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兵臨

吃過午飯後，張凌幾人便快馬揚鞭的出城向東邊疾馳而去，此刻季縣城內，整坐城池已經被調動起來了，三座城門也都被關閉了，許進不許出，而城池周邊的百姓也知道了消息，大量的百姓拖家帶口擁入季縣，讓幾位掌權者頗有些焦頭爛額。

就在季縣加緊構築城防，到處拉人守城的時候，平安寨的賊軍們此刻也沒有閑著，偌大個寨在已經人聲鼎沸，呼喊聲，馬叫聲，各種聲音混雜一起，好不熱鬧。

「讓邢老二把他的人馬整頓一下，鬧成這樣，這裡是軍營，不是菜市場」平安寨中央最高的一座樓上，一位光頭男子看著下方人群，對旁邊的人吩咐道。

這男子便是這支臨時平湊的隊伍的首領，名叫彭青，原本是進攻莫連府城被打散的那一支流民軍首領手下的一名心腹，隨著首領身死，他便接管了前首領最精銳的一批手下，隨後便開始東拉西拽，拼湊出了幾千人的隊伍。這次就是他派人四處召集各路人馬，流賊強盜。

「將軍，這些本就是烏合之眾，要想讓他們安穩順服，卻是不易，那邢老二手下二千餘人，也算是股大勢力，這幾天鬧的比較凶，我看還是應該敲打敲打才行」說話的是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留著一點山羊鬍，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哼，自然是要敲打，不過不是現在，等下了季縣，我看那邢二手中還能有多少資本」彭青冷哼一聲說道。

「傳令，讓各部首領到我這裡來議事，還有，今天晚上讓他們吃飽，明天一早大軍直奔季縣，哼，剛剛傳來的消息，那季縣估計已經收到消息了，現在開始加緊城防了」彭青手掌狠狠的拍在護欄上，看樣子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將軍何必憂心，那衛軍不是已經調走了嗎，季縣情況我們不是早就摸透了嗎，就憑團練那三瓜兩棗，哪裡擋得住這如洪流般的大軍」

「但願如此吧」彭青一甩披風，走進屋內，彭青已經把所有都壓在了這次進攻季縣的行動上，攻下季縣，便是他彭青揚名立萬的開始。

將近兩萬人擠在這不大的寨子中，裡面的場景可想而知，而在這雜亂的環境中，李封侯正靠在一座低矮的房屋門后觀察著那高樓上的動靜。

李封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受到責難，畢竟出去幾十人，回來的就一個，那些跑散的人都沒有再回來。可誰能想到根本沒人過問這件事，其實也對，像這種幾十人的小隊伍根本沒人關心

「嘿李子，在看什麼呢」這時一隻手拍子他的肩膀上。

「沒看什麼，我剛剛看見劉老大他們去了那樓里，是不是要準備出發了」李封侯回來后因為身強力壯，很快便又加入了一個隊伍，大概有一千多號人的大隊伍。

「那是肯定的了，這麼多人，人吃馬嚼的，我倒是無所謂，這裡有吃有喝的，但樓里那位肯定心疼了，不過我聽說那季縣十分富裕，要是能打進去，嘿嘿，說不定我瘦猴也能發筆小財，還有那細皮嫩肉的姑娘，嘖嘖」。

李封侯看著瘦猴這一臉猥瑣的笑容，心中有些煩躁，自己弟弟也在季縣，到時候這流賊大軍攻城，那張公子會不會也讓弟弟上去守城，這兵凶戰危的，要是有個三次兩短，自己怎麼跟過世的父母交代啊。想到這裡，李封侯不覺有些痴了。

「哎，對了，今天晚上早點睡，多吃點」瘦猴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便轉身離開了，但就是這一句話讓李封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不行，我必須馬上離開」李封侯想得是自己到季縣帶著弟弟趕快跑路，這地方已然是呆不得了，大軍作戰，死的肯定是他們這些底層炮灰。

說干就干，李封侯趁現在沒人關注自己，便偷偷溜出了寨子，那外面巡邏守衛的人也沒說什麼，因為時常有人外出，這些守衛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越過一片小土坡，李封侯來到一處廢棄的村子里，這裡便是他與那榮家護衛接頭的地方，這地方還放著一匹馬，能夠讓他快速去往季縣。

「誰」李封侯剛剛靠近藏馬的那間屋子，一個人影便竄了出來，手中還握著一把刀，定睛一看原來是那榮家護衛又回到了這裡。

「原來是李哥兒，我還說要溜進那平安寨去找你呢，沒想著你自己來了，怎麼有什麼新的情況嗎」那護衛看到李封侯，心中十分高興，張凌讓他回來本就是想要聯絡李封侯，本以為自己要冒險潛進去，現在倒是省事了。

「我探聽到賊軍明天就會進攻季縣，所以想騎馬去季縣報信」李封侯解釋道。

「啊，這麼快，那我必須趕快回去報信了，對了，那張公子讓你明天跟賊軍一起行動，到了季縣后，你就按照這信上所說的做「那護衛遞給李封侯一封信后便急匆匆的牽出馬匹，上馬離開了。

李封侯心中一沉，自己真不想再回去，但弟弟在別人手上，自己不得不投鼠忌器。

打開信封后，李封侯一眼就認出了是自己弟弟的筆記，他們兩兄弟本來家境還算富裕，小時后家裡還送他們上過學堂，所以都識字。

看完信后，李封侯心放了下來，看來弟弟在季縣過的很好，那張公子對他也不錯，看樣子弟弟似乎想跟著張公子，信中也有勸慰自己的意思，但張公子那個計劃卻讓他心裡打起了鼓，思考了一會不覺的手心裡全是漢。

「去他的，這鬼世道，不拚命，怎麼出頭」李封侯一咬牙，轉身便向平安寨方向奔去。

視線回到季縣，張凌回到季縣后見了那榮家護衛讓他去找李封侯后又帶著人出了城門，這次直到黃昏才回來。這時候季縣三座城門都已經關閉，見到張凌他們后才敢忙打開城門，此時城外集市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滿地狼藉和空掉的房屋。

回城后張凌直奔縣主府，並且讓劉復去請上午議事時的其他四位。

縣主府大廳內，張凌見到了縣主趙穎，此時趙穎穿著一副半身鎖子甲，頭髮高高束起，看起來十分英武，看的張凌直楞神。

「怎麼樣，我這甲不錯吧，這可是我父王當年的珍藏，由天外隕鐵打造，尋常刀劍都難以穿透」趙穎見張凌盯著自己，還以為他是在看自己的鎖子甲，便炫耀般的轉了兩圈。

「咳咳，確實不錯」張凌看著眼前的女子那鎖子甲的一馬平川，心裡想的是會不會被擠壞啊。

「聽人說你在城外轉了一下午，可有什麼收穫啊」兩人坐下后，趙穎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確實有些收穫，季縣東面十多里處有一地叫財神坡，坡分兩半，形成了一道峽谷，卻是個伏擊的好地方」

張凌的回答讓趙穎摸不著頭腦，本來是守城之戰，這麼又扯到伏擊上面去了。

「呵呵，我準備在那財神坡那裡消耗賊軍的精銳力量，這樣一來，守城這邊壓力必定銳減」張凌看縣主有些疑惑，便解釋道。

「那賊軍是來攻城的，哪裡會派精銳到那財神坡去，更別說消耗了」趙穎似乎更加疑惑了，搖了搖頭，便招呼侍女準備把鎖子甲脫下來。

「想要魚上鉤，這便需要誘餌了，等一會榮老爺和公孫掌柜到了，我便說出來讓大家參考，參考」張凌說完便端起茶杯準備一飲而盡，但眼前的一幕讓他直接楞在當場。

只見趙穎那鎖子甲剛剛脫扣，那已對豐滿立刻彈了起來，鎖子甲直接掉在了地上。

「哎，太大也是麻煩」趙穎自顧自的一句話，差點讓張凌口中茶水噴出來，這縣主竟然如此豪邁，真是，張凌真是找不到詞來形容了。

看到張凌的囧態，趙穎莞爾一笑，「也好，等他們來了再說，需要什麼，我們一定鼎力支持，稍等片刻，我去換一身衣服」

半刻時間，兩人聯袂而至，當然封縣令也跟隨在後，一同到來。

幾人密談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左右，又在縣主趙穎的挽留下，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這才便各自散去。

此刻天色已經很晚了，但幾人回府後沒過多久，就有大量的護衛集結，同時向同一個地方而去。

而張凌此時卻帶著劉復幾人在人陪同下來到了一座庫房門前。

「張公子，這便是縣主的兵甲庫，這裡的兵甲公子可以隨意挑選」說話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鐵甲的男子，鐵甲上還有雲朵狀的凸起。

這便是縣主府侍衛統領雲十七。

「雲統領客氣，不過雲統領家裡真的有十七位兄弟之多嗎」張凌對十七這名字有些好奇。

「我是孤兒，蒙王爺收留，賜名雲十七」。

這雲統領說話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有人欠了他錢不還一般，實在無趣。

進了這兵甲庫后，張凌立刻長了眼，身後劉復他們也都被震撼到了，這裡面十分寬闊，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樣樣都有，特別是那一幅幅掛在木架上的甲胄，更是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張凌此刻卻被最裡面一副被漆成紅色的魚鱗甲給吸引住了，那魚鱗甲連同頭盔一起，如血液一般鮮紅，肩甲處還雕有獸頭，看起來霸氣無比。

「此甲名為赤鱗，甲重四十斤，為西海鑄甲大師封山之作，十分堅固，但可惜從未上過戰場」看著張凌盯了這甲好一陣，雲十六便在一旁解釋道。

「好，我就要這甲」張凌堅定的說道。

「縣主吩咐，公子喜歡什麼拿走就是，不用給在下說」

張凌點了點頭，用手輕輕撫摸這赤鱗，指尖竟然有深深寒意傳來，卻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材料。

「不錯，好甲」張凌一眼便相中了它。

「以後，就要承蒙你保護了」張凌對著這甲輕聲說道，就像是在跟一個人說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