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啟程

是夜，韶華居。

在劉剛的陪伴下訓練了一下午的馬技的張凌，癱坐在院子中的太師椅上，看著張福正在一旁拉著張啟靈的手不停在小聲嘀咕著什麼。

「張福，啟靈剛來，你可別欺負人家，你先帶他去洗漱，然後再吃飯」張凌這一下午累的實在不想動彈，剛剛榮老爺派人來請他去榮府做客都被他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掉了。

「少爺，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欺負他」張福一邊說一邊拉著張起靈向澡堂跑去。

就在這時錢秀才走了過來，「公子，榮老爺和公孫掌柜前來拜訪」。

「嗯？「張凌一時間有些疑惑，自己沒去榮家赴宴，這榮老爺竟然自己過來了，不過這公孫掌柜又來找我何事。

撇了撇嘴，既然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自己卻不好不見，便跟著錢謙明來到了韶華居二樓。

「不好意思，讓兩位叔伯久等了」甲字包廂之中，張凌抱拳道。

「哈哈，賢侄不願來榮家做客，老朽只好親自登門做那惡客了」榮老爺頭上紗布未拆，但卻十分精神，一臉笑嘻嘻的說道。

「榮老爺說笑了，只是小侄今日練習騎馬，著實有些辛苦，不想動彈而已，倒是怠慢了榮老爺」張凌趕緊賠罪，隨即便引兩位入座。

「卻不知公孫掌柜有何事需要在下辦的」張凌轉頭看向了公孫乘雲。

「聽聞張公子要離開季縣，不知道下一步會去哪裡啊」公孫掌柜一臉笑意的問道。

張凌不知道他為何想知道自己後面去哪，但暫時卻不能暴露自己的想法，

「當然是去清州跟我父親匯合，不知公孫掌柜」張凌準備直接問道他是何意。

「哈哈，張公子不必緊張，聽聞你組建了護衛隊伍，人數還不少，這養兵馴馬需要的物資費用可是不少啊，我通源商行願意為公子提供些許物資和財物，你看怎麼樣啊」

剛剛端起茶杯的張凌楞住了，自己似乎跟公孫掌柜並無任何關係，這為季縣出謀劃策之功，也不應該由通源商行來兌現，那他究竟為何要平白無故送自己東西。

公孫乘雲和榮老爺見自己一副疑惑的表情，相視一笑。

「賢侄不必亂猜，你可知道他們通源商行是這北面六州之地中最大的商行，這亂世之中，兵戈遍地，他們卻偏偏屹立不倒，而且還發展壯大的根本原因」

榮老爺子的話讓張凌更加疑惑了，只能回答道不知。

「識人，我通源商行的根本就是識人，亂世之中，豪傑英雄輩出，我通源商行就是要在這些豪傑微末之時給予幫助，而後如果豪傑勢起，必定不會忘記我商行之惠」

公孫掌柜這話十分傲氣，他們通源商行本是清州定襄府一十分普通的商行，經營著一家酒樓，兩家布行，甚至由於同行打壓，已經到了破產邊緣，後來這一代家主上位，偶然間與今日清州大都督周隕結識，那是周隕還只是剛剛加入清州軍沒多久的一個小小什長，後來公孫家主傾力資助周隕，才有了通源商行今日之輝煌。

「那就不怕資助的人失敗嗎」張凌立刻明白了，這不就是現代那些搞風投的一樣嗎。

「哈哈，哪怕十個之中有一個成功，我們就賺了」公孫掌柜得意的說道，「明日東西便可準備好，到時候還請公子派人來接手，老夫就先告辭了」。

看著公孫乘雲離去的背影，張凌感嘆的說道「這公孫掌柜真是乾脆利落啊，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接受。」

「這老頭行事一向如此，不必介懷，不過賢侄得通源商行看重，暫時看來是福非禍，但這以後還是須得謹慎些，當然也要看閑侄今後如何選擇了」

榮老爺子這話說的雲里霧裡的，張凌似乎聽懂了，但又似乎完全沒懂。

「榮老爺還請直言，小侄愚笨，不怎麼懂」

「縣主本來封地在翼州，怎麼會來這遠隔千里的季縣做縣主，還不是他們通源商行的手筆，今日你不懂，不過以後自然會明白，倒是記住老夫的話就行了，我也先告辭了」

榮老爺說完也起身離開了，張凌沉思了一會，依舊沒明白這些話什麼意思，有人送錢財，為什麼要謹慎些。

「嗯，這榮老爺子跟著公孫掌柜過來不會就是旁觀這麼簡單吧」。

管他的，張凌笑了笑，後天一早就走，管他什麼事，有人送錢就拿著，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張凌便去軍營看了看自己剛招收的那些護衛。

你還別說，換上縣主提供的衣甲，昨天還是流民百姓的護衛們，今天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

劉復一聲集結令，原本在校場上散亂的護衛們紛紛聚集在了一起，自發的形成了三個不怎麼整齊的方陣。

左邊的是人數最多，由一百號俘虜們組成的，雖然看起來最為散亂，但畢竟個個都經歷過戰陣，隱約還有一些肅殺之氣純在，這也是張凌在俘虜中挑選護衛的原因之一。

中間的就是季縣百姓中挑選的五十名護衛，比俘虜方陣看起來要整齊起，而且個個身高體壯，看起來像模像樣，但明白人一樣就能看出來這些都是銀樣蠟槍頭，沒見過血的雛，還需要細細打磨。

最右邊的就是張凌心中最為重要的那些騎兵了，個個玄衣披甲，雖然方陣散亂，只有五十人而已，但悍勇之勢透陣而出，比其他兩隊好的不知道太多。

「諸位以後便是我張凌的私人護衛，你們也知道我張凌非是吝嗇之人，有功者賞，有過者罰，賞罰分明是我張凌的做人準則，如今世道不好，你們之中可能有些人會戰死」

張凌環視了一下眾人「但，死有撫恤，殘有將養，不必擔心，明日一早，我們就會出發，今天晚上我放大家一晚，每人發二兩銀子，就不必非要住在軍營，但明日巳時兩刻在此集結，過時開革」

聽完張凌的話下面立刻議論聲一片，這剛剛開始就有銀子可拿，自然是十分開心，而且明日就要離開季縣，今晚倒可以玩個痛快。

張凌對劉復點了點頭，劉復立刻站了出來。

「除了馬隊，會使弓箭的站出來」

沒一會，稀稀拉拉從隊伍里走出二十人來人，張凌皺起了眉頭，這二十名弓手有些少了，不過也沒辦法，要不是獵戶，一般百姓也不會用到弓箭，所以只能後面再慢慢培養，現在只是護衛，倒也夠用。

所有人都依次開始領取兵器來，這次兵器大都是原來衛軍武庫中存留下來的，有縣主趙穎的命令，張凌自然也不會客氣，一大早便找了幾輛大車拉了過來。

長槍一百桿，腰刀一百把，方盾二十面，長弓三十把，還有箭枝十捆，一捆一百枝，張凌仔細看過，這些兵器都是上品，自然十分滿意。

本來張凌還想把衣甲都統一了，但轉念一想，自己這只是護衛，如果統一衣甲卻容易引起誤會，便只是在武庫里取了些棉甲而已。

領完兵器后，張凌又按照五人一伍，十五人為一什，六十人為一隊，把步軍護衛隊伍分成了兩隊，由李氏兄弟分別任隊長，而騎兵隊由劉復統領，弓箭隊伍由劉剛統領，然後又任命了劉復為護衛隊總統領。

其他伍長和什長分別由各自隊伍自己推舉，說是推舉，但現在多數人都不認識，自然只能通過武力來確定。

沒一會校場上便開始了龍爭虎鬥，熱鬧非常。

本來張凌看著這些護衛們比斗，看到心痒痒了，準備自己也下場，乘機樹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但公孫掌柜資助的財物安排好了叫自己去領，還有縣主趙穎又要宴請自己，兩百餘人的所需要的生活物資也要去採購，還有馬匹需要的草料也需要跟三位馬夫商量採購。

事情繁多，雖然大部分張凌打發劉有才和張福去辦，但公孫掌柜那裡還有縣主那裡自己卻不得不去。

「少爺，我們先去哪」。張起靈此刻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襖袍，頭髮也整整齊齊，除了皮膚黑點，不愛笑以外，更季縣城裡那些十來歲的少年沒什麼兩樣了。

看著跟昨天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少年，張凌感嘆道「起靈啊，你說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怎麼這麼多啊，看起來我們人手還是有些少啊」

張凌說完便向城內走去，此去自然是先領錢，后赴宴了。

這一天過得匆忙，公孫商行給的財物大多都是糧食和布匹，還有些粗鹽，慢慢噹噹的裝了三個大車，隨後赴宴，又在趙穎那裡得了兩萬兩銀子的銀票，說是季縣百姓的心意，讓張凌不得不收。到後來趙穎還想送張凌兩位侍女，最後讓張凌以路途遙遠，帶女眷頗有不便為由給拒絕了。

就這樣，在季縣的最後一天便這樣結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位於季縣東門的團練軍營門口，此刻已經圍了一大群百姓，季縣幾位頭面人物此時也在這裡。

此刻張凌正在門前余趙穎，榮老爺他們寒暄，令張凌沒想到的是封縣令今日也到了，還一臉笑嘻嘻的跟張凌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