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梵星

鍛煉身體、練習武術是一個需要長期堅持的過程，也是一個錘鍊意志、提升精神力量的過程，短時間內很難取得明顯的成效。

凡事做的多了就會成為習慣，河陽和河光就是這樣。在堅持習練半個多月的拳腳功夫之後，兄弟倆漸漸喜歡上了這種騰轉呼喝之間的恣意昂然。

現在河陽兄弟倆渾身充滿著活力，更精神了，也更不容易生病了，一舉一動展現著勃發的精氣神。

早起習練，兄弟倆還能領略到以前從未認真看過的朝陽雲霞，聽到以前沒有認真聽過的蟲鳴鳥叫，感受以前沒有認真感受過天地的寬廣和偉岸。

在習練拳腳功夫之餘，河陽和弟弟還會小聲討論星能的所知所想。

他把自己從圖書館看到的一些資料和猜想講給河光聽，希望能給弟弟一些啟發，使他也早日覺醒星能。弟弟無論以後要不要也當個英雄，不斷提升實力使自己變強總不會錯。

關於自己的星能，河陽覺得自己的影里乾坤應該進步了一點點，但具體進步多少不知道，得使出來才能清楚。不過想想之前痛苦的反噬折磨，短時間內河陽還沒做好承受第二次的準備。

黃石鎮除了上次的花豹襲擊事件之外一直很平靜，雖然擂決和喝醉了的人鬧事的情況不時出現，不過這些才是黃石鎮的常態，是黃石鎮居民生活的一部分。

其他沒再聽說有什麼不安定的因素，即使黃石鎮的杜鴻及其手下的警士無暇顧及，西出六十里就是玉瓶關，那裡駐紮的暗陽界衛的偵查能力和戰鬥能力還是很強的，什麼人想要意圖不軌之前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宏安暗陽學校也是平靜如常。學前校區的小孩子們一起學習，一起打鬧，一起參加活動，到處洋溢著天真、歡快的童聲笑語。

這天的社會活動課，孩子們需要到學前校區的退休教師公寓進行社會實踐，主題就是孝老助老，打掃衛生，幫助爺爺奶奶整理東西，為爺爺奶奶唱歌跳舞表演節目，只要是小朋友覺得能給退休的爺爺奶奶們帶來幫助，都是可以的。

河陽和尤歡是同桌，他們在社會活動中也分到了一個小組。他們商量了一會兒，想要去打掃衛生，卻發現大部分的人都在打掃衛生，已經沒有多餘的清掃工具了。

倒是很少有小朋友去唱歌跳舞，如果有人唱歌跳舞的話應該會很吸引人，可河陽和尤歡覺得自己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還是不要嚇人了。

商量來商量去，他們最後決定去幫助爺爺奶奶整理東西，尤其是腿腳不方便的老人是他們重點幫助的對象。

「哎呀呀，怎麼這麼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灰塵，真是的，打掃以前不知道要先灑下水嘛，我的哮喘病都要犯了，咳咳..」

伴隨著一陣尖細刺耳的抱怨聲，一位銀髮、銀眉的奶奶進入了學前校區退休教師公寓前的院子。

「對不起，梵星奶奶，是我忘了告訴孩子們應該先洒水，您別生氣，我這就叮囑一下。」

河陽他們的老師奇莉小姐連忙走了過來向梵星奶奶道歉。

「梵星，你還是那麼的不近人情啊！孩子們幫忙打掃衛生也是一片好心，你不領情也就算了，也不至於挖苦孩子們吧！」一位頭髮花白的爺爺看不過去了。

「哼，我說的不對嗎？再說我教訓孩子們關你什麼事！」

梵星雙眼一瞪，把矛頭沖向了這位爺爺，說話態度十分的不客氣。

「你...」這位爺爺氣得直吹鬍子，站起身來就要上前和梵星理論一番。

看到兩位要吵起來，奇莉老師連忙上前勸導，好說歹說才讓兩位平靜下來。

梵星奶奶看到小朋友們幹得起勁兒，她突然扶著腰說：「哎喲喲，我這腰怎麼這麼疼啊，手裡的菜籃子都快提不動了，要是有個聽話懂事的小朋友能幫我提著籃子就好嘍！」

一陣風吹過，沒有一個小朋友上前。大家被她剛才的潑辣勁給嚇到了，有的還從梵星奶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媽媽生氣時罵爸爸的影子。

梵星奶奶尷尬地扶著腰，看沒有小朋友過來，她直接挑選目標，盯著離她比較近的河陽與尤歡，那神情好像就認準了非要他倆來幫忙。

河陽與尤歡被盯得心裡發毛，河陽只好硬著頭皮來到梵星近前，問道：「奶奶，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當然，沒看到我腰疼嗎？」梵星奶奶大聲道，扶腰變成了掐腰，毫無腰疼的樣子。

河陽心想，上了年齡的人脾氣真的會變得古怪，可轉念一想，反正自己只是想幫助別人，也無所謂被幫助之人脾氣好壞了。

這樣想著，河陽坦然接過梵星奶奶手中的籃子，卻沒想到籃子十分沉重，到河陽手中猛地一沉，即使河陽覺醒了星能，身體素質得到全面強化，再加上最近經過鍛煉力量有所增強，也差點沒給掉地上。

「好傢夥，沒想到小小的籃子這麼重，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菜，怪不得梵星奶奶累得腰疼。」

河陽心裡想著，再看籃子上面蓋了塊藍底白色方格的布，不清楚籃子裡面的情況。

梵星伸出了一條胳膊，示意尤歡扶著。

尤歡無奈，只好扶著梵星往前走，而河陽提著沉甸甸的籃子跟在後面。

走過一座又一座的公寓，穿過一條又一條錯落有致的小巷，梵星奶奶只是一路默不作聲地向前走著。

尤歡扶著梵星的胳膊都快酸了，眼看梵星還要往前走，忍不住問道：「奶奶，您的家還有多遠啊？」

「我家？」梵星似乎剛才走路時一直在發獃，此時回過神來說道：「我家好像已經走過了。哎呀，年齡大了，記性不好，又走錯路了，可是累壞我這老胳膊老腿了。」

梵星只說自己很累，似乎沒有看到尤歡顫抖的胳膊和河陽臉上的汗珠。

他們只得往回走，又穿過一條一條小巷，走過一座又一座公寓，幾乎快回到剛才出發時的地方時，梵星奶奶突然開口道：「3排6棟，不錯，就是這裡，我們走吧。」

說完，在尤歡的攙扶下進了公寓大樓的門。

一層，兩層，三層，六層，清脆交錯的腳步聲在公寓里回蕩。

尤歡咬牙堅持著，而河陽的汗珠已經浸濕了前胸後背的衣服，提著籃子的胳膊也有點酸疼了。

不過河陽苦中作樂，權把這當作鍛煉身體了，他隨著走動調整發力的方式，根據武術書籍中看到的方法盡量減少體力的消耗。

梵星突然在七樓的樓梯口停了下來。

「對了，一樓是我的廚房和客廳，二樓是我的書房，三樓是我的音樂廳，四樓我用來放衣服，五樓是我的化妝間，七樓是我的卧室，有時間的話請你們參觀，現在我們還是到一樓廚房吧，去把菜放下。」

梵星說完自顧往樓下走去，身後的河陽與尤歡對視了一眼，苦笑著跟了上去。

剛才上樓的時候路過客廳，不過沒仔細看，現在仔細打量，才發現這客廳又高又大，放著一張又長又大的桌子，配有幾十把椅子，即使幾十人就餐也不會顯得擁擠。

整個餐廳主色調是天藍和乳白色，看著就顯素凈和清雅。

河陽把籃子放進廚房，和尤歡一起準備向梵星奶奶告別，這時梵星奶奶開口道：「哎呀，這客廳里的桌椅一上午都沒有擦了，而且這樣擺放我也看膩了，你們就別照顧我了，去給我擦乾淨，然後再給我重新調整下擺放的位置吧！」

尤歡聽了，頭皮發麻，連忙捂著肚子說：「糟糕，我的肚子突然疼了起來，想要上廁所，可我只習慣學校的廁所，所以對不起了梵星奶奶，我們幫不了你了，我們得馬上回學校了！」

說完，就要拉著河陽離開這裡。

河陽沉吟了一下，對尤歡說：「尤歡，你先回去吧，我力氣大，擦拭、搬動桌椅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我一會就幹完了。」

他看出尤歡確實累了，自己雖然也有點累，但身體素質更好，還能再堅持一會兒，他不想半途而廢，想要善始善終。

可能是擁有了星能的緣故，河陽有種自己身體無時無刻不在變強的感覺，雖然這變化很慢，但是從未中斷。此時不過是多干點家務而已，就當是修行和鍛煉了。

尤歡不想單獨留下好朋友，但看著河陽堅定的眼神，他點頭離開了梵星奶奶家。

「哼！」看著尤歡離開的背影，梵星沒說什麼，只是哼了一聲。

河陽趕緊解釋道：「奶奶，尤歡肚子不舒服，而且他這一路有點累了，並不是不想幫助您，您別怪他。」

「哦？你不累嗎？雖然我這小籃子沒裝什麼東西，可你一個小朋友提了一路，應該更累吧？不心疼自己反倒心疼起別人了。」梵星奶奶似笑非笑地看著河陽。

河陽答道：「我把這提重物當作了鍛煉身體的一種方式了，反正我每天都會鍛煉身體，能幫到您那就更好不過了。」

說完，河陽就拿著抹布擦起了桌椅。這種家務活自己在家也干過，所以很熟悉，沒有什麼難度，要的只是個認真細緻。

河陽一絲不苟，甚至在擦拭的時候以抹布為筆、以清水為墨，寫起自己腦海中的《三武啟蒙》最後一頁的「永」字，寫了一個又一個，水跡一干就消失不見。

桌椅擦乾淨，河陽又按照梵星的指示調整了客廳傢具物品的陳設位置，反覆調整了好幾遍才令梵星滿意。

「奶奶，您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河陽決定即使梵星奶奶再提出新的要求也要婉拒了，快要放學了，他要按時回家，不然會讓爸爸媽媽擔心的，還好梵星奶奶沒有再提什麼新要求。

「也好，我也累了，你回去吧！」

梵星奶奶揮了揮手，示意河陽可以走了。河陽向梵星奶奶道聲再見后離開了公寓。

在公寓門口，尤歡在等著河陽。見河陽過來，連忙迎上去說道：「怎麼樣？沒累壞吧？那位老奶奶真是…真是…」

尤歡真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背後說人不好可不行。

河陽答道：「我不累。梵星奶奶雖然有點為難我們，但我總覺得她的心意是好的。她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里肯定很孤單，加上年齡大了，有點脾氣也很正常。我聽媽媽說，人老了有時候就會像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老小孩、老小孩就是這麼來的。快放學了，我們趕緊回學校吧，要不然老師還得到處找我們。」

說完和尤歡加快了腳步。

此時的公寓里，梵星坐在沙發上，手端起一杯香茶抿了一口，臉上滿是愜意和溫柔，沒有一點之前的尖酸與刻薄樣子。

「《三武啟蒙》？是《永聖訣》吧，以前叫《永勢訣》，成聖之後改成了《永聖訣》，這可不是一般的珍貴呀！沈和還真是挺看好你啊小朋友，連壓箱底的東西都早早拿了出來。」

梵星好像能知道河陽心中所想，河陽擦拭桌椅的動作及當時的心理活動被梵星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起身走到廚房，打開籃子，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個好苗子，心思也夠純凈，又有寬厚之心，又能堅毅擔當，基礎也剛開始打，雖顯粗糙倒也紮實，不錯，成就多大就看你的造化了。這就算我今天的報酬了。」

說完，梵星一拂菜籃子，裡面的東西化作一道肉眼看不到的氣息飛出公寓，追上河陽，瞬間鑽進了河陽的身體里，駐留在河陽星核附近，如潤物無聲的春雨，慢慢滲入河陽的星核里，使河陽的星核更加平衡和穩定，也更有活力和潛力。

奔跑中的河陽只覺得隨著一道微風吹過，自己精神上頓時充盈了一些，自己的星能似乎得到了補充和滋潤，那滋潤無聲無息，有一種正到好處的輕柔。

沒有多想，河陽只覺得自己的鍛煉還是有效果，今天雖然累但一會兒就恢復了精力。

公寓內，梵星站立在窗前。

「小朋友說得對，確實有點孤獨。當時不告而別，雖然是因為任務，但也因為你沒時間理我。這麼久了，你也焦急了吧？哼，就是要懲罰你，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不過，還是快要回去了呀！」

梵星伸出手，緩緩張開手指，藍色的火焰升騰，變幻出一個藍衫藍眼的睿智老者模樣，映得梵星的眼睛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