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十六

原來，閆大福為了要兒子，續他老閆家的香火。曾經一連四年，娶了四個老婆。四個老婆都沒有給他生齣兒子來。這年他又娶了第五房。他娶了第五房媳婦后，就滿懷希望的，盼著第五房媳婦能給他生出一個兒子來，來解除他老閆家斷子絕孫之患。

可這五太太就是不隨他願,等盼了好幾年,五太太的肚子也沒有鼓起來。閆大福一看這第五房媳婦也沒指望了，就認為是自己家的風水不好，於是他就去找風水先生，給他指點迷津。風水先生來到他家后，先美美的吃喝了一頓。然後在他家的院子里東瞧瞧，西看看。又對天上的北斗星測了測方向，才告訴閆大福，他家的院大門，開的方向不對。應該堵上南門開西門，這樣才能讓西土的大佛，保佑他家人丁興旺。歲歲平安。最後，風水先生又給他指了一個秘招，便拿了觀風水錢，揚長而去。

風水先生走了以後，閆大福便按照風水先生的指點，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大興起了土木。他先讓人在院西邊開了一個大院門，在新開的門處又建了一個大門樓子，西邊的門修好后，又讓人把南門樓子拆了，把南院門堵上。最後在他家的東邊修了一個大笤帚園。

笤帚園修好后，閆大福就讓他的五太太去看笤帚園。五太太要去看笤帚園，可樂壞了一個人。這人就是給閆府看門護院的劉壞水。

劉壞水一看五太太去看笤帚園了，樂的他直蹦高。他早就對美麗的五太太饞涎yù滴了。只是住在深閨大院里，他沒有下手的機會。如今五太太從深閨大院里出來了，他下手的機會也就來了。於是他有事沒事就到笤帚院里去閑逛，看是無心，實是有意。

話說，這位五太太名叫姚素花，生在一個小康之家。由於她模樣長得俊秀，十里八鄉的好小夥子們，都想娶她為妻。好心的媒人，也給她介紹過幾個讀書人。可她貪圖富貴，嫌貧愛富。再加上他老爹，一心想用她換點銀子花。於是兩好合一好，爺倆就想到一塊去了。

爺倆想到了一起，就齊心協力的往一條道上奔。說來也巧，這時正趕上，閆大福要娶給他生兒子的小老婆。姚素花聽說后，心裡便激動的不得了，立刻就讓他爹找媒人去提親。

閆大福聽了媒人的介紹，當然高興的不得了。當即下了五百塊現大洋的聘禮。姚家收到了閆大福的聘禮后，也顧不上選黃道吉rì了，第二天就把姚素花送到了閆家。

姚淑花一踏進閆家的大門，可把她樂壞了。心想：「自己要過的好rì子，從踏進閆家大門就開始了。」她那裡知道，閆大福娶她過門，完全是為了給他生兒子，以解除他老閆家斷子絕孫之患。

開始，閆大福對姚素花是百般的恩愛。不讓她干一點粗活，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的rì子。想吃什麼只要提出來，就趕忙給做。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就象供祖宗似的供著。閆家人不管老的小的，看她是不笑不說話，說話便先笑。

姚素花看到這一切，心裡就別提多得意，多舒服了。心想：「嫁人就嫁富家男，吃穿不愁得逍遙。嫁給那些窮書生幹啥，他們除了會歪著腦袋念幾句酸詩外，他們還會幹什麼。那玩意即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當茶喝，更不能換來錦衣玉食。那有嫁給現在的富家男好，進門就讓我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rì子。要是嫁給那個窮書生，除了給他生一大群兒女外，還要沒rì沒夜的cao持家務，用不了幾年，我就變成一個黃臉婆。那有我現在過得舒服自在，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要男人了，他就盡情的跟我逍遙一番。根本用不著為吃穿愁。這rì子都趕上天上的神仙了。天上的神仙，還要忍受孤獨和寂寞。我想要什麼有什麼，比天上的神仙還快活。」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閆大福一直看不到她肚子鼓起來，就對她漸漸地冷淡下來。家裡的重活累活，也都推給她干。閆家的人再看著她，不是冷眼莫視，就是諷刺挖苦。這時候她才知道，她來閆家是給閆家接續香火來的。既然她給閆家續不了香火了，她

在閆家的地位也就rì暮西山起來。每當她想起這樣的rì子，還要沒完沒了的持續下去時，她的心裡就感到無比的痛苦和無望。於是她後悔了她當初的選擇。心想：「自己當初要是嫁給一個尋常的讀書人，或是尋常的老百姓，rì子雖然會過的清苦些，但夫妻相敬如賓。兩人知冷知熱的相互照應會是很愜意的rì子。沒事的時候，倆人坐在熱炕頭上，嘮點掏心窩子

的話。嘮過之後，倆人就會更加貼心貼肺的往前奔rì子。這樣的rì子，才是夫妻要過的rì子。可我現在過的rì子算是什麼rì子，粗活累活都歸我干不說，還要遭他們家人的白眼。還說我這肚子是寸草不生的荒地，連個山藥蛋也長不出來，更結不出來金枝綠葉的大南瓜了。」

姚素花每當想到這，就狠她爹姚愛財。心想：「要不是他整天價在我耳邊念什麼；嫁人就嫁富家男，供吃供喝供逍遙。我今天怎麼能落到吃人家夾眼食的地步。」一想到這，她就恨她爹，恨的牙根子疼。

正當姚素花在自己屋裡恨她爹的時候，她屋裡的房門吱呦一聲，被人推了開來。隨著房門的被推開，閆大福yīn沉著臉走了進來。姚素花一看是閆大福來了，心裡就是一陣激動。心想：「這死老頭子有rì子沒到我屋裡來了。今天是吃錯藥，還是走錯門了。怎麼又上門來了，看來他還是割捨不下我。就我這面似桃花的模樣，身如楊柳的身段。也別說是他這樣的老糟頭子了。就是戲中武松那樣的好漢，也得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姚素花想到這，就把臉轉向了一邊，故意不去看閆大福，等閆大福上跟前來哄她。等他上前來哄自己時，她在跟他和好。以免他再次拋棄自己，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轉過臉去后，一等不見閆大福上前來哄自己。於是她就又在自己心裡想到：「這老東西肯定是在醞釀情緒呢，等他攢足了勁，就會猛撲過來，把老娘我摟進他溫暖的懷抱里。到時候我在好好的撒撒嬌，讓他以後再也離不開我。一離開我，就讓他魂不守舍。」於是她就耐著xìng子繼續往下等。她又等了一會，還是不見閆大福上前來摟抱自己。這時候，她就感到情況有點不妙，似乎是要生什麼事。究竟要生什麼事，她也想不明白。於是她就橫下一條心，老娘我就這一堆一塊，要怎麼著，你就隨便來吧，老娘我什麼也不怕。

就在她什麼也不怕的時候，就聽得閆大福在她身後，冷冰冰的說到：「從明天起，你就去看新建的笤帚園吧。你把笤帚園給我看好了，我以後會好好的待你。」閆大福說完，就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十七

姚素花聽了閆大福的話，就感到莫名其妙和一頭霧水。心想：「什麼叫我把笤帚園看好了，你以後會好好待我。我看好笤帚園，和你好好待我有什麼關係，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奇巧嗎」。姚素花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也抱定了一個主意，看笤帚園就去看笤帚園，老娘我幹什麼不是干。反正我在家裡你們也不讓我閑著，臟活累活都推給我干。我出去看笤帚園，還能躲個清閑，省的我在家裡干著臟活累活，還要看你們家人的白眼，吃你們的下眼食.」

姚素花想到這，就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第二天就來到了笤帚園。她一走進笤帚園，眼前就是一亮。只見滿園的笤帚苗，翠綠,翠綠的一眼望不到邊。笤帚苗還開著叫不上名來的花，花叢中飛舞著許多花蝴蝶。姚素花看了后，就心花怒放起來。心想：「我來看笤帚園就來對了，這可比在他家裡干粗活累活強多了。她想到這，就把帶來的東西，往笤帚園的屋裡一扔，一頭扎進笤帚園裡，採花捉蝴蝶去了。

姚素花在笤帚園裡，采了幾天花，抓了幾天蝴蝶后，就覺得沒意思了。這天正待在笤帚園的房子里，百無了賴的打rì子。劉壞水便又來到笤帚園裡閑逛，他一邊在笤帚園裡閑逛，一邊瞪著他的綠豆眼，在園子里四處搜尋。他搜來搜去，就搜到了看笤帚園的小房子跟前。他一看到眼前的小房子，就立刻心情激動起來。心想：「我rì里夜裡想的小美人，現在就在這小房子里。我如何才能把她搞到手呢，看來我還得費一番心思。」他想到這，就圍著小房子轉起圈來。他轉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想不出找什麼理由，進屋去接近他羨慕已久的小美人。他想這事不能硬來，因為她畢竟是自己主人的五太太。還是得找個合適的理由；慢慢的去接近她，等水到渠成了，再以促而就。」

他正想著，就見他rì思夜想的小美人，從房子里走出來了。劉壞水見了就立刻高興的起來。心想；「這真是天助我也，我想什麼，就來什麼。我剛一想她，她就從房子里出來了。，她真是上天賜給我的艷福.我千萬不能失去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想到這，就邁開雙腳朝小房子奔了過去.他剛往前奔了兩步,就見剛從屋裡出來的小美人,在門口轉了一圈又回到屋裡去了。劉壞水見了就想跟著追進屋去，但他又怕嚇著小美人，要是給嚇著了，以後就不好辦了。」他想到這，便只好萬般無奈得撤了回來。他一邊往回走，一邊後悔。後悔自己看到小美人後，沒有立刻衝上去。而是站在遠處胡思亂想，把這麼好的機會給喪失了，要是不站在遠處胡思亂想，我現在已經和小美人搭訕上了。』』他這樣想著，把自己的腸子都悔青了。」

過了兩天，劉壞水又來到笤帚園尋找小美人，他一邊往笤帚園裡走，一邊在心裡想到。這次要是再有上回的好機會，可千萬不能再喪失掉了。於是他一邊往裡走，一邊開始搜索。他搜索來搜索去，把整個笤帚園搜索遍了，也沒有搜索著小美人的影子，只得又掃興而歸。

他又耐著xìng子等了兩天，就又急不可耐的來到笤帚園，找他的小美人。並在心裡訣訣的想到：「這次我說什麼也得找到她，並跟她搭訕上，不然的話，我還叫劉壞水呀，乾脆就叫劉無能算了。」他心裡想著，就又來到小屋前。

他來到小屋前，頓時眼前就是一亮。他心目中的小美人，正在小房前，坐在靠椅上，眯著雙眼懶洋洋的曬太陽。劉壞水見了，就想一個箭步衝到小美人的跟前，一下子把小美人抱起來親熱一番。他剛抬起一條腿來，要往前沖，就馬上意識到這樣衝上去，太唐突了，這樣非把小美人嚇著不可。他想到這，就收回剛抬起得一條腿，遛遛達達的朝姚素花走了過去。他一邊往姚素花跟前走，一邊在心裡盤算著如何跟小美人搭訕。他心裡想著就來到了姚素花的近前。他一來到姚素花近前。心裡就嘭嘭的狂跳不止，把心裡盤算好的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站住姚素花近前，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姚素花正寂寞難耐的打時間，突然見身邊來了一個大男人，就立刻嚇了一跳。心想；「在閆家的笤帚園裡，怎麼突然來了個陌生男人，這可怎麼辦。等她仔細一看，見是閆家的護院人劉壞水，心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姚素花平靜下來后，見劉壞水干嘎巴嘴，說不出話來，就在心裡想到；「就你這點本事，還想偷吃天鵝肉呀，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姚素花想到這

，就覺得劉壞水有點可笑。笑過之後，又覺得劉壞水有點可憐，可憐過後，又覺得劉壞水有點可愛。可愛之處，就在於劉壞水看到自己的窘象。再連想到自己眼前的處境，就感到心裡無比的酸楚。於是她就跟劉壞水搭話到：「劉護院，你來了？」

劉壞水一看姚素花跟自己搭話了，就趕緊忙不迭的回答說：「啊，我看五太太一個人在笤帚園裡怪寂寞的，就想過來看看你。」姚素花聽了劉壞水的話，就在心裡想到；「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是來看我的嗎，你說這話連yīn間的鬼都不相信，老娘我就更不相信了。你是聞著腥味來的，你騙那些沒長腦子的人還行。想騙老娘我，比孫猴子蹬天還難。不過，他來了也能給我解悶，省得我一個人在這裡孤單寂寞，天天查著笤帚苗過rì子。」姚素花想到這，就又和劉壞水搭話說：「那就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了，過來坐下喝杯茶吧。」姚素花說著，就抬起手來一指對面的小板凳。

劉壞水一聽姚素花叫他過去喝茶，就趕忙屁顛屁顛的走了過去。來到板凳前也也不仔細看一眼，歪過屁股就往下坐，一坐就坐個大仰八叉。差點把他的屁股摔成兩半。摔得劉壞水忍不住的呲牙咧嘴，好半天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姚素花見了，就忍不住的呵呵的笑出聲來，笑的差點背過氣去。笑過之後，就拿起茶壺給劉壞水倒了一碗茶水說：「劉護院摔疼了吧，快過來喝碗茶水吧。」姚素花一邊說，還一邊忍不住的笑。劉壞水則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到姚素花的跟前，伸出手接過姚素花遞過來的茶水，趕緊一仰脖子灌進肚子里。然後把板凳放好，重新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