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成名出逃 70
瞳木心明顯被困在下面許久了,這時突然見到救自己的是個面容如桃花嬌艷的美少女,心情又激動又開心。他勉強對飛流鞠了個躬:「真是太感謝了,敢問恩人貴姓大名?」
飛流跳開、避開了瞳木心的鞠躬,嘴裡說道:「別!我是看錢份上做事。」說著,她指了指靜靜站在旁邊的阿即:「是他要救你。你要謝就謝他吧。」
瞳木心這才看見旁邊的阿即,他又驚又喜:「即如瀚海,原來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大難不死、又看到了自己認識的人,瞳木心的眼淚嘩啦啦地掉落,蓬頭垢臉的臉頰被衝出了兩道白色的淚痕來。
「你、你還好吧?」
飛流見他這副模樣,小心翼翼地問到。
瞳木心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沒事……我、我只是太高興了。」
阿即看了看他,見他一身都是灰土,雙腳的衣服更是有些破碎,那右腳此時有點奇異地往後拐著。
「喂,你還不扶著他。沒看到他腿都斷了嗎?」飛流也發現了,朝阿即喊道。
「不、不用了……我躺、躺在這裡就好——」
阿即不等瞳木心說完,走到他旁邊拖著他往樹叢外面走去。
飛流看著兩人走了,嘆了口氣;突然她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朝那洞口看了看,自言自語道:「這深山老林的,也許下面有什麼奇花異草?反正本來就是出來找藥材的,順道下去看看號了。」
想到這,她全身突然紅光閃動、瞬間一層薄薄的紅晶覆蓋了她全身。
她縱身一跳、躍下了那洞口。
朦朧的月光灑下,照出一處山巒中的兩條細長的人影。
離婆婆拄著拐杖、和烈星辰摸索著山路,慢慢地朝一處山峰而上。
「婆婆,為啥我們不進城裡呢?」烈星辰扶著離婆婆,不解地問道。
在他們右側的山路一旁看去,不遠處正是一片燈火;那可是西邊最大的城池——張城。
「我們要見的人就在這山上。」離婆婆開口說道,「我們先上去等會,那人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烈星辰無奈地聳聳肩。
如今他已是三品氣修,爬些山路自然不算什麼;但他看著離婆婆,想她平日里連房間都很少出,如今卻連續趕了三日的路,還要爬這荒山野嶺的山路,心裡有些納悶。
究竟是什麼人,值得他們這樣趕路呢?
終於,到了山頂。
山頂也不過是些高樹和野花,不過在月色下的確景色優美;隨著山風吹拂,草葉輕搖間,一群群螢火蟲飛起,彷彿星火一般。
「去那邊吧。」離婆婆指了指遠處的一棵大樹。那是一株粗有數丈的老樹了,好幾根粗壯的樹根露出地面、彼此纏繞著,拱起的地方正好可以給人坐著歇息。
兩人來到樹下坐下。
烈星辰抬頭遠眺,之間那山下的張城,點點火光;再遠處又是群山,然後就是被月光照得有些泛青的夜空。點點星光閃爍,把那月亮襯托得光潔如玉。
兩人就這樣坐了許久。烈星辰把自己帶來的肉餅吃了兩塊,發獃,然後又被螢火蟲吸引、看了一會兒。
等他回過神來,見身旁的離婆婆閉著眼,彷彿睡著了。
「到底是誰呀,這麼久都沒出現。」烈星辰忍不住嘟囔道。
「來了。」離婆婆卻在這時開口說道,雙眼也慢慢睜開。
烈星辰一怔,正要說話;離婆婆制止了他,指了指他們來時的山路對面。
那是另一條山路。
漸漸,有腳步聲響起。
過了一會兒,在那邊的山路上出現了三條人影;借著月光,烈星辰隱約辨認出是兩女一男。
「別作聲。」離婆婆輕輕說道、拉起烈星辰轉到了樹后。
三人走到了山頂。其中的一名少女個性最急,還未等腳步停下便對身旁的那名男子問道:「你說吧!到底有何難言之隱?」
烈星辰從樹后偷偷看去,見說話的是一名穿著桃紅色長裙的少女,年齡大概十八,瓜子臉、大眼、櫻桃小嘴,長得漂漂亮亮;一頭烏黑的長發往後梳著,右邊的劉海處別了一個做工精緻的蝴蝶飾物。
她發問的對象是一名穿著青綠長衫的男子,年齡比少女大些,留著短髮,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的,也算英俊。
這時,那男子開口說道:「朝螢妹妹,你一定要信我。和大石城聯姻之事,全是我那父親的主意。這絕非我本意。」
「那你怎麼答應了?」
「我、我也沒答應。只是這事……」男子嘆了口氣沒往下講。
少女看男子一臉惆悵又不說話,哼了一聲說到:「你們青木界的男子都這般婆娘嗎?敢做不敢認。算了,你去當你的乘龍快婿,我呀,回去我的朝城找我的白馬王子就是!」
說完,少女一揮長袖就要走。男子連忙一把拉住他說道:
「朝螢妹妹,我們這麼難才見上一面,你難道這樣就要走了嗎?」
「不走?不走難道看你裝可憐嗎!」
少女說完、甩開男子的手、轉身就要走。
這時,一直站在兩人不遠處的女子走過來輕輕拉著少女。那少女似乎對那女子頗為尊敬,並未怎樣,只能不甘心地低下頭去。
烈星辰見這女子身材均勻,身穿一身淡橙色的衣衫,外面套著一件灰色的長袍、蓋著臉,看不見面容。
這時那男子已經再次抓著少女的手說道:「朝螢妹妹,難道我想的是誰你還不知道嗎?只是、只是這婚事我實在難以推掉。」
「有何難?你實話實說,難道你父親還能宰了你不成!」
男子想了想,嘆了口氣說:「我不瞞你。這事就是我父親也無法做主。」
少女吃了一驚,問道:「什麼意思?」
「我和大石城城主之女的婚事,是世子定下的。」
「世子?名木族的世子嗎?」
男子點點頭。
「為什麼?他幹嘛要讓你和大石城的城主之女成婚?」少女焦急地問道。
「這……」男子欲言又止,不禁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女子。
「阿螢,我還有點事,先下山;你記得好好和張公子說清楚,別耍小孩子脾氣。」那女子看出了男子的疑慮、開口說道,口吻異常的溫柔。
「姑姑,你——」少女想要說點什麼,那女子卻已經轉身往上來時走的山路走下山了。
此時,躲在樹后的離婆婆拉了拉烈星辰,從樹后緩緩走下山。
兩人在山路中穿行,下了山峰走進一片樹林中。
漆黑的樹林中,只有蟲鳴;烈星辰抬頭看,見那樹木的枝葉把天空都遮蔽了,連月光都透不進來。
但離婆婆似乎很熟這裡,依舊拉著他在樹林中穿行。
終於走出了樹林后,兩人來到了一大片的草原。
烈星辰看看四周,突然看到遠處的山路中有個人影在緩慢移動著。
離婆婆拐杖上那掛著的小燈籠突然閃了閃,一小團火焰在裡面燒了起來。
這朦朧的夜色下,拐杖的小燈籠就如同是山頂上的那螢火蟲一般、特別引人注意。
那個人影看到了這團火光,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難道,這人就是我們要見的人?」烈星辰心裡一動,問離婆婆。
此時的離婆婆臉色凝重,沒有回答他,只是慢慢點了點頭。
那人走得有些慢,好一會兒了才走近;烈星辰此時已經看清——正是剛才在山頂上穿著大斗篷的女子。
瞳木心被阿即扶著進了小木棚,還不停地對阿即說謝謝。
阿即也不理他,自己出去打了些水進來遞給瞳木心;瞳木心又是連連道謝,這才喝了幾口。
「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瞳木心見阿即沒有開口,完全沒有要問自己為惡化掉進洞里,沉默得像個石頭一樣;他只好自己主動開口了。
「我出來採藥,在對面的山頭遇到了……遇到了……」瞳木心有點支吾,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他看了看阿即,見他依舊是一臉的漠然、毫不在意;他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遇到了萬法宗的一個弟子。我們同時看中了一株藥草,我本來想讓給他算了。
但那弟子不肯,還要我把我身上的藥草都給他。我不肯,他就把我打得鼻青臉腫……誰知道,突然一個渾身破破爛爛、像個野獸的瘦子從樹叢里爬了出來——他一看到那個弟子就問他是不是萬法宗的人……我當時給那人嚇得半死,差點話都說不出來了。那個萬法宗的弟子和他交手,誰知道那傢伙厲害得不行,一下子就殺了那弟子。
我嚇得連忙逃跑,一直跑啊跑,跑到懸崖邊一不小心就掉了下那個洞里了。」
「沒追?」阿即略微有點驚訝地問道。
瞳木心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那瘦子像動物一樣四肢著地地,一頭亂髮,樣子可嚇人了……我當時只想著趕緊跑。」瞳木心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發現,阿即的神情完全沒有變化,雙眼也沒看著自己、彷彿入定了一樣。
很明顯,阿即對瘦子興趣並不大。瞳木心自討沒趣,只好默默閉嘴了,捧起阿即剛才打來的水,又喝了起來。