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東廠來訂報?
「都圍在這兒做什麼?」庄掌柜先看到前門緊閉,而後才把眼睛放在金錠上。
庄掌柜一樣也是先問了為什麼天還沒黑就把大門給鎖上了。
「小子鎖的。」駱老九咂巴砸巴嘴,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哪怕心裡清楚桌子上的那塊金錠正是當晚交給呂自忠的那塊。
「為什麼鎖門啊,小子?」庄曉生問道。
「今天很怪。那麼多的人來搶著買報,剛剛還有人留下一塊金錠,說要預定接下來的每一期報紙,臨走還說了一句,不夠還會再送金子來。」子子把腳踩在桌子上,用刀鞘戳了戳桌子上的金錠。
還沒等庄掌柜開口,呂自忠卻先說了:「我們出的報紙有人願意看,這很奇怪嗎?大驚小怪的。」
「可是一塊金錠也太多了吧?」子子把臉湊在呂自忠的面前,有些咄咄逼人。
「或許人家不覺得多呢?」駱老九譏笑。
庄掌柜面色凝重,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那人有留身份或是地址嗎?」
所有人都搖頭,駱老九用煙斗指了指子子:「當時就她在,火急火燎的把我們喊出來。」
「小子,有留身份嗎?」
子子搖搖頭。
「那有留地址嗎?」
「有,就看咱們有沒有人敢送了!」
「哪裡?」
子子微微一笑:「宮裡。」
駱老九眉頭忽然皺起:「宮裡人要訂報,不會只送這點錢來吧。」
「他都說了,不夠的話還會有。」子子撇了幾下嘴,「你們誰敢送啊,倒是?」
「我送啊。」駱老九嘬了嘬煙斗,「你其實可以直接點名讓我送的,繞這麼大的彎子做什麼?」
「駱老九,東廠你也敢送啊?」子子大笑。
「東廠?真的是東廠?」庄掌柜有些差異,「東廠什麼時候來看我們這樣的江湖小報了?老九,這事兒你怎麼看?」
「我看什麼看啊,純屬子虛烏有。」駱老九手執煙斗揮袖站起,「假的!東廠?東廠來人就是收編,還買報?那人絕對是騙子。不然,就是子子在故弄什麼玄虛。」說罷,也不聽別人說什麼就起身上了二樓。
「你們討論吧,這都牽扯到宮裡了。我不想聽,也不敢聽,我上樓了。」呂自忠跟著駱老九後腳就上了樓。
到樓上之後,駱老九一把將呂自忠拉進房內,將他抵在牆邊,壓低了聲音:「你在搞什麼鬼?給你的金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被人偷了,中午就找不到了。」
「你放在哪兒被偷的?」
「房間里,我有一個錢櫃,裡面所有的錢都在,就您給我的金錠被偷了。」
「那就是針對我來的。」駱老九指著他,「真不是你搞得鬼?」
「我也得捨得啊。」呂自忠確實心疼這塊金錠。
那晚子子在樓上的看到了駱老九遞上金錠,但兩人聊的具體內容沒聽清楚,今早便趁呂自忠外出時將金錠偷走,來了這一齣戲。就是為詐駱老九的身份,但子子還是嫩了點,駱老九不吃她這一套,轉頭又把自己套了進去,如今子子進退兩難,這樣的境地她還沒做好下一步的打算。
「你在樓上呆著,我下去。」駱老九放開了呂自忠,「等我下一步的命令。」
樓下,只剩子子、庄曉生與煬靖還圍著這塊金錠發愁。
子子裝模做樣的問:「主編,這該怎麼辦?給退回去?」
「退什麼退,
到跟前的買賣為什麼不做,我不跟錢過不去。」
「那誰去東廠送呢?反正我不去,東廠里的太監吃人不吐骨頭,再不放我出來,我大好年華不就折裡面了。」
「想什麼呢?太監不會對女人怎麼樣。」
「那說不準。」
「他們只愛兩種東西,一個是錢,是個是權。這兩個東西再一比較,他們就更愛權。男人、女人,對他們來說都一樣,一樣的不重要。」
「莊主編,說的沒錯。」駱老九從樓梯上下來,一把拿起桌子上的金錠,然後交到庄曉生的手裡,「這塊金子,我幫您掙了。」
而後對著子子說:「送東廠哪個部門啊?」
「你不是說子虛烏有嗎?不是說我故弄玄虛嗎?」
「是不是子虛烏有,是不是故弄玄虛,我走一趟不就成了嗎?他可說了要幾份報啊?」
「沒說。」
「沒說?一旦送錯了份數,那是要掉腦袋的!」駱老九用煙鬥狠狠地敲擊桌子。
「肯定是一人一份嘛,他們知道報社裡有你嘛,你還能不知道東廠有多少人啊?」子子也不輸氣勢,從腰間卸下苗刀,狠狠拍在桌子上。
兩個人就相互地盯著。
莊主編剛想圓場,突然駱老九仰天大笑,而後將袖一擺,右手送煙斗入嘴,含糊不清的嚼出幾個字:「小子,你先學幾年再來跟九爺我過招吧。」
「這期報賣的不錯啊,庄掌柜。你覺得人們都在關注九月報里的誰呢?」駱老九突然話鋒一轉,庄掌柜卻遲遲沒有回過神。
「庄掌柜?」
「哦,街上的人們似乎都對那個女刀客挺感興趣的。」
「能掙錢,那就繼續跟那個女刀客報道唄。可能宮裡,也在關注著這個女刀客。不如我們就做個順水人情,跟蹤幾期這個女刀客的故事,這樣也能討好宮裡,何樂而不為呢?什麼江湖不江湖的,您搭上宮裡那條線,像這樣的金子,要多少有多少。」
庄掌柜在手裡緊了緊那塊金錠,點點頭:「是有些道理。小子,那你就跟煬靖繼續跟那個刀客去,要一手報道,既然人們都想看,那就出半月刊,每半個月給社裡寄一份過來,一定要實情實況。」
子子點點頭,收了桌子上的苗刀。
「讓呂自忠也跟著吧。人多嘛,效率也快,互相也是個照應。」駱老九跟了這麼一句。
「可以。」庄掌柜這麼一應允,駱老九的計劃就已經成了一半。
「可是人在哪兒呢?」子子問,「我們回社裡也快半個月了,去哪兒找那個刀客?」
「或許人還在陝西呢。」駱老九心想,如果女刀客是來京城任職,這時候還沒到,定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這世上能絆住她這樣身手的人,也只有赤焰狂魔莫門主了,「三山五嶽盟易主慶典差不多要辦個十天半月,回華山看看,她肯定還在。」
「去吧小子,社裡的事兒有我和老九在,東廠是真是假,就交由老九去辦,你們就別擔心了。」庄掌柜對小子說完,而後轉身向二樓大喊,「呂自忠!出門了,趕夜路。」
樓上的呂自忠也聽了半天他們的對話,在轉角處定身停了一會兒,深呼吸一口才下樓:「得嘞,東西我都收拾好了。」
「我收拾行李。」子子提起苗刀,轉身上樓,煬靖就在後面跟著。
到這兒,庄掌柜才想起來自己這次回來是要幹什麼,他趕忙拉著駱老九去了後院,定了定神,說:「金堂鏢局被北鎮撫司查封了,是出了什麼事兒?你可聽到點風聲?」
「庄掌柜,這事兒啊,我一早就想跟您說的,這不讓小子岔住了。」駱老九用煙斗搔了搔腦門,「對不住,這事兒啊,我真幫不了您。要我說,您也別摻和,就當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我搞不定,如果說硬要摻和,你我還有報社裡的所有人,全掉腦袋。」
「他犯了什麼事兒啊?」
「通敵賣國。」
「那確實不敢管,咱不摻和、不摻和,他們死有餘辜,死有餘辜!」庄掌柜故作手腳顫抖,他的膽小怕事,在這一刻全數裝給了駱老九看。
「別怕,只要您沒做通敵叛國的事兒,火就燒不到您頭上。還有東廠的這個事情,您不用操心了,過兩日我給您一個答覆,您現在就到印房裡去,好生地做您的專業,這期報買的好,您就多印點報。這個報社得靠您,才能好好地活下去。」說著,扶庄掌柜去了印房。
駱老九回到大堂時,呂自忠還一個人坐在方桌前,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老九又拿出一塊金錠塞在呂自忠的手裡,這沉甸甸的觸感讓呂自忠瞬間回過神,駱老九在他耳邊交代了自己下一步的計劃:「......把這件事辦好了,我就把你舉薦到宮裡,這樣你就能弄到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