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

城樓眾人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大驚失色，特別是榮小姐更是驚慌，因為榮老爺此刻正在南門城頭，如果南門被破，那榮老爺必定凶多吉少。

「怎麼可能，不是說南門外沒有多少賊軍嗎，怎麼可能抵檔不住了」趙穎大聲質問道。南門外賊軍經過觀察，只有大約2000餘人左右，所以團衛只派遣了一百餘人連同部分衙役和捕快再加一些青壯守城，加起來不足八百人，本以為這樣就足夠了，賊軍這點人也不可能攻城，哪裡知道會成這樣。

其實南門外的賊軍其實真的只有兩千出頭，但這兩千人中隱藏的精銳足足有八百餘人，這些都是第一次攻城失利后，彭青讓西門的精銳偷偷與南門的交換，但兵力總數沒變，南門守軍自然沒有看出來。

而且南門守軍的戰力實在是差，弓箭手毫無準頭，城頭上幾家神臂弩也早就損壞的只剩兩架，除了那一百多團練士兵還可一戰，其餘衙役捕快哪裡見過如此陣仗，沒有當場趴窩就燒高香了。

所以當他們發現賊軍頂著箭矢衝上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事情不對，前面南門賊軍也衝過兩次，但都是一觸即退，哪裡像這次一樣頂著箭矢衝到了城牆下。

當第一架雲梯搭在城牆上的時候，戰鬥就變得慘烈起來，守軍把滾石，檑木，金汁，不要命的向下傾倒，而賊軍傷亡巨大卻絲毫不後退，死了一個又上一個，連綿不訣。

七八架雲梯，這樣打發，守軍根本攔不住，沒一會就有一個精悍賊軍赤裸著上身，一臉兇悍的跳上了城牆。

當場砍死一個靠近的衙役后，那賊軍大吼一聲，竟然一時間震得周圍守軍不敢上前。

隨後越來越多的賊軍衝上城樓，在死亡的壓力下，又是守衛家鄉，眾多守軍才爆發出血性，跟上了城樓的賊軍戰成一團。

榮老爺躲在城樓后，見事情不妙，這次派人去西門求援，那原本指揮西門守軍的團練副指揮，早就持著刀沖了上去，把榮老爺急的直跳腳。

西門派出了由季縣縣丞率領的三百團練組成的援軍，到達西門的時候，城樓上的戰鬥還在繼續，慶幸的是，城門早就用沙石封堵住了，暫時還沒被破。

有這三百生力軍的加入，戰局很快逆轉，沒過多久，城樓上的賊軍就被趕下城去，只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西門外，彭青穩坐在木台上，也在和軍事兩人吃著午飯，飯食簡單，肉餅加水而已。但台下許多軍士根本沒有飯食可吃，水都沒有一口可以喝，這樣一比，也算好的了。

對於前面三次進攻的失利，彭青根本沒有在意，甚至剛剛還跟軍師開了開玩笑，只是不知道他發現自己的騎兵已經全軍覆沒，自己的弟弟也戰死後，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將軍，二爺此去也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到現在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軍師l提醒道，順便摸了摸下巴的山羊鬍，似乎對那彭二爺有些擔心。

「無妨，我那弟弟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外出何時派過人回來報過信啊，也不必擔心，一千騎，還能拿不下一個小小車隊嗎」彭青對他的弟弟很是放心。

就在這時，一個親衛上台來俯身在彭青耳邊說了幾句。

「軍師，南門沒打下來「彭青似乎對於這個消息並不惱怒，笑著對軍師說道。

「那定然是西門支援了，而且必定是精銳，將軍，此時正是機會」軍師立刻站起身來，激動的說道。

彭青點了點頭「不錯，正好投石機也組裝完成了，傳我命令，立刻攻城，這一次，不破不休」

「咚，咚，咚」進攻的鼓聲又響了起來。裹挾的流民組成的炮灰團自然是又打前站。

聽到鼓聲，狗剩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懸了起來，還稚嫩的臉上滿是恐懼，此刻對前方的戰場，他是滿心的抵觸。

但後面凶神惡煞的督戰隊正提著刀四處巡遊，誰敢有一絲後退的跡象，那大刀就會落在頭上。

「這催命的鼓啊」高老漢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娃，走吧，不然一會又要砍人了，不要怕，跟著我，就像前幾次那樣」

高老漢那滿是溝壑的臉似乎給了狗剩一點勇氣，他哆嗦著站了起來，手中一根削尖了的木棍差點沒拿穩。

「打破季縣，搶錢，槍糧，搶娘們，都給我沖」隨著各個頭目的大聲喊叫和督戰隊的刀片，炮灰營的人們只能向前奔跑著，去吸引城牆上敵人的視線，還有消耗那密集的箭雨。

「又來了，這不完全是送死嗎」城樓上的趙穎看著密密麻麻向著城門衝過來的賊軍感嘆道。

「那是什麼」封吉突然指著遠處說道。

「投石機，流賊怎麼會有投石機」金富認出了那東西，頓時大驚失色。

「小心」，遠處投石機發射了，四顆磨盤大小的石塊呼嘯著向城牆上飛來，其中一顆正飛向城樓。

一旁的護衛立刻一把推倒趙穎，只聽轟動一聲，石塊砸在了牆垛上，碎石塊猶如子彈一般橫掃了城樓前。來不及躲避的幾個弓箭手頓時立刻被打成了篩子。

這投石機幸好命中不高，只有兩顆砸在城牆上，其餘兩顆直接飛到了城裡，砸壞了兩棟房屋，但就是這樣，也給城牆上的軍士們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原本密集的劍雨立刻稀疏了下來。

乘著這機會，流民軍的炮灰營竟然只付出了很少的代價便衝到的城牆下，這讓炮灰營的流民們一下子不知道幹什麼了，原本他們沖前面吸引弓箭，攻城的士兵和雲梯還有攻城錘會緊跟在後面，到了城牆下一般就沒他們什麼事了，但現在他們十分順利的到了城牆下，竟然跟後續隊伍拉開了一段距離。

「快，起來防禦，神臂弩，把那些投石機給我打掉」金富腳踢手拉的把那些被從天而降的石塊嚇得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團練士兵拉了起來，又跑到神臂弩的位置讓士卒趕快上弦。

這時投石機的第二輪攻擊又開始了，那刺耳的呼嘯聲讓所有人都心驚膽顫。

「這賊軍哪裡來的投石機，哪裡來的」金富一邊怒罵道，一邊操縱著神臂弩瞄準，絲毫沒有在意那些石塊。

「砰，砰，砰」三聲巨響，整個城牆都震動起來，其中一顆剛好擊中右邊一架神臂弩，周圍立刻死傷一片，散射的碎片崩的到處都是，有一個倒霉蛋被一塊碎石擊中頭部，立刻就猶如西瓜一樣爆開，紅白之物散落一地。

那投石機距離實在太遠，幾架神臂弩同時激發，也只毀掉一架，而在這時，賊軍雲梯已經到了，無數賊兵口中銜刀正在向上攀爬。

「上啊，上啊，別讓他們上來」金富的大聲吼叫驚起了所有人，團練士卒連同青壯這才趕忙上前扔滾石擂木。

流賊軍的弓箭手此時也跑到前面來，向城頭拋射弓箭，與團練的弓手展開對射。

戰鬥在這一刻變得白熱化。

「衝上去了，衝上去了」城牆根下的狗剩聽到有人在高興的呼喊，明白是有人衝上了城頭，心中咯噔一下，對於戰爭的恐懼，似乎已經在他臉上看不見了。

「你們也上去，快，將軍下令，砍死一個當兵的賞一兩銀子，沒死的進正兵營。」此刻有一位身穿皮甲的男子跑到牆根下大喊，想讓躲在這的炮灰們也上城頭拚命。

「干，死就死求，不死就富貴」思考片刻后，立刻就有幾個年輕漢子站了起來，隨手撿起地上死者的兵刃沖了上去。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響應，狗剩心中也火熱一片，他不想就這麼窩囊，他也想喝酒吃肉，現在就是個機會，想到這，狗剩站了起來，也跟著人群向一架人少的雲梯跑去。

「剩子，剩子，不要去」高老漢在後面急忙呼喊，但狗剩根本沒聽他的，急的高老漢一怕大腿，

「哎，這渾小子，那上面是你能上去的嗎」高老漢說完就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

流民軍中軍。

「將軍，衝上去了」軍師高興的喊到，似乎已經預感到了勝利。

「叫毛子他們準備，也該我們的人上場了」彭青嘴角微微翹起，這一戰讓其他人的手下打頭陣，既消耗了守城兵丁，又折損了其他人的兵力，這季縣一下，自己就更好收復這幫人了，可謂是一舉兩得了。

季縣西門左側五里處，有一個小山坡，叫招魂坡，但據說風水很好，不少人把先人的墳墓建在這裡，所以除了祭祀，平常很少有人來。

此時招魂坡后竟然藏著一支軍隊，有騎兵，步兵，還有弓手，都安靜的待在坡后，而坡頂站著幾人正向遠處季縣西門的戰場看去。

「張公子，賊軍已經登城了，我們什麼時候殺過去」雲十二顯得有些著急，不停的問著。

這支軍隊竟然是應該再財神坡打伏擊的張凌和一眾護衛組成的，挑揀完戰利品后，一共湊了八百匹馬。

更讓張凌心喜的是帶去的士卒護衛，竟然大部分都會騎馬，手中有了這一支騎兵部隊，張凌心中更有膽氣，他便帶著這一支將近一千人的隊伍繞過北門和南門的敵人，經過大半個的時辰，剛剛才到了這招魂坡。

「不要著急，等賊軍全軍壓上的時候，我們再衝過去，殺他個出其不意」張凌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