軍師也不敢輕易動他。

「嘿嘿，是，是，將軍，眼看城就要破了，我來這跟你商量一下城內駐防的分配問題」

彭青一聽這話心中就冒出火來，這城還沒打下來，就有人來想著分果子了。

就在彭青想好好說說這邢老二的時候，話還沒開口，就感覺到了木台開始微微震動起來，而這時又聽到軍師一陣驚呼，「彭二將軍回來了」

彭青看著遠處一支騎兵正向自己這裡賓士而來，也是以為彭二回來了，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但隨著騎兵越來越近，眾人發現了不對，那支騎兵隊伍竟然人人披甲，彭二的隊伍哪裡會有如此富裕，而且去追擊車隊，身後又無大車跟隨。

就在他們驚疑的時候，一桿大旗從那騎兵隊伍里舉了起來，旗幟黑色為底，上畫一柄利劍刺破白雲，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不是老二，敵襲，快組織防禦」彭青這才反應過來，雖然他不明白這旗是什麼意思。

在前方流民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箭雨就從那支騎兵隊伍後面拋射了過來，前方士卒立刻被射倒一片，隨即，這一大隊騎兵又如利箭一般沖入陣中，就像刀切豆腐一般，流民軍那不算堅固的陣型立刻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騎兵全力衝擊，力道何其兇猛，前排幾個長槍兵根本來不及舉槍，便被撞得肋骨盡斷，拋飛出去，雲十二更本豪不停歇，手中長柄大刀如車輪般揮舞，帶起一片片人頭，身後的劉復也左刺右砍，雪都染紅了半個馬匹。

騎兵的突入，讓整個軍陣變得混亂無比，都在驚叫逃命，想要遠離這群不知道哪裡來的殺神，而且根本沒有防備，此刻更別說什麼防禦阻擋了。

連同劉復一起的八十騎黑雲衛率先踏破軍陣，直直向那木台殺去，目標十分明確，木台上的幾人此時才驚慌起來。

此刻木台周圍就一百多彭青的親衛，哪裡是騎兵的對手，更何況還是身穿鐵甲的騎兵。

「將軍快走，快」軍師扯著彭青向後拉扯，想要從後方逃跑，但拉扯兩下彭青並沒有動彈，而邢老二在騎兵沖陣那一刻便向後逃去，此刻已經跑了有一百多米遠了。

「哈哈，跑不掉的，跑不掉的，完了，一切都完了」彭青慘笑道，一動不動的看著還算忠心的親衛們前仆後繼的阻擋衝過來的騎兵，他已經認出了其中一人騎的就是彭二的馬，明白彭二已經身死，隨即大吼一聲。

「我彭青，就算死，也是奉天大將軍」說完，便舉起大刀沖向了已經衝破了親衛阻礙的雲十二。

結局並沒有出人意料，也不會因為他是主帥而多撐兩招，雲十二勒馬一刀揮下，行雲流水一般，彭青的腦袋便分了家。

劉復此時縱馬躍上高台，揮刀砍斷帥旗，而雲十二提著彭青的腦袋高聲大喊「彭青已死，降者不殺」，而跪在一旁的軍師，正瑟瑟發抖。

奔潰就像滾雪球，從最開始的一個，到一群，彭青的死，帥旗的倒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整個中軍全部奔潰，所有賊軍都瘋狂逃竄，充分演繹了什麼叫兵敗如山倒。

對於這部分潰軍，自然不需要理會，隨意衝殺了兩圈后，雲十二便召集騎兵集合了，目標自然是那才派出去準備支援城牆的賊軍。

這支賊軍差不多有三千餘人，而此刻他們正陷入兩難的境地，由於前面剛剛才被派出，將將才開到城牆下，就在準備登梯的時候，這邊騎兵開始沖陣了，由於這三千人大部分是彭青的部下，他們自然就要回去救援。

但沒想到還沒跑兩步，中軍那邊就奔潰了帥旗也倒了，這一下子讓他們沒來注意，造成了現在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局面。

城牆上的鏖戰依舊在繼續，雖然流賊這邊佔據了一大塊城牆，但本該來的增援遲遲不來，而季縣這便又拉了一批青壯上城，所以漸漸天平向季縣守軍這邊開始傾斜。

「彭青已死，降者不殺」，雲十二和劉復率領的騎兵同時喊著這一句話，想著城下的賊軍沖了過來，那帶領這一部賊軍的頭目根本沒有能力組織抵抗。

見到騎兵殺來，竟然還激發起他的凶性，知道逃跑無望，便帶著一些積年老匪反衝向了劉復他們，當然，沒有任何奇迹，砍瓜切菜一般的全部去見了彭青。

「降者不殺」騎兵分成兩部，向賊軍兩側包圍而去，一邊奔跑，還一邊喊著，劉剛乘機還射了幾箭，立刻就有幾個倒霉蛋倒地身亡。

這些賊軍不愧是精銳，連投降都整齊劃一，幾乎同時扔掉了手中刀兵，跪倒在地，當然也能理解，除了頭目，一般這些小兵都知道投降後會保得性命。

「終於來了」趙穎眼中含淚看著城牆下威武的騎兵隊伍，心中感慨萬千，自己賭對了。

季縣守軍見援軍到來，自然是士氣大振，殺得賊軍節節後退，城牆上賊軍已經發現了城牆下的情況，自然知道大勢已去，自然就紛紛跪地求降。

但守軍已經殺紅了眼，那管你投不投降，跪地的照殺不誤，要不是金富的命令和阻攔，估計城牆上就沒了活著的賊軍了。

張凌此刻帶著剩餘的一百多號人，騎著馬，慢悠悠的走到了彭青的帥旗下，竟然發現檯子上還跪著一個人。

「此人就是彭青的軍師」李封侯認得那人，只不過有些好奇這人怎麼不乘機逃跑。

張凌看了看旁邊彭青的無頭屍體，又望了望已經停了刀兵的季縣西門，笑著說道，

「此間事終於完了，又或許，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