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人間：情為何物

離開默赫塔斯大劇院外圍街道，顧辭言一邊開著車，一邊撥動了一下導航。

尋找著附近江河市銀行的的位置信息。

此時剛剛還有說有笑的晚夕，已經張著嘴仰頭呼呼大睡起來。

只是兩隻胳膊還搭在肖恩神父和森尼修女的脖子上。

他們二人沒有半點犯困的意思，平靜的看著顧辭言行駛的方向。

一句話也不聊。

坐在副駕上的黃是人偶爾回頭看看晚夕，見晚夕一直睡著沒有和他嬉鬧的意思。

黃是人開始不自覺的看向窗外，無聊的摳著手背。

「哎……這附近呀……」

「快到江河市舊城區鐘樓大街了。」

認真開著車的顧辭言看到導航上顯示著最近的銀行位置在鐘樓大街。

他無奈的皺著眉頭不斷地嘆著氣，看起來很發愁很不想去的樣子喃喃自語著。

只是身體還在認真的開著車按照導航的方向行駛。

聽了顧辭言的話黃是人疑惑的學著晚夕經常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車座靠背。

顧辭言頭也不回的不耐煩的說了聲：「幹嘛啊老黃……」

黃是人頓了頓咽了下口水問他：「啊，顧兄，為啥你不願意來鐘樓大街啊？」

「我覺得這邊挺不錯啊！」

黃是人興奮的說著，顧辭言的回應只有無奈的嘆著氣。

過了一會兒顧辭言才肯把事情說出來。

「這附近……」

「說來也巧，以前我交了個女朋友就是在這附近的。」

「你看那家超市，那家。」

顧辭言一邊說著，一邊歪頭示意黃是人看去那個方向。

他接著說：「我們後來……分手了。」

「啊？分手了！」

「顧兄……為啥分了？」

顧辭言一邊說著，一般抿抿嘴，他意味深長回答黃是人說：「可能是因為我家住白山村那邊吧。」

「跟她住城區的有些不搭調……」

「害……不過無所謂了，反正已經分手了，她現在應該已經結婚了吧，說不定呢。」

顧辭言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嘴唇。

黃是人聽后不以為然的說：「哎呀不就是這點事嗎？」

「不用傷心的顧兄……」

「你看我！我就不談對象，我要照顧我的弟弟們！」

「把它們養大成狼！」

聽到這，顧辭言心情好了一點，他笑著對黃是人說……

「呵呵，是啊，你現在剛化人不久，等你以後談戀愛了，你就知道感情這東西很難熬了。」

聽完顧辭言的話，森尼修女害羞的語氣安慰道：「顧先生……」

「啊？怎麼了森尼修女。」

森尼修女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安慰道：「其實……你人挺好的。」

「你為人正直，善良，又有擔當有責任感。」

「其實我私底下……聽晚夕小姐提過你很多好的地方呢……」

聽到這，躺在後座上的晚夕忽然說話了。

「哎！森尼……我什麼時候跟你提過老顧的好話啊？」

「我怎麼不清楚？你該不會是……噢……我懂了。」

說著，晚夕恍然大悟的點著頭調侃道。

森尼修女立刻低下頭說著：「才……才沒有那回事呢……」

「我只是……我只是很感謝顧先生在七號公寓樓的幫助。」

見森尼修女害羞的樣子，晚夕調侃道：「哈哈！我也沒說什麼啊。」

肖恩神父無奈的笑了笑對晚夕說：「晚夕小姐，森尼比較害羞。」

「她的感情，還是由她自己決定吧。」

「神父！神父！！！」

聽了肖恩神父的話，森尼修女更害羞的提醒著想讓他別再說下去了。

引得車裡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這麼一鬧，顧辭言的心情也變得好多了。

玩笑過後，晚夕忽然說想去路邊小超市買點東西。

而且點名就是顧辭言所說的前女友家開的超市。

晚夕斜愣著眼神死死的盯著路邊那間黃色屋頂白色牆磚的便利店。

「老顧，你把車開過去，我要買點東西。」

顧辭言回頭看了看剛想說「好。」

一看是前女友家超市，他就開始往左邊打方向盤說：「換一家吧，這邊商店那麼多。」

晚夕寧著對顧辭言說：「你一會兒跟神父他們去銀行提款吧。」

「老黃，你跟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哎，好嘞恩人。」

「我還就想去那家超市逛逛。」

顧辭言見晚夕非要去，無奈只能開車過去，開過川流不息的鐘樓大街。

顧辭言把車停在右側街道的一個停車位上。

他叮囑晚夕說：「我知道你要去幹嘛，別太過分了啊。」

晚夕撅著嘴挑著眉說：「放心吧，森尼修女，肖恩神父，你們去跟老顧提款吧。」

「我剛才看導航了，前面有家江河銀行。」

說著，晚夕拍了黃是人肩膀一下，就背上背包推門下車去了。

此時顧辭言，肖恩神父和森尼修女也隨即下了車。

顧辭言無奈的看了兩眼那家他再熟悉不過的商店。

肖恩神父安慰道：「顧先生……萬神說過……」

「靈魂和機遇……可遇不可求。」

「人一旦擁有靈魂，就會存在這個世間成為眾多生靈中的一員。」

「然而機遇，就是生命中最難能可貴的東西。」

「遇見了，就是最好的。」

「神說……能失去的東西必然要放下。」

「那些是不屬於自己的闌珊。」

「這些闌珊，將會成為生命中終究會路過的最美好的風景。」

「放下……才是救贖。」

聽了神父的話，顧辭言憤憤不平的情緒深深的看了商店大門一眼。

見晚夕拽著黃是人袖子口跑進商店了，顧辭言才攥緊手中的支票扭頭往江河銀行方向走去。

肖恩神父和森尼修女默默的跟在他後面。

森尼修女擔心的拽了拽神父袖口說：「肖恩神父，顧先生能理解您的意思嗎？」

神父泰然自若的說：「但願吧，顧先生一定還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也需要懺悔，內心的重擔，終歸要放下，才能走出陰霾來面對嶄新的生活。」

「噢，懂了……」

商店裡，晚夕拉著黃是人推門走了進去。

店門口擺放著奶茶機，烤腸機，以及烤箱和關東煮的鍋。

裡面的貨架上整齊的擺放著很多日用品以及一些零食。

晚夕惡狠狠的掃視了一遍商店，走到奶茶機面前使勁的拍著桌子。

「老闆！老闆在哪兒！我要喝奶茶！我朋友也要喝奶茶！」

黃是人見狀也隨著晚夕叫囂著：「喝奶茶！奶茶是什麼啊恩人？」

「哎呀奶茶就是特別好喝特別爽口的飲料啦！」

「噢！恩人！我明白了！」

「我也要喝奶茶！！」

叫囂了一陣，一個穿著乾淨戴著口罩手套的女孩走了過來。

她禮貌的問著晚夕：「小姐，先生，我是這裡的服務員，也是這家店的老闆。」

她盤著頭髮戴著衛生的白帽子，圍裙上畫著商店的標誌，身高比晚夕高1頭左右。

身材看起來很苗條，雖然戴著口罩，但是也能看出來這位女孩是個精緻的人。

女孩平靜的問著晚夕二人……

「請問二位想要喝什麼口味的奶茶？」

聽到這話，晚夕皺起眉頭摸著下巴仔細看著柜子上面的奶茶商品類別和價位。

「額……我要……」

「一杯冰鎮奶茶不加冰。」

「老黃你要什麼？」

黃是人想了想說：「我啊……我要……」

說著，晚夕沖他擠擠眼睛。

那個女孩似乎看出了什麼。

她無奈的輕輕嘆口氣，在晚夕沒注意的時候悄悄翻了個白眼。

黃是人脫口而出一句：「我要！水果奶茶！」

「有水果味！不加水果！」

「熱的！」

女孩聽後點了下頭就去做奶茶了。

晚夕見狀用胳膊肘碰了碰黃是人悄悄地對他說：「行啊老黃。」

「哎，不過這麼困難，她做得出來嗎？」

說著，晚夕和黃是人只得在櫃檯等了一陣。

過了一會兒，女孩端著兩杯顏色不同的飲品從廚房裡出來了。

一杯是晚夕點的冰鎮不加冰奶茶。

一杯是黃是人點的水果味不加水果的熱果茶。

晚夕吃驚的看著她端來的兩杯飲品。

女孩是個單眼皮，她眯著眼睛把飲品遞給晚夕和黃是人說：「二位，你們要的飲品，一共28塊錢，誰付？」

晚夕接過飲品遞給黃是人，她心想著：「這都能做出來……」

聽到女孩第二遍問誰來付款的時候，晚夕連忙反應過來說：「啊！我付……」

說著，晚夕便從包里掏出之前買吃的剩下的20塊錢和8塊錢零錢遞給她。

女孩欣然的收下現金回到架子後面整理貨架去了。

晚夕陰沉著臉站在櫃檯前喝著奶茶，黃是人也尷尬的拿著熱果茶喝著。

忽然，晚夕又想到了個壞點子。

她踢了踢黃是人的腳尖說：「老黃，走，我們去偷偷把貨架撞倒然後就跑。」

聽了晚夕的話，黃是人低著頭看著晚夕，「呵呵呵呵」的傻樂著。

說著，晚夕使勁吸完了奶茶把杯子放在櫃檯上。

黃是人也一口氣喝完了果茶，他們倆偷偷的來到第一個貨架前面，打算側著身把貨架撞倒就跑。

晚夕壞笑著看著黃是人，然後開始倒計時。

「3！2！1！撞！」

「晚夕！你們幹什麼呢！」

「啊？老顧！」

說著，晚夕立刻擺正身體，用手攔住要撞貨架的黃是人。

「哎哎哎恩人！恩人！」

黃是人被晚夕忽然一攔，徑直向後面倒著，晚夕趕緊伸手抓住黃是人的胳膊，才讓他站穩身體。

晚夕不好意思的說：」哈哈……我們……在……挑選商品！「

黃是人也附和道：「啊……是啊，在挑選商品呢哈哈……」

這時，聽到顧辭言聲音的店主忽然從貨架後面跑了過來。

她一眼就看見了顧辭言，她站在貨架前面輕挑著眉毛看著顧辭言。

晚夕見狀風頭不對，立刻拉著黃是人躲開了。

顧辭言放在手中的皮箱，平靜的對她說：「好久不見，林嘉兒。」

那女孩忽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她輕蔑的冷哼了一下嘲笑的說：「顧辭言？」

「你還來見我啊？」

「那兩位，是你帶來的吧。」

「沒想到你會用這種低劣的手段羞辱我。」

「呵呵，看你穿的那個樣兒，還有你那破車。」

「哎，真沒想到你是怎麼和這兩個人混在一起的。」

「怎麼？還信教了？沒看出來啊，我記得認識你的時候，你從不和教徒來往啊。」

「今兒個，怎麼想帶著這兩個笨蛋來我這裡找茬了？」

聽著這話，顧辭言的拳頭越攥越緊，他不甘心的抿著嘴。

晚夕和黃是人只得在一旁給顧辭言使眼色。

「老顧！說話呀！」

黃是人也慫恿著顧辭言。

那個女孩依然不依不饒的說著顧辭言的事情，讓他越來越惱羞成怒。

「哈哈，白山村是吧？」

「你們家，你，你妹妹，都是賤骨頭！」

「當初你還想著跟我結婚？哈哈……」

「你不就是看上我家這點錢這點城區的地方了嗎？」

聽到這，顧辭言終於爆發了，他大吼一聲：「夠了！」

「別再說了……」

說著，他親自走過去推開晚夕和黃是人，將她旁邊的貨架一把推倒了。

嚇得那個女孩都愣了，她氣的往後跳了一下。

使勁抓了抓頭髮尖叫道：「顧辭言！！！！」

「你太過分了！！！」

說著就要伸手去抓撓他，顧辭言一把抓住她的雙手，死死的盯著她。

「放開我！你這個臭保安！你這個廢物！窮光蛋！」

顧辭言憋了憋心裡的怒火，他平靜的說：「你罵我可以。」

「罵我的家人，不行。」

說罷，他一把將林嘉兒推倒在地，林嘉兒一下撞倒了後面的貨架，頭髮凌亂的躺在貨架上，「嗚嗚」的哭著。

顧辭言見狀立刻惱羞成怒的回頭打開皮箱，從皮箱中掏出兩沓錢丟給她。

「你不是喜歡錢嗎？給你！」

說罷，顧辭言惡狠狠的看著她。

見狀晚夕都愣了，她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說：「哎……老顧！」

「老顧那是我的錢！我的錢啊！」

聽了晚夕的話，顧辭言抬眼看了晚夕一眼，又瞥了一眼躺在貨架上凌亂著頭髮的林嘉兒。

一把拽著晚夕手腕就往商店外面走去。

「老顧！你放開我啊！」

晚夕一邊掙脫著他的手一邊回頭看著，只見林嘉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跪在地上撿著顧辭言扔在地上的錢。

她詫異的看著林嘉兒喃喃道：「哎……怎麼還有這樣的女孩子……」

「算了不管她了……」

「老黃！走啦！！」

「啊！恩人我來啦！」

隨即，聽到晚夕呼喊的黃是人不再發愣，他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還在撿錢的林嘉兒，然後從她旁邊邁過去跟著晚夕跑出了商店。

站在商店門口牆邊的肖恩神父無奈的看了看林嘉兒。

森尼修女疑惑的問道：「神父，金錢和名利，真的那麼重要嗎？」

肖恩神父做了個祈禱手勢轉身離去，一邊示意她跟著，一邊平靜的對森尼修女說：「金錢和名利，是人類慾望的產生。」

「我們的金錢是用來修繕教堂，資助貧困的人們渡過難關，修橋鋪路而攢下。」

「而大多數人看重的是功名利祿，慾望纏身，世人需要救贖，所以神明的工作，就是教化人們生在這個世界上是來贖罪的。」

「所以，活在世間，就是一種修行。」

「噢……懂了神父。」

門外，顧辭言和晚夕已經提前回到車上，顧辭言不耐煩的摁著車笛。

「滴滴！滴……！」

肖恩神父見狀無奈的搖搖頭喃喃道：「哎……希望顧先生也能放下仇恨，坦然面對一切負面情緒。」

說著，便回到車上。

顧辭言重新啟動了汽車，他氣吭吭的喘著粗氣，晚夕想要安慰他一下，被肖恩神父攔下了。

「晚夕小姐，這個時候讓顧先生安靜一下對他比較有幫助。」

「噢，那好吧。」

說著晚夕便不再打算去伸手拍他，她無奈的把錢箱從顧辭言身邊拎過來抱在肚子上閉眼休息著。

晚夕喃喃的說著：「哎……什麼時候能吃上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