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紙人被換了心
「塵兒,你吃完午飯就把三捆紙人兒送到張財主家,不要玩耍誤了事,爺爺先走了。」
一個瘸子老頭,穿一身破舊的道袍,背著一口大木頭箱子,一瘸一拐的從屋裡急匆匆的走出來,門也顧不上關,對著茅屋內扯著嗓子喊道。
「知道了爺爺!肯定不耽誤你的大事。」屋內傳出一個稚嫩的聲音。
許留塵在屋內剁著豬草,這是他每天都會做的事情,每天兩頓豬食不能少,家裡的幾頭豬能改善爺孫倆的伙食。
許家是附近幾個村裡唯一做白事的道士,誰家有人死了,都會請許留塵的爺爺許拐子去做法事,給的錢不多,但是能帶回來一些食物和家用。
一個正常家庭像許留塵這樣近10歲的孩童,是應該選個門派去學點本事的,但是因為家裡太窮,再加上無權無勢,出不起錢請一個好點的引薦人,許留塵也只能在家幫襯著爺爺做一些家務。
許留塵喂完幾頭豬,自己把昨天的剩飯熱一熱,簡單的刨幾口,就喚來「虎子」陪他玩起了躲貓貓,虎子這隻大橘貓總是精神十足,並且絲毫不懼任何恐嚇和威脅。
虎子衝過來,逮住機會一口咬住許留塵的手,小腦袋擺來擺去,嘴裡發出嗚嗚聲。
「你這小畜生,還不鬆口」許留塵作勢揚手要打。
虎子鬆口后,順勢撓出一爪,趕緊開溜,雖然虎子雖然平時很皮,但從來對許留塵不會下死口,二人你追我趕,好不快樂。
艷陽高照,已經正午時分,虎子已經歇菜,趴在地上假寐。
許留塵進屋對著光線看了看三捆紙人,漿糊銜接的地方已經幹了,找個背簍把紙人裝好就往張財主家走去。
張財主家的老太爺病逝。
張財主是這裡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從鎮里到村裡,所有的藥鋪藥店都是張財主的,從村民手裡低買高賣,盡顯奸商本色。
早些年張財主的父親也為村裡做了不少好事,所以這次老爺子去世,也有很多念及恩情的村民都自發的前來弔唁。
自從老爺子不管事,兒子張合接手家裡的生意后,就開始只顧撈錢,昧著良心賺黑心錢,做了很多缺德的事情。但是村民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誰家沒有個三病兩痛,都害怕得罪他。
許留塵背著紙人來到了張家,門口管家焦急的踱著步,看到許留塵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快點快點,你這挨刀的畜生娃兒,都什麼時辰了,祭奠儀式搞到一半,沒紙人,早就跟那個死瘸子交代了,現在都已經錯過吉時了」
許留塵不敢多言,趕忙道歉,擠擠挨挨的來到靈堂,爺爺示意放下紙人,許留塵退出靈堂。
靈堂正中是一大口棺材,棺材上蓋著金絲秀的蒙棺布,靈堂的匾額寫著「懸壺濟世」四個大字,這個四個字在今天看來多少是有一些諷刺。
賓客都在外面,許拐子盤腿坐在蒲墊上,左手拿著浮塵,右手舉這一塊紅色的桃木令牌念念有詞。掐訣念咒,紙人像是有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盤旋,許拐子開始走法事的一套流程。
賓客在都興緻勃勃的看著,許留塵對這些見怪不怪了,做法事的過程很漫長,吹拉彈唱的,一般都要做個三四個時辰不停歇。
呆了大概兩個時辰,許留塵實在無聊,想著不如趁機在這大宅院里轉一轉,看看有錢人家是什麼樣的。
如果在平時是萬萬不可能的,但現在家丁和下人們都忙著招呼賓客和操辦喪事。
也不會對過往的人做過多的限制和盤問。
張家的房屋很多,正屋樓房有兩進,五個間房,左右廂房是三層的樓屋。周砌款牆,梯級馬頭牆錯落有致,盡顯奢華。
許留塵也不知道轉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裡,天色漸漸的黑下來,漫步來到了一處後花園,花園深處有一棟獨立的小樓,小樓房屋內閃爍著微弱的綠色光芒,裡面隱約能看到三個人的影子。
許留塵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到了樓下,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和呻吟的聲音。哭聲是個少婦人,呻吟聲是個微弱的少女。
許留塵躡手躡腳的來到樓上,耳朵貼近發出聲音的窗戶。
「少奶奶,令愛現在的情況非常危急,這是中了萬靈蝰蛇的毒,毒素已經全部侵入到心臟,恐怕已經無藥可救了」一個中年人說道。
「鍾老,無論花多少錢,什麼樣的代價,都求您想想辦法吧,我家就這一個女兒,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也不知作了什麼孽,家裡的兒子都活不過成年,要是珊珊再有個三長兩短....」
少婦已經泣不成聲。
「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眼下沒有合適的人啊……」鍾老心中腹誹不已,做了什麼孽你們還不清楚么,這娘們也不是好人啊。這麼多年你們魚肉村民,甚至故意投毒,這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雖然我鍾老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我還是有原則的。
「要什麼,要什麼樣的人,我馬上派人去找。」少婦眼睛里變的光彩四溢,臉上也狂喜的笑容和眼淚混雜在一起。
「哎,來不及了,需要換一個心,但需要年齡各方面能夠匹配上,現在你女兒也就片刻鐘的時間了」
鍾老面露難色,他其實只是隨便一說,試圖安慰一下張家的少奶奶。
他的確有很多辦法,他救人的法子很是高明,藥王爺門下的首席大弟子,一般凡人只要還有一口氣,他都有辦法起死回生。
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啊,這如何是好?難道天要絕我張家的后?」少婦瞬間泄了氣,甚至有點憤怒,聲調也不自覺高起了了。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鍾老不再說話。
許留塵聽著出神,突然沒聲,便不自覺的蘸了口唾沫,用手捅開了窗戶,透過窗戶看見了一男一女,和躺在床上的少女。
突然,中年人的目光透過窗戶的窟窿和許留塵對上了,四目相對,攝人心魄的凌厲目光使得許留塵四肢無法挪動半分,那綠色的眼眸是那樣的詭譎,許留塵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個恍惚,一個瞬間,一道人影飄出門外,隨即門啪嗒一聲關上,許留塵已經到了屋內,身體完全被定住了無法動彈。
「你是誰家孩童,如此大膽,擅闖我女兒私宅。」少婦怒道。
「我...我......」
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許留塵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他只是個好奇的孩子。
鍾老上下打量著許留塵,從眼裡發出一道道熒光上下掃描著許留塵的身體,漸漸的許留塵的肉體隱去,接近透明,各個器官脈絡都清晰可見。
「好!好!夫人,令愛命不該絕啊,此子的腎與令愛完全相吻合,剛好可以用來換掉,只是....」
「有話快說,錢不是問題,我張家會虧待你么?」
「誰不知道你們張大財主是出了名的摳......口碑好」
「嗯?」
「這個醫術要耗費我大量的精力,酬勞需要提高到十萬通寶」鍾老說道。
「什麼?十萬通寶?你也太……也罷,你抓緊時間吧。」少婦聽到這個數有些震驚,十萬通寶是張家所有生意一個月的流水,不過老爺子有的是辦法討價還價,當下救珊兒的命要緊。
「還請夫人在外等候,我方便施展醫術,另外派一些人手警戒小樓,在我出來之前不能被打擾」鍾老說道。
少婦退出房間,關上門,開始安排府上的特級護衛把守。
一陣陣白色迷霧,帶著奇香從中年人口中吐出,許留塵視線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