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去何從

次日，清晨。

第一縷金線透過輕薄的雲紗灑向寧靜的村落，幾隻雲雀在茅屋上戲耍，婉轉的旋律連貫清脆，悠悠的回蕩在山谷間。

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一切都預示著清晨的美好，是一天的開端，但是對於許留塵來說，早起的人兒沒有了爺爺。

許留塵醒了，渾身酸痛無力，非常的累，非常的乏。他的記憶有些混亂，好像一直在做夢，做了很長的夢，夢見一條大蛇在追爺爺，又夢見自己和虎子追兔子，整個人昏昏沉沉。他努力的在回想，整理自己的思緒。

蛇？萬靈蝰蛇！

他終於分清了現實與夢境，他想起來張財主家的小樓，那個中了蛇毒的女孩兒，還有他們的對話，還有那可怕的眼神，他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但記得那個「鍾老」攝人心魄的眼神。

自己是怎麼回家的？他毫無頭緒。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張家那少奶奶和鍾老一定是要加害自己，他們說是要換心，莫非是把自己的心換了去？想到這裡，他趕忙檢查了自己，好在全身上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許留塵吃力的從床上爬起來，習慣性的喊了幾聲爺爺，並沒有回應，虎子卻哼唧一聲，屁顛屁顛的湊過來了。

「你是我爺爺么？」許留塵沒好氣的揪著虎子的兩邊的腮幫子搖晃起來。

虎子趕忙迅速抬起後腿使勁踹許留塵，嘴巴也快速的咬住許留塵的手，許留塵一吃痛只能鬆手，要是在往常許留塵肯定回去和虎子對峙一番，但是現在他渾身無力，只能作罷。

爺爺去哪兒了？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這時虎子跳上八仙桌，用前爪子扒拉著一張紙，不一會這張紙飄下桌子，好巧不巧正好落在許留塵的腳下。

許留塵彎腰撿起來，這正是爺爺的字跡。

「塵兒，爺爺要離開你了，或許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你前往天機門找陳炎震，一切聽從他的安排」許留塵讀完這段文字后，紙條自動焚燒化為灰燼。對爺爺的思念也瞬間湧上心頭，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心裡，這段文字就是意味著死亡的別離。

從小到大，許留塵一天也沒有離開過爺爺，他總是願意在爺爺身邊，傾聽爺爺的故事，看爺爺變戲法，一起做法事，討飯吃......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虎子安安靜靜的陪在許留塵身邊，異常的乖巧。

許留塵擦擦眼睛，感覺有些疼痛，簡單收拾好行李，找出爺爺的積攢的積蓄，準備前往那個叫天機門的地方。

他並不知道天機門在哪裡，但是他知道當務之急必須要迅速悄悄的離開這個村子，如果張財主發現了自己，還有那個恐怖的男人，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一人一貓，繞著小路，疾步行走，離開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前方是一片黑暗和未知，但他沒有恐懼，孩子的世界不會考慮太多未來。

夜幕降臨，鳥獸各回巢穴，寒冷的氣息沁入大地，這片土地在稀疏暗淡的星光下變得更為沉靜，穿過一片樹林，許留塵雙腳已經疲憊不堪，每邁出一步都像是穿過厚厚的泥濘。

他有時停下來伸展一下肌肉，但接下來的幾步又更加困難，他必須要找一個有人煙的地方休息，荒郊野嶺不是安睡的好地方。

終於來到了有人的地方，許留塵選了最近一戶亮燈的人家停下，鼓起勇氣敲開了房門。

「小兄弟你找誰？」一個中年男人推開門，

飯菜的香味從門縫裡溢出直直衝進許留塵的鼻子里。

「叔叔，我...我是隔壁村路過這裡的，趕了一天的路，想找個暖和的地方睡一晚」說完肚子咕咕的叫起來。

中年男人遲疑片刻，上下打量著許留塵，目光在徐留塵的包裹上一掃而過。

「孩子，你先進來，外面冷。餓了吧，你來的正好，你姨娘把飯菜做好，來進來吃一口吧」說罷不由得許留塵反應，一把把他拉進屋。

進了屋，身子一下就暖和了，許留塵滿心歡喜，屋裡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放著兩碗香噴噴的白飯，一盤辣椒炒肉，香辣撲鼻。正對著辣椒炒肉的是一道嫩滑的蒸雞，鮮香的雞肉被蒸的恰到好處，味道一定鮮美。旁邊是一盤合菜小炒，有新鮮的豆芽和黃黃的笨雞蛋。

這桌家常菜簡單而豐盛，小屋裡溫馨且舒適。

「春娘，你再盛一碗飯，加雙筷子」男人沖廚房裡喊道。

片刻，喚作春娘的女人拿著一碗飯和一副筷子出來，女人有著漂亮的容貌和曼妙的輪廓，豐滿的曲線是的她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許留塵看了一眼竟有些臉紅。

入座后，簡單的詢問和回答，許留塵隱去了張財主家的怪事和爺爺的離去，只說自己是路過這裡，想去天機山。

爺爺以前教過他。和陌生人說話要留神，不能把自己的老底全部交代了。

許留塵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大碗，他心裡莫名的感動，原來除了爺爺也會有這麼好的人來疼自己。

自己村裡的人都沒有這麼熱情過，他暗暗腹誹自己村的村民，如同每一個外出的遊子，見過一點世界的美好，便從心裡略微鄙視從前的環境。熟不知真正的醜陋遠比表面的刻薄更為惡毒，更不可防範。

虎子吃著地上的雞骨頭，呼呼的聲音響起，引起女人的好奇。

女人和貓一樣，你若太親近，就會被抓。

女人自信的伸手去撫摸虎子，虎子毫無徵兆的咆哮出爪，如同一支硃筆劃出三道血痕，女人尖叫一聲縮回手，蔥白的手背此時鮮血淋漓。

「哈......」虎子被女人的尖叫聲嚇到，發出貓科動物特有的警告聲。

「虎子，看我不打你」許留塵看似要打，卻是把它往自己懷裡摟。

「你這婆娘就喜歡招貓逗狗，這下吃到好果子了吧」男人並沒有發怒和心疼，戲謔的說到。

「要你管，老娘天天伺候你，你卻盡說風涼話」春娘嬌嗔到。

「你沒事吧，姨娘，虎子比較認生，這幾天出門它也嚇壞了，姨娘你不要怪罪它」許留塵雖然很護著虎子，但畢竟剛吃完人家的飯，心裏面還是無比愧疚。

「沒事孩子，皮外傷，姨娘不打緊，時間也不早了，你去小屋休息吧，明天姨娘給你找個馬車帶你去天機山」

許留塵和虎子來到小屋，倒頭便睡，累了一天，又吃飽了飯，困意自然就來了。

隔壁的主卧，少婦卸下頭上的裝飾，用木梳一遍一遍梳著頭髮，男人已經躺下。

「這孩子要去天機門，那可是遠在洪都，數萬里路程，他走著去多半是要死路上」少婦惋惜的說到。

「所以啊，我們做做好事，讓他去不了，也算是積德行善了」中年男人說到。

少婦起身朝門口走去，拿起地上的一個包裹放在桌子上，借著燈光，把包裹拆開，這正是許留塵的包裹。

「死鬼，快來看，有五萬通寶」少婦欣喜的說到。

「哦？有這麼多？我看看。」男人也快速的起床，跑過來

「哈哈哈哈，這幾個月咱們又可以瀟洒了。這小子一個人出來居然帶這麼多財物，遲早要被人黑掉」男人滿意的說到。

男人一把抱起少婦，房間響起一片歡聲笑語。

次日，正午，一般孩子睡到這個時候也應該起床了，但是許留塵和虎子依然在床上做著美夢，看來這對夫婦的蒙汗藥沒少下。

屋外，夫婦和蕭府的賬房談好了價錢，簽好了賣身契，兩萬通寶。

「人沒問題吧？」蕭府賬房象徵性的問到。

「沒問題，應該是無父無母，自己一個人，您放心，我們絕不敢給蕭家惹麻煩」男人畢恭畢敬的低頭答到。

「那就好，把人喊出來吧，我們還有別的地方要去。」蕭府的賬房說到。

「好！好！小的立刻就去！這是孝敬您的......」中年男人拿出五千通寶紙幣塞到賬房手中，賬房接過來放在衣服里。

夫婦一起來到許留塵的屋裡，叫醒了許留塵，說是馬車在外等候，帶他去天機門。

許留塵因為飯菜裡面的蒙汗藥葯勁還沒完全過，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加上走的比較急，只抱起了虎子就上了車，包裹的事情全然沒有顧及。

在家丁的攙扶下，許留塵上了蕭府的雙頭馬車，這雙頭馬車僅僅是給下人用的，張財主本人也不過是坐的雙頭馬車，這蕭府的派頭要比張財主大的多了，車的豪華程度也要高出很多。

車內還有數十人和許留塵年紀差不多的少男少女，看上去也都是貧苦家的孩子，神色大多萎靡不振，有的像是餓了好幾天。

馬車一路顛顛簸簸，陸陸續續會上來幾個人，許留塵在顛簸的過程中又睡過去了，他看到了爺爺身著一襲長袍，長袍華麗無比，站在一片絢爛的花海中，周圍是五顏六色的蝴蝶。爺爺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他，彷彿在告訴他什麼。

突然，周圍的風景開始變化，一座座巨大的高聳建築出現，爺爺帶著他穿越了一片又一片奇幻美麗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